【觀點】姚景源：中國經濟熱點與難點問題

姚景源：經濟熱點與難點問題

時間：2017.05.13 下午

實錄內容

姚景源：我知道各位高度關注經濟，經濟確實面臨一個十分複雜的局面。大家知道中央政治局會議在講到經濟的時候明確講從去年到現在我們取得了來之不易的成就。

我在總結的時候，我說我們現在把握經濟這個來之不易啊，同志們，重要的你要把握四個來之不易，哪四個來之不易呢？第一大家注意我們經濟從2011年開始就處在一個逐年下行甚至一個季度比一個季度往下掉的局面和趨勢，所以各位在現在深深感觸到經濟下行的壓力。很多人在問，說經濟下行下到什麼時候是底，到什麼時候能夠下到為止？我們現在回過頭來看經濟的增長速度，我們去年一季度6.7，二季度6.7，三季度6.7，四季度6.8，到今年一季度6.9，從2011年開始一個季度、一個季度的增長速度畫出一條曲線會出現一條什麼樣的曲線呢？下行下到去年開始到現在，這條曲線開始平緩。大家知道中央明確講說經濟這個下行，這的狀態不會是一個V型，不會說下去了就上來，不會的，它也不是一個U型，就是在底部延緩一段時間再反彈，什麼型呢？中央明確講是英文字母L型，大家看到這個時候都在講一個問題說L型一豎，豎到什麼時候能橫過來，這一點很重要。現在我可以給同志們講你看經濟從去年一季度開始到今年一季度，整個經濟這個下行的趨勢被遏制住了，就是我們現在政府在緩中趨穩這一階段，正是由於整個階段處於緩中趨穩，才能講今年、明年這個工作的目標叫穩中求進，這是第一，就是來之不易啊，整個經濟增長下行的趨勢被穩住了。

第二就是物價基本穩定，恐怕大家都清楚這幾年經濟學家也好、政府官員也好，大家對的物價是用兩個截然不同的或者對立的觀點，一種意見，因為我們可能要出現比較嚴重的通貨膨脹；還有一種意見，因為我們要通貨緊縮。現在看，我們既沒有出現通脹，也沒有出現通縮，所以這來之不易，而且物價穩定使整個貨幣財政政策有了更大的空間和餘地。

第三就是我們在經濟逆行當中，我們有兩個重要的指標有所轉正，第一個指標叫PPI，翻譯過來叫工業品出廠價格。我們國家PPI工業品出廠價格連續54個月的是負的，就是一年12個月，連續四年多。連續四年多，我們工業品出廠價格是一個月一個月往下掉。這種局面影響什麼呢？它首先影響投資，比如在座的是投資者，你想向哪一個領域投資、向哪一個行業投資，你觀察到你要投資這個領域、這個行業產品的出廠價，每個月往下掉，你還敢投嗎？你投進去肯定虧啊，所以PPI下行導致投資者不投資，然後呢？它也影響消費者不消費，你到商場去買商品，你要買什麼，你觀察一下你要買商品的價格，你發現你看到的價格很便宜，你再一想大商品就更便宜，你馬上就可以預測下來就更便宜，所以老百姓有一句話叫買漲不買暴，所以它會導致我們整個經濟投資者不投資、消費者不消費。投資者不投資、消費者不消費整個經濟就萎縮、就往下掉。現在PPI，我們去9月份由負轉向，這是一個很重要的拐點。

我講一講具體的產品，可能你們知道比如鋼鐵，我們去年年初的時候在我們國家要是賣一噸鋼鐵還如賣一噸白鐵賺錢。去年年初咱們國家鋼鐵平均價格2200元，但是去年年底鋼鐵價格平均3800元，所以你年初買入、年底賣出就賺錢了。煤炭去年年初一噸煤平均價格比2011年掉下來400塊，咱們國家一年煤炭總產量是37億噸，37億噸乘以400什麼概念？就這一個煤炭行業一年時間1.5萬億沒了。現在整個PPI由負轉正，價格提升。還有一個，辦企業最根本的是需要賺錢，但是不知道你們知不知道前年全國國家工業企業平均的利潤是負的2.3。這也是從去年到現在由負轉正，所以這兩個指標由負轉正說明整個經濟是在回升，是在走出低谷，這是第三個來之不易。

