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我的家在哪裡

「城中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衝進來。婚姻

也罷、事業也罷，整個生活都似在一個圍城之中，人永遠逃不出這圍城所給予的束縛和磨礪」。

這句名言，或許大家都聽過。在讀到這裡時，四點兒總是在想，圍城到底在哪兒，它是什麼樣子，為什麼那麼多人想進去，那麼多人又想出來。

每當夜幕降臨，一座座住宅樓點亮燈火，站在立交橋上望去，心裡想，哪天哪個窗戶裡面的燈光屬於自己。這句話，四點兒以前見過，嗤之以鼻——四點兒當時就想，只要奮鬥，肯定能安身。

直到四點兒到了北京，才發現自己真的像孫柔嘉一樣，懷揣著夢想來到這裡，卻發現，由於房子的存在，磨掉了銳氣，也失去了自由。從城外擠入城裡，又從城裡擠出城外。

借用楊絳先生的一句話，四點兒最大的成功是在北京立住了腳，最大的失敗也是在北京立住了腳。

下面，是四點兒身邊的幾個故事。

1回不去的家

「惦記著家裡年邁的父母，卻早已無法回到家鄉。北京留給我的，只有進退兩難。」——飛飛

飛飛是一名媒體工作者，見慣了人生冷暖，也經歷過生離死別。常年的奔波，飛飛似乎已經看透了這個世界。談起北京的房價，飛飛一臉淡然。「我只是沒得選，只能留在這裡。房子？就當做一場夢吧。」

飛飛的老家位於河北，北京外來人口原籍對多的地方。畢業時，他就做好了人生規劃——找一個可以好好做新聞、離家近的地方。而這個地方，除了北京，再無他處。

在北京的幾年中，為了能第一時間趕到單位發稿，飛飛住的地方從來沒有距單位超過2公里。但是，幾年的拼搏，飛飛每個月的薪水已經達到了15000元。然而手中的存款，跟房價相比，說好聽點兒，也只是聊勝於無。

雖然並不喜歡北京，但飛飛說自己早已沒有選擇。「每年回老家，除了工資、房子、女朋友，親戚不會問其他的問題。因為他們沒得問，思維、接觸的層面都不一樣。」

其實不僅是思想，老家的工作方式也不一樣。「在北京，賺錢靠能力。在老家，賺錢靠人脈。」可是，工作這幾年，人脈都在北京，回老家無異於從頭再來。對於已經奔三的飛飛來說，回家，並不現實。

飛飛說，之所以想找離家近的地方做新聞，就是希望在實現新聞理想的同時，離父母近一點兒。然而，北京的房價，卻讓他即便是有了體面的工作，卻扎不下根。

「惦記著家裡年邁的父母，卻早已無法回到家鄉。北京留給我的，只有進退兩難。」這個難題，飛飛一直沒能解開。

2「

」

「年過四十還在漂著，沒車沒房，同事笑我，家裡人催我。可是，怎麼才能不漂著呢？」——老華

老華是湖南人，雖然年過四十，卻仍然是個「北漂」，沒車沒房，單身一人。

說起老華，也不能說他是一事無成。2001年，大學剛畢業沒多久的老華，就已經成為北京市最年輕的處級幹部，當時也算是風光無限。作為國企的一名「創始」員工，老華每個月的薪水超過萬元——那時北京的平均工資是1507元，北京的商品房

均價是4128元，即便是豪宅萬國城，當時的房價也不到8000元——老華每個月除去吃喝拉撒，是可以買兩三平米房子的。

可惜的是，老華並沒有這個意識。交朋友、大吃大喝、去酒吧和漂亮姑娘聊天，幾年下來，竟然一點存款都沒有。

後來老華去了上海，經過幾年的折騰，2012年又兩手空空回到了北京。只是，今非昔比。

2012年，北京的房價超過了2萬元，而老華的薪水依舊是萬元出頭。這時的老華，雖然每兩個月依舊可以買一平米房子，但他已經失去了資格——北京開始限購，無戶籍者需要連續繳納5年社保或者個稅。

「房子那麼貴，反正也買不起，還不如活在當下。」這是老華的一句「名言」。如今，老華滿足了5年社保或者個稅的要求，但房價已經漲到了58000的多元。

對於老華來說，如今的房價已經高不可攀。追姑娘沒人搭理，找朋友被人嫌棄，已經過了而立之年，還跟人合租在一間小屋子裡，成了同事眼中的「失敗者」。

父母早已退休多年，按照正常情況，再過幾年都應該抱重孫子了，老華卻依舊孤身一人。「年過四十還在漂著，沒車沒房，同事笑我，家裡人催我。可是，怎麼才能不漂著呢？」老華雖然看起來不靠譜，但是多少還是有些想法。

至於未來怎麼辦，老華也說不清楚。「走一步看一步嘍。想當年……」說著說著，老華又回憶起自己的「光輝往事」。

3冰冷的數字

「看看自己的工資，房價對我來說就是冰冷的數字，想都不用想。」——皮皮

皮皮是一名90后，2015年，她懷揣夢想來到北京。2年過去，皮皮眼中「夢想」二字，早已模糊。她更關注自己租住的那個不足10平米的隔斷間，以及每個月1400元的房租。

原本，皮皮的單位提供過宿舍，就在她現在租住的同一小區。「那時比較輕鬆，兩居室住4個人，因為都是女生，倆人擠一屋，倒也寬敞」說起現在的情況，皮皮有些懷念以前的日子。因為新員工的到來，皮皮不得不搬離了宿舍，租了這間小隔斷。

隔斷間並不隔音，隔壁有個風吹草動，房間里也經常聽得見。更大的問題在於採光——原本兩居室的房價，隔斷成5個房價，總有房價是沒有窗戶的。

好在因為時間可以岔開，租戶們可以不用排隊上衛生間、洗漱，但是1400元的房租，對於皮皮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畢竟，她每個月的工資，只有7000元。「主卧比較大，還有陽台和獨立衛生間，但是房租要2800元。」

皮皮來自河南省的一個小縣城，2800元，甚至可以在當地買到一平米的房子。不過，對於北京的房價，皮皮卻並不敏感。

在日常的工作中，皮皮經常接觸到房價。主城區均價6萬，郊區也得2到3萬，在這一串串不斷上漲的數字面前，皮皮的同事顯得很焦躁，而皮皮卻很淡定。「看看自己的工資，房價對我來說就是冰冷的數字，想都不用想。」皮皮說。

不少人跟皮皮一樣，畢業后懷揣著夢想來到北京，然而，現在的生活卻讓他們感到迷茫。對於「想都不敢想」的房價，已經「淡然處之」的他們，是走還是留，就像是一道艱難的選擇題。

這種一題定終身的選擇，恐怕，沒人能說得清。

徵集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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