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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普代克的《兔子,快跑》 又一個男人逃避女人的美國故事

編者按:有美國現實主義文學大師之稱的約翰·厄普代克,讀者對他最熟悉的作品當屬「兔子四部曲」。如今,東英吉利亞大學美國文學教授薩拉·丘奇威爾(Sarah Churchwell)重新回頭審視其中的《兔子,跑吧》,認為厄普代克對女性的認識存在偏差,在他筆下的女性,除了想象心怡的男性之外,心中別無他物。

1960年,28歲的約翰·厄普代克出版了他的第二部小說——《兔子,跑吧》。《紐約時報》將它稱為一部「下流的家庭悲劇」,但也說它是一次「在智性和同情心上的顯著勝利」。《時報》特別說明了這部作品所達到的成就,並且稱讚作者創造了一種「針對此類題材完美而高亢的表達方式」。這則早期的評論為接下來的評論設立了基調,很多年以來,厄普代克、菲利普·羅斯(Philip Roth)和索爾·貝婁(Saul Bellow)都被視作現代美國小說家裡類似於三劍客的穩定存在。

2009年厄普代克去世的時候,留下了23部小說、不可計數的故事、散文和幾卷後期創作的詩歌,《紐約客》將他稱為「現代最偉大的作家之一,自亨利·詹姆斯以來第一位打破美國寫作魔咒的人,他完整地表達了自己,從而使長期橫亘於美國文學陰影中的不完整性消失了」。即便人們知道《紐約客》是厄普代克在家中長期存放的雜誌,它陪伴了他50年,但這則表揚,仍然是只有少數作家才可能擁有的榮譽。當然,這個稱讚是否真實就另當別論了。《兔子,跑吧》開啟了厄普代克成為偉大作家的生涯,現在第四廣播台決定將這本書作為床頭故事來朗讀,給聽眾一個機會,讓他們去評判這本書的價值。

厄普代克最後寫了四本關於「兔子」海利·安斯特羅姆(Harry Angstrom)的小說,這隻「兔子」代表了每一個生活在郊區的普通人。安斯特羅姆在智力上太平凡了,簡直很難被看作是厄普代克的另一面形象,我們就把它稱作變形了的厄普代克。通過對戰後美國生活的觀察,厄普代克塑造了一個在藝術上經過重組並且細心界定的人物形象,他有時很可怕,有時又很可悲。《時報》將安斯特羅姆描述為一個「老化了的不那麼善於表達的霍頓·考爾菲德」(Holden Caulfield,《麥田裡的守望者》中的主人公),考慮到安斯特羅姆在書中的形象,即一個受困於婚姻和父親身份的生活在郊區的前籃球明星,這個比喻並不糟糕。厄普代克幫助塑造了後來被稱為「契佛的鄉村」(Cheever country,約翰·契佛被譽為「美國郊外契訶夫」)的地圖,這是一片白人居住的富裕郊區,它充滿了落空的希望,精神上混沌不安,安斯特羅姆將要在這裡踏上他的流浪漢之旅。厄普代克開了一個苦澀的玩笑,那就是兔子無法逃走。

從這個層面上來說,《兔子,跑吧》聰明地顛覆了舊有的美國傳統文藝主題。逃跑中的男人想要遠離令人窒息的社會事物,好比是一個西部人在逃跑,卻中途迷了路,最後來到了東南部的賓夕法尼亞,真是悲喜交加。但是這個傳統又總是在被人們使用,當厄普代克寫到男人們是如何逃離來自女人的家庭陷阱時,《兔子,跑吧》又迫不及待地加入到這一傳統之中。從哈克·費恩(Huck Finn)將西部作為自己逃離波莉阿姨(Aunt Polly)「教化」的啟明之路(註:哈克·費恩和波莉阿姨都是馬克·吐溫的小說《哈克貝利·費恩歷險記》中的人物),到查爾斯·英格斯(Charles Ingalls)對旅行不可遏止的渴望,同他妻子堅持要為他們的女兒在大草原建一個小小的房子安家,再到薩爾·帕拉代斯(Sal Paradise)和迪安·莫里亞蒂(Dean Moriarty)在路上出發(註:薩爾·帕拉代斯和迪安·莫里亞蒂均是凱魯亞克的小說《在路上》中的人物),美國文化中充斥著男人渴望自由,女人則渴望男人不要那麼自由的故事。這些故事對男性來說無疑是膾炙人口,但對女性來說就非常頭疼了。她們總是被塑造成令人窒息的存在,苦苦思念著丈夫,如若丈夫不在她們就會發瘋。於是,女人標誌著依賴和無能,而男人標誌著獨立和自由。我知道這二者中我嚮往哪一種。