第四個來之不易就是就業，的話，由於我們人口的基數大，所以就業壓力仍然是不小，但是現在的就業我們更突出的問題叫結構性問題，什麼加結構性問題呢？就是說現在這個就業突出矛盾是結構，原來我們講就業難最大的是誰呢？叫40、50人員，就是40歲、50歲這樣的人員。這樣的人由於文化大革命沒有讀書，然後又上山下鄉，等到經濟發達了，年齡又大了，身體又不好，這些人就業難。現在不是，現在40、50一個月一萬五啊，現在就業難題是什麼呢？年輕人，在座的都是年輕人，比如說你算賬，第一筆賬是大學畢業，今年我們全國大學畢業生795萬，795萬是什麼概念呢？我開一個玩笑，我說今年795萬大學生，想當年國民黨軍隊才800萬，我研究所那年3000人，我們一個月還給補46元。還有國小畢業生，我給起一個名字叫小海歸，現在每年回來40萬。如果你再加上國中考高中沒考上、高中沒考上、沒書讀的、部隊轉業的，如果算賬，這些人的就業，我們每年必須創造新增就業崗位一千萬。總理在報告中提出了就業數，我告訴你就是這麼算賬算出來的。我們今年和去年就業都取得了良好成績，去年目標是1000萬，實際上是實現了1300多萬。2017年新增就業目標1100萬，現在一季度實現了300多萬。就業是民生之本，老百姓有了就業才有收入，有了收入才有民生的改善。

回過頭來，我為什麼給大家要講這四個方面呢？第一，整個經濟形勢的緩中趨穩下行趨勢得以遏制，在緩中趨穩的下我們可以穩中求進。第二，物價穩定可以給今年宏觀政策創造一個良好的空間和環境。第三，我們兩個重要的指標由負轉正說明整個經濟內生的力量是在回升。第四，就業水平基本良好可以保證我們社會基本的和諧和穩定。所以大家要把握經濟的來之不易，我建議你把我這四個方面。

我們回過頭來再講2017年，我們現在總的狀況比去年要好，這是外部形勢。大家知道我們這幾年整個世界經濟外部形勢充滿不確定性，人們都把不確定事件的發生叫「黑天鵝」事件，所以在總結這幾年人們願意用一個話就是說現在整個世界經濟當中「黑天鵝」事件頻發，願意用這麼一個表述。前段時間又說這麼表述還不夠，說現在不是一個「黑天鵝」事件頻發的問題，現在是整個世界已經變成天鵝湖了，就是充滿不確定。我在這裡講，你要把握世界經濟的不確定性，我認為最重要的還是把握中美關係，和美國的關係。

你說我們在座的有哪位預測到了川普能當總統？你說這不是不確定嗎？川普在今年的時候發表了很多對不友好的言論，川普一上台就說要消除美國的貿易利差，他認為美國的貿易利差給美國帶來重大損失。我們現在回過頭來說中美關係，應當講中央在把握中美關係下，我們戰略的部署是步步成謀，大家知道總書記到美國會談，美國華爾街報說習近平給川普上了課，我們總書記給他講中美兩個國家之間，我們有一百個、一萬個理由不對抗，如果真是對抗兩敗俱傷，給他講課。美國華爾街報說川普還是一個好學生，你別說，人家真是學得不錯。去年開始在座的都在擔心人民幣的匯率，到了今年不用擔心了，美國已經明確把我們從匯率抽出了，它原來給我們列進去了。中美這個關係，黨中央把握得非常之好，為經濟今年創造一個良好的環境。今年一季度的出口對美國的出口增長20%，但是我倒主張你也別太樂觀，因為川普這個人做事，他有時候也不靠譜，所以我們還得做好各方面的準備，還得扎紮實實把我們自己的事情做好。

我們自己這個事情啊，我剛才說了，你回過頭來也可以看我們深層次的矛盾問題沒有解決。大家現在最關心的，現在什麼樣的深層次問題沒有得到解決呢？比如我們經濟結構還是失衡的，重大結構失衡，三個失衡：第一，實體經濟當中供求和需求側，我們產能過剩；第二，實體經濟和虛擬經濟失衡。我們國家搞M2，我們2011年的時候15萬億，就是M2廣大貨幣，到2016年底155萬億。你注意，十多年過後我們M2總量增加10倍。然後你現在廣義貨幣M2總量是150萬億，去年GDP總量是74萬億，155萬乘以74萬就是我們M2總量和經濟總量的2倍。

