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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獨是終極的發現 | 留在一個地方,還是終將離去?

一個孤獨的作家,她寫那些孤獨的人,靜默地觀看平淡無奇的日常。她寫得深邃、寂靜,讓人捨不得一下子讀完。如果想要尋找明晰的故事情節,你讀不了三分鐘。如果你不能忍受景物成為另一個主角,洪水、暴風雪、冰凍的湖面、漆黑的果園,這些意象都不過是冷冰冰的客體。但如果,你相信人的靈魂需要釋放,光明和黑暗需要彼此對話,那麼你會喜歡這個美國女作家的書。

她是瑪麗蓮·羅賓遜,普利策獎、海明威獎、橙子文學獎得主,歐巴馬曾親自給她頒發國家人文獎章,但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從處女作小說《管家》開始,她讓人慾罷不能。《管家》講述了一對失去母親的姐妹露西爾和露西連續失去其他親人後,跟隨姨媽西爾維生活的經歷。從前,外祖父乘坐的火車出軌掉入湖底;而姐妹倆的母親多年後獨自駕駛汽車自沉湖底。哀傷的過去不能給這對姐妹帶來答案,卻給了她們豐富但混亂的內心。在成長路上,姐妹倆選擇了不同的人生——妹妹露西爾回歸日常秩序;姐姐露西選擇跟隨有遊盪怪癖的姨媽西爾維,從此在節節車廂中流浪。

——《新京報書評周刊》

姐妹二人為何走向了不同的人生?世界的秩序究竟應該是怎樣的——是露西爾認為的第二自然的建造「追求不死」,還是露西認為的第一自然的榮枯循環?今天,我們分享一篇雲也退為《管家》撰寫的書評。在他看來,孤獨包圍著《管家》里的每個句子、每個詞。

文|雲也退

「你施捨的時候,不要叫左手知道右手所做的;要叫你施捨的事行在暗中,你父在暗中察看,必在明處報答你。」

《新約·馬太福音》第六章里如是說。耶穌說話為什麼這麼神秘兮兮的呢?為何不要讓左手知道右手在施捨呢?難題扔給了「解經家」;而我關注的,則是一個血脈之生出的對立兩端,一個身體里的二重唱

一明一暗,一左一右,一在此一在彼,一個前台一個幕後,一個出聲一個緘默。從莎士比亞戲劇到《王子與貧兒》《化身博士》,都繞著兩重性做文章,就連那喀索斯投水而死,也是因為看到了水中的另一個自我,站在虛幻的死亡那一邊的自我。

在瑪麗蓮·羅賓遜虛構的一個名叫指骨鎮的小城,露西和露西爾姐妹倆,在她們的母親海倫(Helen)神秘自殺后,第一次出現了分歧。露西說,母親是駕駛著一輛藍色汽車沖入湖中的;露西爾則說,那輛車是綠色。

藍綠之間的界線本就模糊。這裡的關鍵是,姐妹倆各自悄悄地萌發了主體意識,才各執一詞。她們必須對自己的身世創造一種敘事,因為她們的父母都是以消失而告終:先是父親離去,後來母親赴水,還有外公(一個鐵路工人,也是最初在指骨鎮安家的人。安家的動機,據書中說與此地自然風光里神秘的吸引力有關。)也是在一次火車出軌事故中魂歸湖底,死得不明不白。

對於母親的選擇,露西和露西爾之間又出現了分歧——露西默認了海倫被湖泊帶走的事實,就像與她同名的那位特洛伊公主,被比她強大的力量反覆劫持;而露西爾可就沒那麼文藝了。

父母都不在了以後,姐妹兩個就由能幹的外祖母撫養,傍著那座先後收下了外公和媽媽的湖。她們在想什麼?

