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躍亭還剩什麼？

賈躍亭還有故事，但投資人已經沒有錢了。

繼招商銀行率先打響討債的第一槍，凍結賈躍亭夫婦及樂視系3家公司的12.37億資產後，昨日晚間，樂視網公告稱，賈躍亭及樂視控股所持公司26.03%股份被上海市高級人民法院等凍結，此次股份被凍結，系因賈躍亭為樂視手機業務融資承擔個人連帶擔保所引發的財產保全所致。

樂視資金鏈問題由來已久，擊鼓傳花的遊戲這回再斷一環，看似突如其來，實則意料之中。只是，被凍結了資金和股權之後，賈躍亭還剩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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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反過來問，賈躍亭原本有什麼？

雖然曾宣布只領取1元年薪，事實上創業13年，上市近7年，賈躍亭早就積累了一筆可觀的財富。

2004年，樂視成立，起初專註於做視頻網站。2010年，樂視在創業板上市。自上市以來，樂視通過IPO、定向增發和發債，融到了91億元。

賈躍亭第一次提出「樂視生態」的概念，是在2013年。拿著投資人的錢，賈躍亭大步流星地進入了手機、電視、金融、汽車等7個橫跨硬體和非硬體行業。在生態化反、生態核暴力這些新詞中，樂視帝國大藍圖似乎已基本繪就。

但樂視不斷壯大的背後，賈躍亭家族卻開始陸續減持套現。

從樂視披露的信息來看，賈躍亭從2015年開始了三次大規模的減持。這一年，賈躍亭股票總數的25%解除了限售。於是，兩年的時間裡，賈老闆的持股比例從45%降到26.45%，減持的樂視股票至少價值117億元。

賈躍亭的姐姐賈躍芳，曾經的樂視第二大股東，也在2014至2015年高位拋售套現22.84億。

兩姐弟減持的這幾年，正是樂視瘋狂擴張，股票瘋漲之時。

但在去年11月的投資者交流會上，賈躍亭卻哭起了窮。「別人都說創業板的老闆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但是我實際是全世界最窮的CEO，最窮，沒有之一。我一家8口人，現在住的房子就是一個不到200平米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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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資者們都關心，賈老闆的錢去哪了。

面對減持所引發的爭論，賈躍亭回應過：「你要判斷減持是為了什麼。如果大股東減持是為了享樂，那當然可以看做利空，甚至是公司經營可能出了問題，但他的減持是繼續投入公司，為了樂視的經營和創新。這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按樂視公告給出的說法，賈躍亭套現的巨額資金去處有二：1、賈躍亭稱將全部套現金額無息借給上市公司，用於樂視網日常經營。2、引入戰略投資者、優化公司股權結構。

這種說法曾受到媒體質疑。有數據稱，截至2015年12月31日，賈躍亭向樂視網提供的無息借款金額僅為20.71億元，遠低於其彼時減持樂視網股票所得價款56.996億元。

不過，比賈躍亭的套現資產全部還是部分投入樂視生態更明確的一點是，樂視的坑只暴露出了一部分，實際比外界知道的可能要更多。

賈躍亭和孫宏斌

在6月底的樂視股東大會上，賈躍亭對樂視的負債問題避無可避。他坦言，樂視資金鏈風波「遠比當時想象的要大」，「 我們收到97億(元)資金，事實上還款150多億元。」

樂視的債務究竟有多少？今年5月底，曾有媒體清點樂視各項業務后報道稱，樂視總欠款約為343億元，扣除保證金后仍高達近263億。其中，通過上市公司樂視網獲得的銀行信用貸款只佔一小部分，大多數資金通過股權質押、可轉債、融資租賃等多種方式獲取。

對此，樂視網管理層回應稱，該報道捕風捉影，誇大其辭。

但可以確定的是，牛市中定增、融資圈錢，如果沒有實際業績支撐，在熊市中是熬不住的。比如這回鬧出大動靜的銀行們，已經開始「雨天收傘」了。

賈躍亭在股東大會上的言行其實已有暗示，「從去年資金到賬到現在，樂視累計付出資金100多億，償還絕大部分金融機構還款，但也出現了一些擠兌現象。目前仍然沒有獲得金融機構的後續資金支持，多數還是觀望態度。」

以往，銀行在貸款到期以後或許還會寬限一段時間，等待公司現金流回來以便還款。但據36氪採訪的某知情人士稱，「樂視缺乏盈利點，時間越長，虧損越多，現在就是看誰先明白，誰先去法院起訴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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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處理資金鏈問題上，曾經的賈躍亭充分展示了騰挪轉移、長袖善舞的本領。但事實往往證明，資本能帶你飛多高，就能把你摔多慘。

沒有了資本的支持，樂視賴以生存的生態，早已開始全面潰敗。

手機業務方面，樂視手機與供應鏈廠商之間的債務糾葛，讓樂視「缺錢」的猜想最早得到證實，最終成為樂視資金鏈問題集中爆發的導火索。

體育業務方面，樂視體育在今年先後失去了亞冠轉播權、中超轉播權，前不久又終止了對五棵松體育館的冠名。

造車被視為賈躍亭的終極夢想。賈躍亭稱，樂視汽車陸續花掉了100多億的自有資金。但媒體實地探訪樂視北美汽車工廠后形容，「惟有風的呼嘯和鷹的盤旋」。6月底，樂視被曝出因資金短缺，與阿斯頓·馬丁的電動車生產合作計劃泡湯。

引來「半個娛樂圈」股東的樂視影業，一度風光無限。樂視影業CEO曾豪言，要實現站在BAT的對面，而不是BAT的腳下。但在上海法院凍結賈躍亭12億資產之前，樂視影業已經有14筆司法凍結，涉及全國六大地方法院。

樂視電視是過去幾年樂視做得最成功的板塊，其硬體免費、內容付費的會員模式開了業內先河。但這次股東大會上，樂視網CEO梁軍已經毫不諱言，今年上半年開始，樂視電視進入了負增長，出貨量遭遇「腰斬」。

「99%的人不看好的事情，才有可能成就顛覆。」賈躍亭的超前，伴隨著賈躍亭的蒙眼狂奔和資本的烈火烹油，到最後，只剩下賽道空無一人的孤獨。並非時代和資本對賈躍亭不夠包容，而是這包容也有保質期和天花板。

造了那麼久的夢，賈躍亭醒了，留下的是還被套牢的投資者們。

3個月前，樂視網宣布停牌，最新的收盤價還停留在30.68元，動態市盈率高達122.6倍。離最長不超過5個月的資產重組停牌期限，時間已經不多。股吧里，股民們放出帖子，「16元轉讓56600股，可公證」「20塊轉讓40000股，要的私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