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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收購的美國最大獨立音樂演出場所現在怎麼樣了?| 對話

編譯 | 鄔楚鈺

校對 | Dewelf

編輯 | 李禾子

如果你生活在紐約,你很可能有去過Webster Hall看演出,或者至少在東村的中心看到過它著名的遮檐。

這家全美最大的獨立音樂演出場所已經被Brooklyn Sports Entertainment、AEG和Bowery Presents這幾家從事現場音樂的公司收購,並且最近暫停了營業。場所翻修后,Webster Hall會在2018年重新開業,不過它將不再繼續舉辦著名的Weekly Club Nights活動,紐約的音樂圈可能會因此略顯空虛。

布魯克林音樂人Danny Ross與Webster Hall的總經理John Santiago聊了聊這次收購對場地的影響、紐約的搖滾以及扶持獨立音樂人方面的問題。

△John Santiago

以下為Danny Ross與John Santiago的對話:

Danny Ross:我是在大三的時候發現Webster Hall的,看的第一場演出是Kaiser Chiefs(英國獨立樂隊),當時我站在樓上的沙發上。你發現Webster Hall的故事是怎樣的呢?

John Santiago:我在一個叫Quarterly Arts Soiree的活動上徹底愛上了Webster Hall。那個晚上有現場藝術、舞蹈、喜劇、戲劇表演和廚藝,當然還有樂隊。我和Mellow Spaceships在一起表演,上樓的時候突然意識到我正在一個4萬平方英尺、4層樓高、可以容納1500人、裝潢充滿藝術感的舞廳里。我當時就想,「這是我要留下的地方」。

Danny Ross:怎麼樣才能成為大型音樂演出場所的總經理呢?總經理具體需要做些什麼?

John Santiago:最開始我是自願在那裡做事。等到我向他們要一份工作時,他們說:「孩子你先去拿個保安證吧。看你能不能拿到這個。」那會兒我不算是門衛,而是看門人——就是檢查大家的身份證。有時候我還得委婉地讓別人知道他們不能進來。接著我被培訓去做收銀員,5個月後拿到了一份工作。

成為總經理的人,基本上做過所有這些事:酒保、安保、預定並安排演出、了解關於紐約夜生活的法律以及防火的必備品、管理擁擠的人群等等。你在演出場所看過的工種,我都做過。

Danny Ross:Webster Hall是全美現存最大的獨立音樂演出場所。它被收購一事對紐約的文化有什麼影響?

John Santiago:我覺得夜生活文化會發生最大的改變。Webster Hall不僅僅是一個辦演唱會的地方,它也是一家夜店。28年以來,我們一直是「人民的夜店」。我們歡迎所有人。這是一種包容和理解的文化。你不一定要很美。你不一定要左擁右抱8個姑娘。想坐樓上也不用多付酒錢。不幸的是,現在約的夜生活和其他東西一樣,都集團化了,相信大家在我們閉店后也會感受到。

音樂方面,我認為在重新開業后,它仍然會是一個演唱會場所。歷史上,Webster Hall為當地的音樂人提供了巨大的支持,他們可以從The Studio開始,走向The Ballroom的大舞台。我們在培育藝人這方面扮演過重要的角色。

Danny Ross:八卦一下,Kanye West說他想要在這裡演出,但最後並沒演成,這是什麼情況?當時的新聞鋪天蓋地,人們也早早在街上排隊了。

John Santiago:「多謝」Twitter了,那真是一場混亂。不過還好沒有人受傷,最後一切都有得到妥善解決。

Danny Ross:你在Webster Hall工作的6年中,印象最深的一場演出是什麼?

John Santiago:Soundgarden的 《Superunknown》20周年紀念演出是目前為止我的最愛。我發現最好的演出都有一股由表演者和觀眾共同創造的能量。它並不需要言語,就是一種驚奇的磁力、渴求和慾望,混在這個空間的能量之中,人們來到這裡就一定會感受到。

Danny Ross:但是現在以吉他為基礎的搖滾樂在Spotify的榜單里並不是混得很好。而且眾所周知,紐約的搖滾俱樂部基本上都閉店了。你認為流行風格的轉變會影響到紐約城市一度傳奇的音樂場景嗎?