我再說一個數，去年國家M2增長多少呢？11.3%，就是我們國家去年這一年M2的總量增長11.3%，這11.3%本身來說是相當不錯。這個M2，其中M1也就是狹義貨幣，是什麼呢？就是流通當中的現金加上銀行的活期存款是21%，你注意這兩個字是相差10%。什麼意思呢？它就告訴我們現在相當多數量的錢沒進到實體經濟，都在虛擬經濟裡面了。我們去年新增貸款，說來說去房價瘋漲最後的根本原因還是貨幣問題。對於經濟的深層次的矛盾問題，上個月習總書記再次強調就是我們必須要防範系統性的風險。中央政治局明確講供給和需求失衡、實體經濟和虛擬經濟失衡，然後房地產和實體經濟失衡。

在這麼錯綜複雜的局面下，現在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是什麼呢？就是我們怎麼去把握經濟？我覺得這一點非常重要，當你面對這麼一個局面，你一定要善於科學、全面地把握，從中找出規律。在當下的環境下，我們怎麼去把握經濟呢？我覺得同志們一定要從黨中央、國務院對經濟兩個判斷來看，就是你要把握住十八大以來，十八大到現在四年多了，這四年多黨中央、國務院對經濟做了兩個重大判斷，你一定要把握住。第一，經濟進到新常態。總書記講得非常清楚，他說新常態是當下乃至今後一段時間經濟大的邏輯。上個月中央政治局開會再次強調，就是我們要用新常態這個大格局來看經濟，這是第一個黨中央、國務院對經濟的重大判斷，經濟進入新常態。第二個重大判斷是什麼呢？第二個重大判斷是說我們現在為什麼能夠這麼多困難、挑戰，為什麼呢？中央明確地講，根本原因在於結構失衡，而這個結構問題又集中在供給側，所以我們經濟工作的主要任務是供給側結構性改革，這兩個重大判斷，你把它把握住，第一，經濟進入新常態；第二，就是我們要供給側改革。

你把握住了這兩個重大判斷，你第一個重大判斷講經濟進入新常態，解決什麼問題？的經濟怎麼看。第二個重大判斷就是供給側改革解決我們面對困難、問題、挑戰怎麼辦。你注意，把握了這兩個大判斷，你就把握了經濟怎麼看到怎麼辦，你不就完整了嗎？你不就科學了嗎？所以把握經濟要把握怎麼看、怎麼辦。這是黨中央、國務院對經濟的重大判斷。總書記在中央工作會議上明確講，他把這個新常態用三個話做了高度概括，哪三個化？第一，速度變化；第二，結構優化；第三，動力轉化。我說我們要是把握住了這三個化（速度變化、結構優化和動力轉化），你就把握住了新常態，進而你就把握了當下乃至今後經濟的大邏輯。

速度變化是這樣的？我們經濟，我們是這幾年增長速度比較弱，但是要從78年算起到現在，我們改革開放三十多年，我們以往三十多年，我們平均增長速度是多少呢？9.8%。9.8%是什麼概念呢？我們在這三十多年的歷史當中，經濟增長速度名列世界第一。現在也有人批評我們過去這種高速度，這個不對，大家不要聽他們的，為什麼呢？你說你回到1978年，1978年的時候我們是吃飯要糧票，1978年的時候我們全國城市人民年收入，城裡人一個人一年平均收入是只有343元，在1978年的時候農村農民的年均收入只有133元。在那個歷史階段，我們經濟面臨的主要矛盾是首先讓大家吃飽肚子，吃飽肚子才能發展，發展是硬道理，所以經濟必須保持一個高速度，你沒有那個速度，我們不可能擺脫貧困、解決溫飽，談不上發展。回過頭來，我們講深圳講這個問題，大家就更有感觸，過去三十多年我們沒有高速度，我們不會有今天這樣的成就，所以千萬不要像有些人那樣否定我們過去的高速度增長。那不對，沒有過去的高速度增長就沒有今天的成就。

