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掘墳墓or暗藏升機 達明赫斯特億萬作品市場分析

在經歷了多年滯緩的市場之後，達明·赫斯特要重新綻放了嗎？

2008年，這位英國藝術家跳過了畫廊體系（俗稱一級市場），直接將167件全新作品帶到了屬於二級市場的拍賣行。有批評家說這是對藝術市場的毒害，也有不少人認為這是一次空前成功的商業營銷，但無論如何他的這次驚世駭俗的舉動都顛覆了整個藝術市場的規則。最終，這場名為「Beautiful Inside My Head Forever「的拍賣在倫敦蘇富比拍出總額超過2億美元。

但是，在隨後的全球金融危機打擊下，赫斯特作品的市場顯然也難逃其影響，他的價格也從未恢復到曾經的水平。在08年的高潮過後，第二年他的拍賣總額就降到了只有1460萬，而就在去年2016年，他的拍賣總額更是低於2009年。

現在，赫斯特的經紀人與收藏家都為這次在威尼斯開展的「難以置信號殘骸中的珍寶「卯足了力氣。赫斯特說為了製作這些在作品至少耗費了他5000多萬英鎊，同時弗朗索瓦·皮諾特先生又特別追加了幾百萬用於展覽，並希望將赫斯特的市場帶回之前的高度上。

此次在威尼斯進行的展覽是赫斯特近十年來的首個大型新作展，而他去年也回歸到之前的老東家高古軒的麾下。但是，新的分析發現，相比很多其他藝術家而言，赫斯特面臨的困難也許更大。Artnet分析數據整理了赫斯特在拍賣市場上的平均價格並做出表格，與他的同行們在過去20年裡的表現做出對照。

我們的數據顯示，相比其他在2007-2008年間到達拍賣市場頂峰的當代藝術明星——比如克里斯托弗·沃爾、理查德·普林斯、傑夫·昆斯、以及格哈德·里希特——赫斯特的價格波動更劇烈，在市場泡沫破裂之後持續的時間也更長。

專家們對此做出了多種解釋，比如投機性消費以及簡單的老式品牌問題。有人說，類似蝴蝶、旋轉繪畫、圓點畫、藥品架、以及浸泡在甲醛當中的動物屍體這樣多年以來一直在進行生產的「熱門「作品，都是赫斯特的市場以及名譽的砝碼。

「對於一個資深的藝術收藏家來說，有一件赫斯特的圓點畫就好像是老掉牙的事情，「藝術顧問Lisa Schiff說：「但是對一個新的富人來說，這就好像是『我一定要有一件自己的達明·赫斯特。『」現在他回到了高古軒，一些「非常喜歡高古軒品牌「的人則會願意將大把錢花在赫斯特的身上，Schiff 說。

但是畫廊認可卻不能解決赫斯特市場的所有問題。與另一位曾經與高古軒分分合合的藝術家理查德·普林斯相比，普林斯的拍賣成績顯得更加波瀾起伏，但是到目前為止，普林斯顯然更加快活。

普林斯的「護士「系列作品在2000年代中期起飛，從幾百萬美元一路上升到近900萬美元。這些作品在經濟危機期間觸底（有消息源稱在2008年之後，買家如果能以75萬美元的價格賣掉護士系列繪畫就是很幸運的事情了）。但是，現在這些低迷的時期已經是昨日黃花。今年5月，《Runaway Nurse》（約2005-6年）在佳士得拍賣上創下了970萬美元的記錄。於此同時，赫斯特的價格則依舊波瀾不驚。

赫斯特的重創與市場的看漲趨勢是否有直接的關聯？2008年「Beautiful Inside My Head Forever「專場拍賣的時間很不幸的將他變成了一個代表著崩盤的符號。這次拍賣也顯示出了赫斯特的市場是多麼的具有投機性。Colin Gleadell當時報道稱，蘇富比當時的私人客戶小組成員、以服務俄羅斯藏家著稱的Alina Davey為一位客戶買下了總價值2320萬美元的9件作品（參與競拍的手牌號碼是一樣的）。莫斯科畫廊主Gary Tatintsian以490萬美元的價格買下了6件作品。

