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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書不苦,不讀書的人生才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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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書不苦,不讀書的人生才苦

「讀書的感覺比讀書本身要大」。

讀書的感覺,像是一團希望的火,在心的絕地里,熊熊燃燒,驅散無邊的孤獨和黑暗。

讀書的感覺,是一個人精神的狂歡。

深切渴望

村裡的習俗起初還是好的。

當姐姐到了上國小的年齡時,我只能觀望,羨慕一群又一群書包在眼前晃來晃去。

姐出門上學去,我卻要挎著籃子到田野里挖野菜喂兔子。

羨慕和失衡,拍馬殺到,我罷工了,把挖了一半滿的菜籃子一腳踢翻。

爸媽吃驚地看著我,臉上寫滿了問號。

怎麼了?

不想挖野菜了。

不想挖就不挖,怎麼還把籃子弄翻了?

我想上學。

你年齡還不到,等明年。

不行,就今天去上學。

爸媽很無奈,但還是接受了。

童年對學校的深切渴望,也許只有童稚的夢裡才有。

有多少人曾經抱著這夢走進了校園,又有多少人抱著別的夢離開了這夢。

我也差一點離開。

分道揚鑣

浸潤了5年的國小,學校也不再具有當初的魔幻色彩,歡快的陽光被重複的考試陰雲覆蓋,到了國中,更是如此。

從家到國中校園,接近十里路,一天騎車來回六趟。

獨自走,家裡人不放心,於是三三兩兩地結夥前行。

堂哥和國小的同伴是我的搭檔,每天穿行在鄉野的泥土路上也是一縷無憂無慮的陽光,享受著風從髮際掠過的快樂。

可是一到了下雨天,就只剩我一個人披著孤獨的雨衣,在泥濘中,時而人騎車,時而車騎人。

那一份孤獨和堅持,現在想起來,都是莫名的感動,像雨水一般淋濕了雙眸,卻澆不滅一顆包裹嚴實的懵懂的心火。

那是油菜花開的季節。

走到半路的我們仨,突然停了下來,國小同伴朝我說,你自己先走吧,你哥要回家拿點東西。

我看了一眼堂哥,堂哥不自然地點了點頭。

在滿眼的金黃里,我們分道揚鑣了。

中午回到家,爸媽站在堂屋門口,守著一把被敲爛的鎖。

家裡失盜了。爸媽當時正在籌錢跑水上生意,家裡存了不少借來的錢,幸好小偷很慌張,沒有發現大頭的錢,只少了1000元左右的錢。

我的腦子瞬時被電了一下,太過於巧合了。

後來的走勢證明了我的判斷,是堂哥和國小同伴,合夥撬了另一個風雨不同行夥伴家的鎖。

願愚且魯

他們在該讀書的年齡,在該去上學的路上,在集體狂歡的掩飾下,走向了不同的道路。

堂哥事發后,被叔嬸吊上了梁頭,打得皮開肉綻。

國小同伴的父母知道了也裝作不知道,可能怕還錢,可能羞於面子,國小同伴依然自在。

到了初二,他們不上學了。

堂哥經人介紹,去了煤礦;國小同伴心野,到大城市闖蕩去了。

20年後,堂哥依然在煤礦營生,雖然辛苦,卻也是勞有所得。

國小同伴有接近20年沒回過家,據說是加入了傳銷,他爹媽,眼睛都快哭瞎了。

在村裡,大人們眼裡,三人里,我是最笨的,堂哥和國小同伴的小腦瓜哧溜哧溜地轉。

比聰明,我是望塵莫及的,我只好滯留在書本里,一段一段地咬文,一個一個地嚼字。

現在教學生時,總是聽老師說:孩子很聰明,然而坐不住等等。

做家長的,只聽了一句,然後大把大把地細數孩子從國小到國中得過的無數獎狀,只是把「然而」后的話語忘掉了。

聰明從來不是炫耀的資本,別人誇兒子聰明時,我只說,我兒子,他笨一些。

在讀書的道路上,比的不是小聰明,比的不是你自以為聰明地走得有多快。