當然，在這個過程當中你得看一個問題，什麼問題呢？就是我們講這三十多年經濟在發展競爭當中，我們的經濟內在的主要矛盾、突出問題不斷在發生變化，你還要看到這一點。經濟在發展進程當中，這三十多年它內在的矛盾和突出問題發生了什麼變化呢？我在人民日報上寫一篇文章，我說經濟在三十多年發展進程當中內在矛盾突出、文化的變化跟人吃的變化是一致的。我設想這三十多年我們人這一個吃經歷了三個階段，第一階段，從1978年開始到90年代初，就這十多年時間，這個階段是第一階段，我給起一個名字叫吃飽階段，就是這個階段主要矛盾是什麼呢？在吃上面，就是能讓大家吃多少，能不能讓老百姓吃飽，這是第一階段主要矛盾，從1978年開始到上世紀90年代初。在座的同志可能不知道，我們國家的糧票是1993年才取消的，1993年取消糧票的時候，當時取消糧票出了什麼問題？當時我們商業部也管糧食管糧票，那時候我們有一個好大一棟樓、一個大院子是國家糧票處專門賣糧票，中央取消糧票以後第一問題就出來了，就是武警，原來武警部隊好幾十人在那兒站崗保衛糧票，後來糧票取消了，不再是國家重要物資了，我們不能給它站崗了，武警就撤了。那個院子好大，部里不少單位包括北京市都想要這個院子，但是誰也解決不了這個問題是什麼，那裡面裝滿糧票，滿滿的糧票，你說怎麼辦？我們當時商業部啊，曾經求一些有鍋爐的單位說，說能不能少燒點煤，幫我們燒點糧票啊？人家不燒啊，說糧票燃燒值太低了。後來老部上出了一個建議，說機關同志都帶一個頭，每個人帶回回去，能多拿就多拿，我也拿了，你說家裡怎麼處理呢？咱也燒不了。現在在我們家，人家說我那個糧票成文物了，能賣好幾萬呢。這是第一階段，叫吃飽階段。然後從90年代開始又過渡到第二階段，第一階段叫吃飽，第二階段我給起一個名字叫吃好，這個階段什麼特點？你看看餐桌上大魚大肉、山珍海味，過去沒看過甚至沒聽過的都吃上了，這是第二個階段的特點。結果第二階段吃來吃去吃出什麼結果呢，我們國家現在血脂高血糖高膽固醇高的人比比皆是，我估計在座的年輕人跟我說的事有點瓜葛的吧，現在糖尿病患者一個多億，後補還有四千萬，成年人當中，血脂高膽固醇高的太多。過去哪聽過有這麼多三高、四高的人啊，我記得我小時候後面那一代誰胖了還要祝賀一下，恭喜發福。現在誰胖，一個女同志，你給她恭喜發福啊？我這幾個指標我都高，我在醫院呢，大夫說這幾個高，醫學上統稱叫代謝疾病，就是你代謝能力有問題。後來大夫還講，就是人的代謝能力主要取決於遺傳。我說，你說我們這個代謝能力有問題，又說代謝能力主要取決於遺傳，你說我們應該埋怨誰？各位你想想我們這個上幾代，我們祖祖輩輩那些已經故去的先人們，他們過去都吃什麼，他們過去凈吃常見菜，結果他們，到了我們這一代啊，我們這個代謝主要是代謝那些東西的，這個由遺傳所決定的代謝能力，代謝不了這些高蛋白高脂肪。我們有這個毛病到醫院啊，大夫給我們開的葯啊，胰島素等，到最後他一定要囑咐你六個字：管住嘴，邁開腿。

我們今天很後悔啊，吃多了，沒管住啊。我不好說這個名字，我們一個同學，就在你們深圳當局長，在深圳三年，好多年前因為一點事進去了，後來到北京喝酒，在酒桌上都是玩笑話，人家在酒桌上講在你們這兒工作三年，說這幾項指標全都正常了，這是深圳。現在的吃到了第三階段，第一階段是吃飽，第二階段是吃，第三階段我給起一個名字叫健康。大家到網上查一查，十大健康食品現在網上列出來排第一的是誰？地瓜。誰能想到地瓜能排第一？現在是地瓜第一啊。我有一次在一個酒店吃菜，一盤菜，大家吃了三盤，大家說這盤菜好，再來一盤，什麼菜？山野菜。