赫斯特的價格「在2007-2008年間到達了巔峰「，2008年期間赫斯特拍賣期間擔任蘇富比當代藝術部主管、現富藝斯全球主席Cheyenne Westphal說：「在那之後就是價格的波動期，但是當然，你知道赫斯特基本上就是代表那個時代的人。」

赫斯特價值最高的100件拍賣品中，有40件誕生於「Beautiful Inside My Head Forever「專場，有42件作品是在2004-2008年前成交的。據artnet價格資料庫顯示，只有18件成交價格最高的作品是在2009-2016年期間創下的。

有人質疑，赫斯特的拍賣價格無法回顧的原因是否是因為過度生產。對市場的供應量產生威脅的蘇富比專場4年之後，這位藝術家用圓點繪畫裝滿了高古軒世界各地的畫廊，這次的展覽名字叫做「圓點畫全集「。

「有一段時間，高產量代表的是市場的信心。其他時候，這看起來就是讓人掃興的事情……我想大家還是在對赫斯特進行判斷，「Levin Art Group總監、藝術顧問Todd Levin說。

但是對公共開放的數據以及圖表也許並不能呈現整個故事。即便赫斯特近些年並未一直在創造價格記錄，Westphal說：「但是他的作品銷售數量還是讓人驚訝……買家們還是很認真的在拍賣和私人市場當中尋找真正重要的歷史性作品。「

大部分專家還是對一件事情意見一致的：赫斯特1990年代的作品依然是最重要、最有價值的。到了一定的時候「如果你有太多赫斯特的作品就變成了不酷的事情。但是如果你有早期的作品還是不錯的，「Lisa Schiff說。在此期間，赫斯特與YBA運動以及對其推波助瀾的超級藏家查爾斯·薩奇建立了關聯。

就像Levin指出的，赫斯特「驚人的幾乎以一己之力推動了YBA，「首先是他在East Surrey組織的「Freeze」（1988）展，然後是他和8位當時還在金將學院就讀的學生們一起的群展「Modern Medicine「（1990）。

「現在否認這些作品是否具有歷史意義還為時過早，「Levin說：「作為了定義了一代藝術家的藝術家，他非常重要。他為此做出了巨大貢獻。」

隨著赫斯特的市場逐漸成熟，1990年代的早期作品與之後的作品之間的差異就變得越來越明顯，藝術顧問、經紀人Nick Maclean說。他預計早期的那些由赫斯特親手創作的圓點繪畫很快會掩蓋後期的那些由助手創作的作品。「這就是觀念藝術，你需要儘早的入手，「Maclean說：「這不像那些逐漸在發展自己風格的藝術家，你買的是一個觀念。」

威尼斯的展覽是否最終會把赫斯特的市場推向極致？「這與我們在9年前見到的市場很不同了，「前蘇富比當代藝術部主管、現佳士得戰後及當代藝術主席Alex Rotter說：「我見證了赫斯特的整個職業生涯，我很愉快的可以見到他堅實的市場的建立過程，以及他威尼斯的新作所引發的圍繞他作品的新一波興趣。」

從周末舉辦的開幕式回來之後，Westphal對此表示樂觀。「為了這個少見的大規模展覽，他很明顯用心進行了創作。赫斯特在過去的十幾年當中潛心研究當代藝術的語言，我認為這些新作品經得起時間的考驗。「

藏家們在下個月就有機會來做出自己判斷，赫斯特的葯櫃作品《 The Void 》（2000）將在5月18日的富藝斯拍賣20世紀及當代藝術專場中亮相。葯櫃作品在拍賣上曾經創下1900萬美元的記錄。這件作品的估價是500-700萬美元。但是如果說赫斯特曾經給市場的觀察者什麼啟示的話，那就是要期待那些在意料之外的事情。

譯：Joe Zhu

編：Liu Ye

文/Eileen Kinsel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