瑪麗蓮·羅賓遜小說《管家》中的核心矛盾:自然界是無聲的,而人卻必須說話,不說話則意味著他或她缺乏社會情感——不懂愛。姐妹倆的外婆有三個女兒,都是寡言少語、不善表達之人。海倫放棄了家庭,扔下女兒,投湖而去,隱喻了她在第一自然中要比在第二自然(即人間社會)里的感覺更為自在。至於那位外公,瑪麗蓮·羅賓遜在開始敘述其生平的時候,就將他包裹在一個「寄情山水」的寂靜的光環裡面。

「遍讀他能找到的遊記,各種探險日誌」;「買了一盒顏料,臨摹雜誌上的一幅日本富士山版畫」;他畫的山外表都差不太多,「沒有一座可教人認得出來……山頂總有積雪」。外公是如此喜歡自然界,他精心繪製了山上的樹木,樹上的果實和鳥兒。在他死後,外婆獨自撫養三個女兒長大,盡心盡責,但負責培育女兒的心智的並不是外婆,而是指骨鎮的自然環境。海倫一言不發就出走了,結婚生女了,後來又回到指骨鎮,卻和自己母親之間沒有取得任何諒解。海倫選擇了湖,作為自己的下一個目的地,投奔自己長眠湖底的父親那一邊去了。

海倫留下的姐妹倆,面前的選擇很清晰:第一自然和第二自然不可得兼,自然環境的恬靜、冷寂與社會生活必需的熱度不可得兼。外婆既然沒有教會海倫如何去跟人交往,去愛人與被人愛,兩姐妹自然也不會得到這方面的啟蒙。她們必須自己學習。外婆去世后,兩個沒結婚的姑姥姥來照顧了她們一陣,接著讓位於真正的「管家」:海倫的妹妹西爾維

早在西爾維到來之前,滑雪、溜冰都是兩姐妹的家常便飯了。在她們所習慣馳騁的冰層下面,就埋著外公以及很可能還有母親的骨骸。她們與死者的關係要比和生者的關係更為密切,抬頭看向明朗的月光的頻次,遠比看向熱氣騰騰的人間更高。

而西爾維的情況,跟她的姐姐又如出一轍:曾經結婚,但看起來就如同沒結婚一樣,這樣的做派,終令她重又恢復成單身一人。

就好比是同態繁殖,一對落落寡合的姐妹,前後相繼,在同一棟老宅里,在同樣的自然環境的圍抱中,將她們的下一代——另一對姐妹——撫養和熏陶成自己的翻版。《管家》一書的故事是以露西為第一人稱敘述的,在西爾維尚未出現時,露西就在想象她是個怎樣的人

「她應該和我們的母親一樣年紀,也許會因與我們母親的相像而令我們驚異。她和我們的母親本一同長大,就在這間屋子裡,在我們外祖母的照料下。毋庸置疑,我們吃過相同的焙盤菜,聽過相同的歌,因我們的缺點受過措詞相同的訓斥。我們開始盼望——即便是不知不覺中——一次實質性的回歸即將實現。」

兩姐妹再次就顏色發生了分歧:露西認為西爾維的頭髮是紅色;露西爾則說一定是棕色。結果露西爾贏了,西爾維果然有一頭棕發。兩姐妹向她打聽母親當年的樣子,她的性格,她的婚禮是怎樣的,西爾維回答得模模糊糊。露西說,如果別人問起她露西爾是怎樣的,她肯定能說得格外細緻:

「她有一頭濃密、柔軟、纖細、纏結的頭髮,掩蓋了耳朵,如果不護住,那微微窩起的耳朵會凍得發痛。我會記得她的門牙,換過以後的,一顆先長出來,另一顆過了很久才長出來,斗大、參差不齊,還有她特別講究洗手。我會記得她心煩時咬著嘴唇,害羞時抓撓膝蓋,她隱約散發清爽的味道,像粉筆,或像太陽曬暖的貓。」

聖奧古斯丁說,人的一切能力都仰仗記憶。普魯斯特認真地證明,將自己記住的東西細膩地寫下來,是一件多麼文藝的事。現實中,記性好的人恐怕會有些清冷孤寂的性格——假使他們習慣用觀察來餵飽自己的記憶庫的話。露西無師自通,就把如此多的個人能量花費在觀察與想象周圍的人身上,在還不明白觀察到的東西意味著什麼的時候就牢牢地記住了它,所以不奇怪,她對西爾維產生了天然的親近。

西爾維告訴露西,火車餐車裡的桌布是怎樣的,「窗框上拴著小小的銀花瓶」,說要帶姐妹倆一起坐火車,去「隨便什麼地方」;她也告訴露西爾,她媽媽在婚禮上的穿戴是怎樣的,可她卻無法回答清楚露西爾提出的問題:媽媽是怎樣的一個人?