我給同志們講，你就研究經濟這一個吃，就這三十多年由吃飽再到吃好、再到健康，你仔細品一品這三十多年，看一看吃的變成。我為什麼給你們寫這樣一個東西呢？我說經濟這三十多年內在矛盾的變化跟吃是一致的，也就是說大家一定要看到經濟經過三十多年的發展到今天，我們主要的矛盾不是吃飽、吃好問題，是吃健康的問題。或者用經濟學的話來講，就是經濟經過三十多年的發展到了今天，我們的主要矛盾不是速度問題、不是數量問題，而是轉型升級的問題。或者你再深刻一點用學術語言來表述，就是新常態意味著經濟進入到一個新階段，什麼階段呢？就是要從過去那種規模、速度、擴張、粗放增長轉到轉型升級、質量效益提高的健康增長。什麼叫健康？咱們到醫院體檢，你健康的話，醫生不會給你寫「健康」兩字，寫「正常」兩字，正常就是健康。所以什麼叫新常態？常態就是健康，所以大家一定要看到新常態是經濟由過去那種粗放轉到集約、數量轉到轉型升級。

在這種階段的新常態下，第一個問題就出來了，經濟增長速度有所回落，這是一個原因。前面哪個國家、哪一個行業、企業當你由粗放轉到集約的時候，增長速度都會有所回落，這是規律。專家到處講經濟下行，這是規律。我說經濟發展階段不一樣的，要有所回落。後來有人還問，我說我給你舉一個例子就明白了，為什麼發展階段不一樣，速度不一樣？我給你舉一個例子，我說我們家有一個小孫子，小孫子一生下來那天一稱5斤半，到滿月一稱體重增加了2斤多一點，他出生的時候5斤半，滿月的時候長了2斤多一點，就是他一個月的時間，這小子的體重增加了40%，醫生說正常、健康。我在上海講了，我說這小孩一個月時間體重增加40%叫正常、叫健康，我說我們這些人，咱們現在誰要一個月增加體重40%，你是不是上醫院了？所以同志們一定得攀登發展階段不一樣，速度要求不一樣。你要理解，中央明確講我們現在叫增長速度換擋期，像開汽車一樣，我們的車要由高速變成中高速、回落，增長速度換擋期。有關人說你說是增長速度換擋期，為什麼經濟早不換擋、晚不換擋要現在換擋？我覺得這個問題問得挺好，那麼為什麼我們現在換擋呢？除了規律以外，應當講也和我們現在面臨諸多深層次的矛盾和問題有關，而這些深層次的矛盾問題更多的是表現在供給側，比如我講供給、供給，最大的供給是什麼呢？我告訴大家，最大的供給是人的問題，我們在問的問題上出過什麼問題呢？就是人口紅利消失。我給你們講這麼幾個數，我們國家80后，生了多少孩子，在座的不少是80后，兩億兩千八百萬，到了90后，降了一千四百萬，再到00后，全國一共才生了一億兩千六百萬，就是說00后孩子的數量比80后少一個億，年輕人數量減少導致人口結構發生問題，人口結構發生什麼問題？第一，勞動年齡人口減少，什麼叫勞動年齡人口，就是16歲到60歲，我們國家勞動年齡人口去年減少349萬，加上前年、大前年三年時間減少一千萬。各位，就這三年時間的勞動年齡，人口勞動力減少一千萬，它反映了經濟上什麼問題？反映到經濟上，我們會看到勞動力成本現在急劇上漲，我們六年前一個月農民工平均工資1999，去年3270，就是我們勞動力價格急劇上漲。