在小說的開頭,26歲的海利爬進了車裡,離開了沮喪、年輕的妻子珍妮絲(Janice),她還懷有身孕。海利向南出發,朝著他夢想中的佛羅里達州天堂前進。他偶爾停下來給汽車加油或是尋找方向,他手中沒有地圖,只有一條可以概括整部小說的建議——「唯一指引我們去某個地方的辦法是在到達之前弄清楚究竟想去哪裡」。隨波逐流不是一個好的選擇。對海利來說,他既有和兔子一樣生殖的天性,也有和兔子一樣在競賽中領先卻無法勝利的毛病。《兔子,跑吧》這本書的標題之所以用了祈使句,是因為有一個看不見的聲音在告訴兔子讓他快點跑,不管這個聲音是來自作者還是某種更高的精神類指示,這或許也暗示了兔子在強迫自己快跑,或者是某種更強大的力量在敦促他前進。但是到了1960年,已經無路可進了。邊界已經開發完了,留給男人們的只剩下對英雄主義的嘲諷,只剩下一幕幕輪迴上演的悲喜劇。

對女性閱讀者來說,《兔子,跑吧》這本書的部分問題在於厄普代克讓海利在兩類典型的女人中作出選擇。回家以後,海利又一次離開了珍妮絲,這一次他是和一個妓女一起走的。珍妮絲和妓女構成了兩類典型,珍妮絲是一個母親,她瘦小、孩子氣十足,又比較冷淡;而妓女露絲(Ruth)體型豐腴、熱情,並且生殖力旺盛。有些人辯解稱厄普代克是在諷刺這種基於刻板印象而作出的選擇,證明它們有多狹隘和愚蠢。的確,厄普代克在小說中的有些地方確實展示了珍妮絲和露絲略微複雜的內心世界,但是他並不認為除了專註於家庭生活或留住一個男人的心之外,她們還有什麼其他渴望。因為不論是從露絲的例子來看,她瘋狂地陷入了愛情,還是從珍妮絲的角度出發,後者僅僅只是想避免一切社交上的羞辱,《兔子,跑吧》在遭遇現代性目光之審視的時候,都很難通過貝氏測試(Bechdel test,它需要兩名以上的女性互相交談,交談的話題不涉及任何男性,該測試的源頭可以追溯到埃里森·貝克戴爾,它是用來衡量女性在流行文化中的地位)。

理查德·吉爾曼(Richard Gilman)稱《兔子,跑吧》既是一部「美國生活的荒誕寓言,充斥著對幸福和成功的神話」,也是一部「精神渴望尋求空間、做回自己的小型史詩」。事實就是不管荒誕與否,只有男性人物才可以被當作美國生活的寓言。男性可以展示全部的人性,女性卻只能展示女性自身。部分「瀰漫整個美國文學寫作的那個不完整性魔咒」就是它缺乏對另一半人性的考察,那另一半人性就是女性的人性。因此,如果厄普代克要和亨利·詹姆斯站在同一高度的話,他的作品也應該要接受相同的標準的審查。

當亨利·詹姆斯看待女人的時候,他想象她們是和他一樣在思考。當厄普代克看待女人的時候,他想象她們所想的無非是他。對我來說,拿文學中的厭女癖這類問題來判斷一部小說的價值實在是作用有限,我的標準更加傾向於去看一部小說如何思考它提出來的問題。《兔子,跑吧》所進行的思考是以展示這個並不全面的特定社會為代價,而這種不全面正是小說自身描寫上的限制所造成的。儘管如此,小說還是流傳了下來,而它的不完整性也依然存在。

(翻譯:朱瑾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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