John Santiago:我是一個搖滾樂迷。我回家之後會聽ZZ Top、 Soundgarden、Stevie Ray Vaughan和Hendrix。但是現在的曼哈頓不是嘻哈就是搖滾。我覺得日後這個趨勢會繼續發展,而搖滾這種以樂器為基礎的音樂會向布魯克林走。

但我並不覺得Webster Hall的閉店是搖滾樂在紐約衰退的一種表現。我覺得是因為它發展得太好以至於老闆拿到了讓人無法拒絕的收購意向。我們依然在往上走,並且完全是靠著自己獲得了現在的成就。

我認為一些演出場所倒閉是因為紐約人都太忙了。房租太貴,每個人每周都工作80個小時,很難再找到時間出去玩一玩。

但是Jesse Malin(搖滾音樂人,演出場所Bowery Electric和Niagara的老闆)還在,他是現在本土搖滾的避風港。我不覺得搖滾樂本身會受到任何Webster Hall閉店的影響。精神還是會在。

Danny Ross:所以獨立藝人應該去哪裡發展自己的社區呢?

John Santiago:創立一個藝術氛圍的社區需要很多的扶持、時間和口碑積累。但是大部分願意用愛和努力來營造這種氛圍的人不一定會有相應的資金。這是一個死循環。

我希望有一天我能夠開自己的演出場所,幫助培養這種文化。人們慢慢會發現對音樂的愛和努力是存在的。舉個例子,在里奇伍德有一個叫The Footlight的地方,那裡的獨立音樂就很不錯。

但是我覺得再做一個像Webster Hall這樣能容納1500人的場所還得等一段時間。這真的需要一大筆資金。

Danny Ross:從你在Webster Hall獲得的一手經驗來看,藝人們需要做些什麼來建立和心儀場所得關係?

John Santiago:首先,找到曾在那裡演出過的藝人,和他們搞好關係。而且應該是這樣,你喜歡他們的音樂和人,並不是因為你想要從他們那裡獲得什麼,比如和他們一起演出之類。

或者就直接去那個地方玩玩。多去幾次,然後跟那裡的酒保和工作人員聊一聊,看看他們能不能給你指明方向。

當然還有,把音樂做好,用心來做。演出場所會注意到獨創性的,就算負責預定演出的人不在那兒也是一樣。我每個晚上都會寫報告,把好的樂隊標記出來。然後這些樂隊,我們會再請回來。如果他們還不是很有票房號召力,也沒關係,以後會有的。特別是在場的觀眾很享受的話,最初的5個人會變成50個人,200個人,最後會變成500個人。這就是Secret Weapons在Webster Hall的故事,他們現在快要完成一張主流廠牌的專輯了。

Danny Ross:所以Webster Hall重新開業后,你還會繼續在那裡工作嗎?

John Santiago:本質上來說,Webster Hall會在Brooklyn Sports Entertainment、AEG和Bowery Presents的名下重新開業。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拿到一份工作。但是這6年下來,我覺得是時候回到我來到這裡時的重心了,就是演出,還有寫更多的音樂。

Danny Ross:最後,想請你為正在發展的獨立藝人給出三個實用的建議。

John Santiago:第一,忠於自己。很多人來找我說:「為什麼不去做DJ?你在Webster Hall耶,完全可以的呀。」因為我不是DJ!我見過像Evac Protocol這樣的DJ,做出了很酷的東西,但是我的話,就是唱歌還有彈吉他。

第二,在形象方面下點功夫。我覺得這點很重要。我在Tommy Hilfiger旗艦店工作時,經理質問我:「你穿著牛仔褲和T恤,然後說你是一個吉他手?那我就想回家聽Prince去了,看看他的樣子。」她促使我去思考怎樣像個藝人一樣展示我自己,想給人留下什麼印象。現在我有一點風格了!一位女士最近跟我說,「你看起來像一位布魯斯音樂人」,那感覺很對。

第三,唯一能幫助你寫出好歌的是你的經歷和體會——可能是好的,壞的,難過的,激動的,諸如此類。而這些體會需要你走出去做點什麼才能得到。如果你整天把自己反鎖在房間里,很可能就體會不到了。

本周輪值編輯:李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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