2015年，我是參與了總理政府工作報告的起草和修改工作。我在這兒說，我們當時在起草、修改的時候，2015年整個進出口貿易的增長目標是6%，我在討論的時候，我什麼觀念呢？我說6%低了一些，過去都是20、30的增長，現在有困難，我說有困難6還是低了一些。最後總理定了6%，人大批示以後就開始執行。2015年進出口是什麼局面呢？我們當初設定的增長目標是6%，實際是多少呢？7%，大家7前面加一個括弧是一個負7。你說目標是正6，實際是負7，誰想到啊？我坦誠地想，沒有想到。為什麼？分析一下，我們不是所有的數據都往下掉，高新技術還是不錯的，我們深圳還是不錯的。我們現在最大的下降是什麼呢？勞動力產業。你再往下分析，我們高級技術產品出口還是不錯的，出口形勢最嚴峻的是誰呢，我們把他叫勞動密集型產業，有七大行業，勞動密集出口，紡織、服裝、箱包、玩具、傢具、鞋，塑料製品，四川也有。過去七大產業，我們是給的出口立下汗馬功勞的。你走遍全世界，這七大領域都是製造，你在國外想不買製造都難。那時候我到美國，當時我孩子還是讀中學，他要買一個美國籃球，他在美國打籃球的，我以為很容易，我到了美國商場把籃球拿出來，我一看上面印了一個小子「製造」。我說我不買，我換一個商場把球拿出來還是製造。我跟美國賣貨的講，我說給我拿一個美國製造的籃球。人家說沒有，現在全是製造。後來我一想孩子在家裡等著，怎麼辦呢？我想沒有辦法了，我回到家裡告訴孩子，我說那個球是製造的，但是那個圈是在美國打的。因為沒有辦法啊，想買不知道從哪兒買。現在各位到國外，就這幾年你們買這東西，你看看現在越來越多柬埔寨製造、孟加拉製造越來越多，現在製造越來越少了。

這幾年我到了柬埔寨、菲律賓，這些國家現在都在學，走我們走過的路，什麼路呢？就是用廉價勞動力，然後招商引資、加工貿易、生產低成本商品、用低價格打天下。你到那兒一看，眼前紅紅火火啊，這不就是我們走過的路嗎？東莞不就是這麼走過來的嗎？現在他們學我們，走我們走過的路，他跟我們現在比，人家有優勢，越南一個人的工資相當於工人工資的一半。去年我去廣西調研廠，現在廣西你要在當地雇一個人砍一甘蔗兩百塊，雇不起人，勞動力上漲。結果你到甘蔗田裡去看一看，誰在哪裡砍甘蔗呢？那人長得又黑又瘦的，人家是越南人，當地人一天二百，越南人一天七十。當地同志給我講，這都屬於非法勞動。我說道這份上還講什麼非法不非法，你要我雇，我也雇七十的。我去年到江西贛州，贛州挨著我們廣東，贛州有一家五千多人的大廠，這個廠請衣索比亞的工人，衣索比亞一個工人一個月三百，這在江西贛州當地請人三千。柬埔寨普通工資一個月是一百美金，按照現在的匯率一個月不到七百塊一個人。

我說了幾次以後，人家三亞的領導，雖然我們是好朋友，他說你別再這麼說了，你這不是拆我們的台嗎？當然，你們深圳還好，內地的都到三亞去了，我說以後別去，你去哪兒幹啥，那一個賓館一晚上好幾千的房子，還有的上萬。我說你到柬埔寨去，我到柬埔寨住五星級的套房七十美元，五百多塊錢啊。後來我老伴兒說，你住這麼好的房子，你給點小費啊，給也行，不給也行，後來我說給一下，給多少？人家說一塊、兩塊都行。後來給一塊、兩塊美金，人家說給錯了，說給一塊、兩塊人民幣就行。在柬埔寨吃飯，我說這菜無污染啊。人家回我一句，說你以為在呢？在柬埔寨絕對成本比這兒低得多。

