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沁談《白鹿原》：從薛寶釵到田小娥很酷

《白鹿原》最受關注的女性角色無疑是田小娥，原著小說中，田小娥是個人盡可夫的紅顏禍水，而擺脫封建觀念的現代人在她身上看到的是女性的自我覺醒。田小娥是原著作者陳忠實筆下珍愛的人物，他曾和《白鹿原》編劇談到，寫到田小娥死去時痛心到眼睛一黑暈了過去。於是，電視中的田小娥淡化了情慾，用更多的筆墨將命運加諸於她的磨難層層渲染，讓觀眾憐惜。

電視劇中飾演田小娥的是90后偶像女星李沁，從公布角色人選之初就備受爭議。李沁自幼學習崑曲，操習「閨門旦」修得氣質典雅，因而被新版《紅樓夢》相中飾演薛寶釵，是其中最受認可的角色。從薛寶釵到田小娥，冷而典雅到熱烈風情，如此跨度在《白鹿原》播出前是難以靠想象力合理化的。這種爭議一直持續到田小娥出場后的一段時間，命運跌宕展開之際，觀眾對她愈加同情，對李沁的表演也贊聲漸高。接受採訪時，李沁坦言挑戰田小娥需要很大的勇氣：「剛開始很緊張，因為確實離我很遠。但作為一個演員，田小娥是讓人無法拒絕的角色，所以，也很開心有這樣一個機會。經過幾年時間，從薛寶釵到田小娥，這是一件非常酷的事情。」

聽說要演田小娥一下驚醒了

李沁的形象柔弱甜美，她飾演的「田小娥」人生命運多於人性慾望，劇中更多展現了她命苦無依受人欺的狀態，帶給觀眾的直接感受是憐憫，對原著中的理解也更趨近原著者本意。觀眾評價：「田小娥最初想要愛情，然後想要尊嚴，最後想要一餐飯。她要的越來越少……」「一個女人，就這麼被那個世道吞噬，什麼都沒剩下。」「李沁版的田小娥有一點江南氣，還有電影版里沒有帶給我的那種心疼。」

最近播出的劇集中，田福賢把相關農協骨幹一一抓起來，折磨那些不肯低頭的人。田小娥因黑娃被牽扯進來，當眾被吊起並扒下褲子，失去了僅存的一點女性尊嚴。李沁緊咬著牙，滿是絕望的眼神讓觀眾揪心。而嚴懲之後，田小娥回到家中，李沁將絕望、悲憤的心情從眼神中傳達出來，是難以言說的苦痛，也是渴求依靠的柔弱。觀眾亦開始理解當初劇版《白鹿原》在「田小娥」這一人物上選角的巧思。

接受採訪時，李沁尤記第一次聽到要演田小娥的建議時，還半夢半醒沒起床，突然「騰」地一下就驚醒了。「我特別驚訝：是不是聽錯了？確認沒有聽錯以後，懷著試試看的心情去見了導演和張嘉譯老師。」李沁告訴記者，作為一個演員自己無法拒絕寫得那麼出色的一個角色，「作為新生代的演員，我希望能挑戰自己，既然張老師和導演都那麼信任我，我也要突破一下自己。」

導演告訴李沁，電視劇《白鹿原》側重田小娥之前被忽略的一面，也因此有更多的空間可以展現她風情之外的多面人生，比如她飽受壓迫下的掙扎與反抗，外表柔弱但內心倔強，對命運的抵抗和無奈，所以會讓人同情理解。李沁對田小娥的命運心有戚戚，她說：「我覺得田小娥的悲慘就是每一次她都以為找到了希望，想要好好活著的時候，現實總是給她狠狠的一個巴掌。」

需要用眼神招人憐愛

劉進導演介紹，田小娥選角時曾大費周折，見到李沁后就認定是她。他認為作為原上最美的女人，風情萬種並不是田小娥的全部，她還需要惹人憐愛，而李沁的眼睛很會傳情達意，在她的眼中，大家能看到田小娥難以言說的苦痛和渴求依靠的柔弱。為了演好這個角色，李沁在農村體驗生活，和當地婦女一起學擀麵、紡織，裹小腳女人的走路姿勢也是經過專門訓練的。

前輩演員對李沁的幫助很大。最開始是秦海璐的一句提點讓她恍然大悟。李沁說：「我之前是有一點糾結和不確定，就比如說和黑娃的戲，我既要擔心會不會表演得太過風騷，又擔心這個風情勁兒不夠，我很拿不準，後來海璐姐跟我說田小娥的媚勁兒都是因為她自信，她很自然地就會那樣和你說話，不是刻意勾引黑娃。」

劇中難度最大的戲是在鹿子霖臉上尿尿的情節，李沁本來很緊張，但走戲時發現，飾演鹿子霖的何冰比她更緊張。「何老師是一個很幽默的人，他在戲里跟我的關係有點複雜，還會有激情戲，他有時候也會愁和個小孩怎麼演這個戲。」李沁回憶那場戲台詞特別多，要有節奏的變化，而且是一個長鏡頭拍下來。「實拍之前試戲，何老師緊張得把兩個手插在胸前，然後導演說你的手應該是摟著田小娥，要親撫她，何老師說：『我知道，我實拍的時候再這麼演』，那個場面很尷尬，我就笑笑說何老師有壓力的應該是我。」

李沁覺得飾演田小娥為自己打開了戲路，「演完田小娥的感受就是原本以為自己都做不到，但是在導演和各位戲骨幫助下把自己打碎了，重新再拼接起來。以後遇到類似的角色，我會更有勇氣嘗試，因為不走出那一步，你永遠不會知道身體里的能量有多少。以後遇到讓我覺得熱血沸騰的角色，一定會繼續突破自己。」

三十多集后，《白鹿原》在豆瓣網上仍然保持著9.0高分，收視依舊不佳。李沁並不氣餒，她說：「好的作品是可以經得住時間的考驗和沉澱，多年以後再來看這部戲，會有回味的。而作為演員，在我的履歷裡面曾經參演過《白鹿原》是一件非常值得驕傲的事情。我覺得演員一生當中就有幾個標籤，『田小娥』一定是其中一個，反正這是一件很棒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