讀書,比的是愚笨,比的是你能愚笨地走多遠。

蘇東坡曾說:人皆養子望聰明,我被聰明誤一生,唯願孩兒愚且魯,無災無難到公卿。

五爺的苦勸

村裡的習俗後來壞了。

外出務工的年輕人帶著大把的鈔票回來過春節,拜年的當口,一傳十,十傳百,很多人知道了外面的世界是用錢鋪成的。

很多人家的孩子開始輟學,跟隨著先知者出去了。

畢竟村裡先前上學的也沒沾著學問帶來的榮耀之光。

習俗變壞的時候正趕上我上高中的時節。

拜年時,到了五爺家,五爺昨晚的酒意還未褪去,斜著眼睛看著我,我心裡直竄綠毛怪。

孩,家裡的情況知道嗎?你這是不撞南牆不回頭呀。

你爸媽跑船,前兩年還風生水起,現在是不行了,水泥船眼看要面臨禁運,家裡還欠著人家一屁股賬,鍋都揭不開了,你還悶頭上哪門子學?

還不趕緊跟你這些個兄弟哥外出打工掙點錢,好貼補家用。

我傻傻地站了一會,差一點忘了來是幹嘛的?

匆忙磕了兩個頭,逃之夭夭了。

回到家,跟爸媽說了五爺的話。

爸媽說,上一輩人吃了不認字的苦,不會再讓我重吃一遍他們吃過的苦。

你只管上你的學,讀你的書,能讀到哪看你的本事,爸媽再苦也不會拖你的後腿。

爸媽的言語像是春節里正午的陽光,融掉了五爺放到我心窩裡的一塊冰。

他們掙他們的錢,我固執地上學去。

他們建房子結婚了,我一無所有地堅守在大學校園裡。

幸好我是愚笨的,也沒覺出哪裡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成全自我

書到底要引我到達什麼地方?

我不知道。

後來讀到何兆武先生的一句話。

「讀書不一定非要有個目的,而且最好沒有任何目的,讀書本身就是目的,過程本身就是最大的價值,不能用功利標準來衡量」。

讀書的過程本身就是最大的價值,愚笨的我也樂在其中,也就心安理得了。

英國女作家弗吉尼亞·伍爾芙也曾精彩地描述過讀書的意義:

「他讀書,是為了自己高興,而不是向別人傳授知識,也不是為了糾正別人的看法。

他一會兒抓住一首詩,一會兒抓住一本舊書片段,也不管它從哪兒來的,也不管它屬於何等品類。

只求投合自己的心意,能將自己心造的意象結構圓滿就成了。」

讀書是「為了自己高興」,「只求投合自己的心意」,是一個人心靈和精神的狂歡。

那不是自私嗎?絕對不是。

當一個人心靈足夠強大時,才有餘力去幫助別人;力量不夠,只有幫倒忙的份。

從這個意義上說,讀書讀到自己強大,自己高興了,別人也就高興了。

讀書能解決生存問題嗎?

所幸,讀書的過程中,我的生存被問題附帶地被解決了,因為讀書,我找到了一份教學的工作。

讀書為我帶來了什麼?

最起碼,我不會把父母趕到麥場地里,臨時搭建一間簡易房屋用來居住。

最起碼,我不會心心念念想著從父母手裡再撈一筆錢出來,讓他們老無所養。

最起碼,我知道每一個人遲早都有被寒風吹徹的時候,寒風來與不來,書的溫情才是抵禦世俗冷漠荒原上的一堆篝火。

最起碼,我知道,如果不讀書,我的家境將會陷入低谷的泥潭,我不會用他們口中的錢把自己砸向泥潭深處。

每當我們遇到選擇的時候,努力可以讓我們有更多選擇,而知識卻能讓我們更好的理解每一項選擇的意味。

讀書,至少能成就,心中的自我。

作者簡介

熱愛一生,有書原創作者。專欄作者,文學心,書評人。努力寫作,讀書,情感,教育。(ID:reaiyishengreading)。本文首發有書,轉載授權請聯繫有書君,youshuzhubian

主播簡介

鴻鳴,有書電台主播。聲音暖人心。新浪微博:敬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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