她能記住鏤空婚紗上的網眼,卻說不出對一個人的總體印象;和她相仿,當露西被腳下的冰層迷住的時候,是感覺不到天有多冷、冰有多冷的,那似乎是一件太無趣的事。露西爾那樣的提問顯然讓西爾維不自在,也讓露西不耐煩。

露西觀察到一個有意味的對比:在冰湖上,露西爾向奔跑的狗群扔雪球,狗兒與她歡鬧;而西爾維出一趟門,隨手撿起冰片打狗,「動作漫不經心,卻能嫻熟地擊中目標」。兩個女孩看到西爾維離去時,露西的反應是「她應該借一條圍巾」;露西爾則說:「她不會回來了。」

兩姐妹已在兩個不同的層次上看問題。一個是富於鄉愁的、浪漫的、細節化的;另一個則是實用主義的,世故的。一個往後看,停頓下來,感知每一個瞬間;另一個往前看,生活的節奏就是一個接一個地解決問題。西爾維滿足不了露西爾的好奇。「她不會回來了」是她的恐懼,也是她無意之中的企盼。

山區小城的居民,感受力跟都市人迥然不同。都市最懂人趨利避害,山裡人卻被鄉愁捆綁在土地上,明明處處受制於自然力,卻把心裡的恐懼轉化為期待,彷彿和家園共存廢、共進退,只能是一個人生命里最大的事實,甚至是一種命運的神聖安排。美國文學里,不喜歡家鄉卻「賴」著不走的不乏人物,比如舍伍德·安德森的短篇集《俄亥俄,溫士堡》里有一則《手》,寫一個綽號「飛翼」的老頭比德爾鮑姆,二十年來忍受人們的偏見、流言卻從未考慮離開,只因小城能讓他做夢,讓他產生回歸到一個田園牧歌的黃金時代的幻覺。

《管家》中的指骨鎮同樣跟世外桃源感不沾邊。這裡天氣寒冷,物候兇險,融雪和豪雨年年匯成洶湧的洪水,使得小城「宛如一張白紙,加上絲毫感受不到人類歷史存在的痕迹,讓它一無所有」。但是,在露西的眼裡,被洪水衝擊的穀倉和棚舍並不全然是凄慘的,它們是一些「浸了水的、翻了的方舟」,話音中不乏有滋有味的欣賞。兩個女孩整日坐在樓上玩大富翁;她們的監護人西爾維則在梳妝台上整日玩紙牌接龍,在洪水過後憑窗眺望說,「我從未見過這樣的風景」。

西爾維並不是完全不入塵世煙火,拒絕承擔責任。生火、做飯、買東西,基本的工作她也做。但是她的行為太不可預測了,就像水一樣無常,像自然界一樣情緒難以把握。她會在黑暗中默不作聲,置兩個女孩的害怕於不顧;她總是若有所思,卻從來不說自己在想什麼;關於她自己的事情,大多她都不予回答,這讓露西爾更加反感。又一場水災過後,三個女子在屋裡收拾殘局,露西爾說了句「我過膩了這種日子」——過膩了這種在自然力面前只能舉手投降的日子

「姨媽顯然不是一個神志正常的人」,露西也承認這一點。西爾維的存在,給老宅帶來的暮氣要多於生氣。一想到指骨鎮的湖面掩蓋著什麼,一想到往來的火車通往怎樣的遠方,而當年外公又是出於怎樣說不清道不明的理由把家安在了這裡,露西——以及讀《管家》這本小說的人——就有理由預感即將有什麼可怕的事情發生。但是,露西又的確是在盼望發生一些什麼事的,就像《俄亥俄,溫士堡》里的主角,年輕人喬治·威拉德,留在小城的全部理由就是驗證自己是否終將離去