我是講這次經濟下行啊，你一定要看到後面告訴我們，它真的是告訴我們過去那種靠廉價勞動力、生產低成本商品、用低價格打天下、干出口，這路到此為止，你千萬該轉型升級了。為什麼強調要轉型升級，為什麼強調機器換人啊？我們要看到現在這種生長方式的轉變、結構升級。我們的結構還複雜在哪兒呢？這邊是人口紅利消失，年輕人數量減少，另外一半就是老齡化。在深圳講這個課題的時候，深圳最大的特點就是年輕化，老齡化的壓力沒有那麼大。什麼叫老齡化？國際標準就兩條，第一條年齡在60歲以上的，佔總人口10%，第二條65歲以上的，佔總人口的7%，這兩條佔了一條，你就老齡化了。我們國家現在60歲以上的是兩億兩千萬，過10%了，65歲以上的人，3000萬，過7%。我們已經進入老齡化。當然，這是好事，說明咱們經濟發展了、進步了，但是問題接著來了。我們現在人平均年齡是76歲，女同志比男同志還高一歲，但是這個老齡化對整個經濟，社會發展全方位的，你說日本，想當年日本經濟何等風光。我在年輕的時候我讀大學，學習的是日本經濟，那時候我還真是，用今天的話說叫熱血青年，真的是要研究日本經濟，回過頭來振興中華。但是現在日本，大家都知道，日本現在持續低迷，多年都是負增長，為什麼？我前年到日本大學參加一個學術研討會，日本專家講的挺有意思，他說為什麼日本的經濟現在持續的低迷零增長，甚至負增長，他說你到商場看看，他說在日本商場里，銷售老年人尿布的數量超過了嬰幼兒尿布銷售量，你明白了，不就老齡化嗎？你們恐怕都到過日本吧，你們到日本，我估計咱們是不是都享受過同等待遇，到了日本賓館，下面兩個人幫我拿行李，我一看，我趕快說謝謝，我自己來吧。為什麼？人家上來的人歲數很大的，你們去日本都遇到過吧，那裡好意思讓人家幫你拿嗎？我到日本吃飯的時候，我說我們在國內吃飯，我們動不動就跟人家服務員說，小姐，給你加點茶。各位在日本誰叫過小姐？日本的服務員叫老奶奶，還能叫小姐嗎？還有在日本坐計程車的，哪一個開計程車的不是老年的？我也是學日本經濟的，我挺關心日本，日本每年都公布它的資料，前年公布計程車的狀況，日本現在在計程車上還能運行工作的駕駛員多大歲數？94歲。

當然，我今天在深圳，這個老齡化的事啊，我就發點牢騷。大家現在講老齡化，越講越費勁。

我剛才說的，日本的專家說日本老年人尿布的銷售量超過小孩的尿布銷售量，農村有的家裡根本沒有尿布呢，我們根本沒有老年人的尿布。他們把可穿戴設備給老爸老媽戴上，說看見老爸老媽頻繁開冰箱，說明這身體沒事。如果說一直沒動靜，壞了，是不是躺在那兒不行了。但是沒有這樣的，是科技水平問題嗎？我覺得不是，我們淨髮牢騷，沒往這上面去想，老年人可穿戴機器人啊，你說老頭老太太把這個機器人穿上。我回來以後我跟老馬說在日本專門有介紹老年人可穿戴的，我回來就講，我說我們國內沒有。我挺擔心的，現在都上機器人，我特別擔心過剩，上來就一機器人給你跳舞，沒有什麼老年人可穿戴設備，我說現在你們年輕人給父母、給爺爺奶奶送一個禮物，送一套可穿戴機器設備。但是我們沒有啊，所以我還是說我們要研究問題，不要發牢騷。

這種人口結構的狀態告訴我們什麼呢？告訴我們經濟啊，你想像過去那樣粗放高速增長，你也做不到啊。而且我們過去的高增長還有大問題，什麼大問題？我們是粗放增長，什麼叫粗放增長，高能耗、高物耗，接著就是高污染啊。你說我從北京到深圳來，深圳比北京人最大的事是什麼呢？空氣啊。北京現在霧霾，說我們已經看不清毛爺爺的像了，現在更嚴重，說我們已經看不到一百塊錢毛爺爺的像了。在新常態下，經濟包括深圳經濟包括行業、企業的經濟的增長速度有所回落，這是規律。第二，那個速度回落，我們化解深層次問題。第三，速度回落有一個底線，總書記再三強調我們要有底線思維，什麼叫底線呢？就是你不能影響全民小康目標的實現，所以我們還是要保穩增長。

第二個是結構優化，深層次的問題就是結構問題，結構的問題你怎麼看呢？我在這裡跟你講，你看三大產業，第一產業農業，第二產業工業，第三產業現代服務業。

三大產業，我先講農業，恐怕大家對農業都很樂觀，你千萬不要樂觀，的農業諸多的問題深層次的，我們國家去年糧食總產量一萬兩千億，歷史最高水平，我們就在一個歷史最高水平，進口糧食超過一億噸，還有一個最高是什麼呢？就是現在糧食庫存超過一萬億，我們為了維護這一萬億庫存不容易，又得通風等等。現在農產品包括糧食的價格都高於國外市場，比如玉米，美國玉米運到，一噸玉米就兩千。要解決結構調整，解決農業問題啊，我們就是要從傳統農業做到現代農業，這是非常重要的。

