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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慶:三十多歲男子身世成謎

原標題:重慶:三十多歲男子身世成謎

2017年3月13日,重慶,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要到哪裡去?」哲學三問對我們普通人來說,通常都有最低配置的現實三答。但是這個大家暫稱為「黑子」的人,他全都不知道。「黑子」沒有戶口,沒有身份證,沒有親人,沒有朋友,30多歲(他自己估算的)至今沒有銀行卡,工資寄存在老闆處,辦不了手機卡,坐不了火車飛機,不能學車,不能買房,甚至沒法談戀愛結婚……一個無形的結界,把他擋在城市和社會之外。供圖:慢新聞-重慶晚報/視覺

黑子被鐵山坪一個度假山莊收留三年多了,春生夏長,秋收冬藏,他依然像一個謎。3月13日下午,保安很熱心地從員工寢室把黑子喊出來。對媒體的來訪,他顯得並不陌生。黑子是個不到1米6的小個子男人,看上去25-35之間,倒春寒的山風吹得他明顯有肋骨內縮的本能小抖動。

記憶從黑子五六歲開始,起點就在菜園壩,當年重慶最大的火車客運站。他說自己是一個拾荒的流浪兒童,撿廢品賣,有時也翻上火車幫列車員打掃,換取盒飯。菜園壩沿江那片批發市場修建以前,是河灘、小樹林、破房子,也是撿破爛的大小流浪漢們棲身之處。「拾荒的都是大欺小,大搶小。我長大一點又去搶比我小的。」我看到他右邊側切牙掉了一顆,有個明顯的空隙,問他是不是被打掉的?「不是,流浪那些年,長期不刷牙,長蟲牙,後來化膿,爛掉了,牙根還在裡面。」

2001年,也就是黑子自己推算十五六歲的時候,他爬上火車去了廣州。「火車上乘客都在吹牛,說廣東好打工,好掙錢。」那些年,高速發展中南方,匯聚的人口就是城市的能量棒。常會有一些包工頭到路邊撿人:沒工資,但管吃管住。黑子幹了一年鏟石頭鋪路的苦力,漸漸長醒了。在東莞的大朗鎮,有幾千家毛織企業和個體戶,私人作坊當雜工不要身份證,還發工資:「一條街上挨家挨戶都是,辭工5分鐘,出門就能在下一家上工。」 能拿到2000月薪的時候,問題來了:他怕有錢。沒有身份證辦不了銀行卡,他的錢都是隨身攜帶,但更安全的辦法是:用掉。南方的冬天陰冷,機器冰手,黑子就辭工耍幾個月。租個房子,睡醒就去小網吧看電影,天暖了,沒錢了,又找一家打工。除了錢,另一個麻煩是撒謊。沒有身份的人要給周圍的人構造一種常態的生活假象,需要智力,也需要謊言修補謊言,哪怕是春節回不回老家這種話題。

「有沒有喜歡的打工妹?「這個問題再次遭到他強硬的沉默抵制。我分解成四五個周邊問題,在不同時間場合試探,擠出來的拼圖是:他曾經暗戀一個湖北來的打工妹,年輕人也常約著吃飯唱歌,但是他沒有表白。這是他迄今為止唯一愛慕過的女孩。「為什麼不表白?」「沒得未來……」

2013年冬天,隨著機器的升級,這一代電腦數控織機,黑子無法操作,想回重慶了。他記得走的那年,菜園壩有很多棒棒,晚上就住那種一間屋堆滿上下鋪住十幾個人的私人旅館,不要身份證。這是他對自己生活的設計。毛織機都升級了,菜園壩也升級了,世界都升級了。菜園壩所剩無幾的棒棒告訴他,他們都在城裡或租或買有了窩。一個黑戶能幹什麼呢?找不到地方住,打工沒人要,身上最後的幾百元,撐了近一個月,山窮水盡了。11月底的重慶陰雨滴水成冰。這一天黑子用身上最後的幾元錢買了6個包子,然後在長江邊坐了一天。「想死。想跳長江。想來想去又害怕屍體浮上來被人檢查拍照。」

在獲救是在上森林山莊辦酒席,他去懇求廚房的人:「能不能收留我打工?不給工錢都可以,只要給飯吃。」山莊報了警,來接他的是唐家沱派出所警察張浩敏。

此後三年至今,張浩敏是黑子除了同事外,接觸最多的人。張浩敏帶他洗澡,理髮,給他找衣服,買吃的。采血,DNA信息比對,沒有發現相關犯罪記錄。沒有身份信息,救助站一般不會接收。這種情況,是一個政策和規定的模糊地帶,沒有一條明文,會告訴一個基層警察怎麼做。張浩敏說:「他有強烈的勞動意願,智力、意識這些都不錯,跟流浪漢還是不同。」他在派出所的轄區內,找了十幾家山莊和企業,希望能給黑子提供一個工作機會,都被拒絕。有些企業跟食品有關,不敢用來歷不明的人,擔心發生安全事故。滴水山莊的老闆童家海認識張浩敏十多年,張浩敏經常會推薦一些貧困大學生假期去山莊打工,童家海除了給孩子們開工資,假期結束還私下再給他們一些錢。

「黑子工作很踏實,你們多聊聊,他說不定想得起一些過去。」山莊的同事們,志願者們,媒體們,對黑子尋親的熱情,似乎都超過他自己。戶口問題依舊是個大問題。第一個問題是錢。山莊沒有什麼消費,存錢快,老員工陸續都買了車。黑子的工資都寄存在老闆那裡,偶爾會取走幾百千把元,下山去吃頓火鍋,去觀音橋、磁器口逛逛。現在他的名下有10萬元了。問他是不是將來買房用?他搖頭:「那我要干到退休才能還完銀行貸款,老了吃啥呢?」

2014年春天,陸續有20多批人來到山莊尋親,目前沒有DNA比對成功的。黑子臉上最常見的表情是空茫,不管是面對我,張浩敏,還是志願者雨姐、財財,或者老闆童家海,他的心神常常離開眼睛,跑出我們的對話,走得很遠。黑子到底是誰?辦戶口只是一個程序,但前提是解開這個謎,用張浩敏的話來說:「這既是對他負責,也是對社會負責,對法律負責。」如果你認識他,請告訴他。截至發稿時,寶貝回家的志願者已經第二次給他采血,準備再次與尋親者進行DNA比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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