大家千萬不要小看現代農業，我到山東調研，真的是給自己長知識啊，不光是蔬菜，你沒看就真的想不到，成功到什麼程度呢，立體的，中間三層，共五層。嘀咕嘀咕，然後這個所有的水啊肥啊都滴灌。這個種菜的啊，大棚主人可以在家裡用手機控制這個大棚里的溫度、濕度，用手機就能控制了。我挺關心這個，我說我就問一句啊，他也不認字，一天掙多少錢？他們告訴我一天150,中午還能管頓飯，這頓飯還包括一瓶啤酒，這就很不錯嘛，農業嘛。不是沒有潛力。我們現在投資什麼都過剩，產能過剩。

然後再講工業，必須得看看我們的規劃，汽車今年2400萬輛，佔25%，機船世界第一，佔總量的38%，世界第一，近一點，我們這個，，這個數量，不知道你們知道不，現在整個地球上是75億，扣掉13億，我們現在出口，每月每年平均是3.2億，企業不一樣啊，每日每年是3.2億。我們得找問題，問題是什麼呢，數量上缺少核心技術，我們基本上處在中低端，一個汽車，汽車的話我們前些年生產四台汽車，有一台在。大家都知道蘋果手機，基本上在生產一部蘋果手機，美國拿了一半，40%，日本拿30%，韓國拿點，我們拿多少呢，少之又少，所以在新常態下，結構優化叫第二產業，第二產業由中低端走向中高端。第三個，我們在新常態下，什麼是空間呢？現代的農業是空間，走中高端的工業是空間，的第三產業，我不知道大家想不想這麼一個問題，經濟增長速度下行。

第三產能，我們經濟總量占整個經濟總量50%，但是你千萬別滿足，美國是80%，全世界平均是60%，而且我們三產又有一個結構問題，我們的三產更多的是傳統工業，但是畢竟這是傳統的東西，要發展還要靠現代服務業。什麼現代服務業呢？太平就是現代服務業，金融、文化。現在不是搞文博會了嗎？文化也是現代工業啊。有人跟我說美國，美國出口排第一的就是美國大片，《阿凡達》當時全球票房是30多億美元，按照當時的規律，兩百多億人民幣，什麼概念呢？我們一年的財政收入也到不了這個數，我一年的財政收入才一百多億，還不如你一部電影呢。我跟大家講，把握這點很重要啊，重要在哪裡呢？你要搞投資或者你買股票，你一定要在農業上避開傳統農業的，避免損失。

二十多年經濟高增長是靠動力的，第一大量投入就是大量在資本投入，第二個大量的資源投入，第三是大量勞動力投入。我們現在這三個大的投入都不可持續了，都遇到坎了，大量的資本投入，我們現在遇到產能過剩，而且還一個就是我們講我們實體經濟的政策邊際效應提前了，1998年亞洲金融危機，當時住融資總理就是用了幾千億戰勝了亞洲金融危機，等到1998年溫總理就靠四萬億，這就是邊際效應的提前。大量的資源投入也不行了，我們高能耗、高污染。第三是大量的勞動力投入也不行了，因為人口紅利消失了。人口怎麼算賬的？一個孩子從嬰兒到成為勞動力要16年，而且這孩子還有高中、大學，你說我們能挺16年嗎？所以我們現在必須要實施動力轉換，什麼是動力轉換，我們必須要由創新來替代三個大的投入，所以總書記講抓創新就是抓發展，謀創新就是謀未來。

我每年要來深圳多次，我說為什麼要講深圳？深圳充滿生息，深圳是一個創新的城市，而創新是我們經濟在新常態上的一個根本動力。我們供給側改革最大的供給第一是人的供給，就是人要從數量轉到質量，提高人的質量；第二就是我們的創新供給，我講我們哪一個城市、哪一個地區、哪一個行業、企業在未來經濟和社會發展當中處於什麼樣的位置，歸根結底取決於它的創新能力。

我就講這麼多，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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