露西爾在走遠:她要自救,主動為黑暗的房間點亮蠟燭。她開始不跟西爾維和露西在一起吃飯,並刻意在穿著上區分自己和她們。譬如一個備受奴役、渴望反抗的民族,勢必會找出許多歷史上的證據來證明反抗強權是它的傳統。但如果它不想改變現狀,它就能從往事中總結出忍讓好過反抗的經驗來——當露西爾看明白在指骨鎮久留將毫無出路時,她就著手重構母親的形象:

「露西爾的母親整潔有序、活力四射、明白事理,是一位孀婦(我從不知道或她未能表現出來),喪生於一場意外。」

而露西的母親則是按照西爾維的樣本來描繪的:「我的母親過著一種嚴格簡化、局限的生活,那不可能要求她投入大量的注意力。照料我們時,她不冷不熱,讓我覺得她也許本喜歡更孤獨的生活——她是拋棄者,不是被拋棄的那個。」

在對母親有數的記憶中,露西所記得的都是與西爾維的行止相仿的那些,充滿了一種認命的感覺:

「以前,在本該睡覺時,露西爾和我常常望著母親坐在沙發上,一隻腳塞在身下,一邊抽煙一邊讀《星期六晚郵報》。最後,她總會放下報紙,抬起目光,直直盯著房間中央,有時間她太出神,我們中的一人會起床去喝水,確認房間里除了她沒有別人……」

同時踩在一條緩緩向後滾動的履帶上,妹妹邁開兩腿奔跑,姐姐卻躑躅不定。她們就像一個被拉開的拉鏈的兩邊一樣彼此分離。有個又老又素的笑話說,某乙問某甲「你爺爺、你父親都死在海上,你為何還要天天出海?」,某甲反詰「你爺爺你父親都死在床上,你為何還要天天睡覺?」——詭辯的背後,是兩種無法互相理解的人生態度

《管家》里寫道,指骨鎮的山區居民並不是無法避免一次次被融雪埋葬、被洪水沖得無家可歸的命運的(「樹林里處處是這樣的故事」),但他們一直沿循在比較溫和的氣候下形成的建房習慣。在露西爾看來,這種刻舟求劍實在太荒誕了,就連露西也表示費解:「我不明白人們為何堅持不改。」

頑固的山裡人,跟凡事都要一個正確答案的都市人是何其不同。都市人無限追求安全、正確、高質量的、萬無一失的生存,住房要冬暖夏涼,出行得暢達高速,到手的任何一樣商品都要「人性化」,符合「用戶體驗」的要求。考試中的學生是脆弱的,所以要消滅蟬鳴蛙叫;有孩子生存的環境最好無菌;稱呼別人的膚色都是罪惡。都市人之所以選擇都市,就是要杜絕被自然輪迴所裹挾的任何可能,杜絕一切偶然和不確定,讓「偶然的集體性抹消」再也不要發生。這種精雕細刻的生活訴求,皎皎嶢嶢,仿如擦拭得鋥光瓦亮之後一層層堆疊起來的瓷盤子。

愛荷華大學作家工坊的教師們

右一為普利策獎得主瑪麗蓮·羅賓遜

都市人執行的是線性思維,用進廢退,除舊布新,不許人間見白頭。都市人用保質期來看待任何事物,一樣東西遲早用壞,就買一個新的來代替,缺了什麼就造新的,為了改善生活質量,還有必要人為地加速折舊,正如露西爾一度故意把自己的玩具拆毀,「看看它們用舊之後的樣子」。

更大的滿意度,更舒適、更趁手的使用感受,山裡人對這些多麼陌生。生活為什麼要以滿意為指歸呢?露西站在暫時還未被毀的老宅里看向一片汪洋:「無家可歸的人,也許內心都是憤怒的……」山裡人有著循環的時間觀,就像那些一次次蓋起、一次次倒塌的房子,就像露西的母親離家出走七年,經歷了婚姻、生育后重歸單身,重又回到指骨鎮。生活回歸原點。

世界的秩序究竟是什麼?是露西爾認為的第二自然的建造「追求不死」,還是露西認為的第一自然的榮枯循環?建造使人愈來愈感到自己的強大。當初,《舊約》就是要打掉人的這種自負,讓巴別塔倒塌,把方舟孤零零擱在阿勒山上,讓人明白,他們能活下來,不是因為強大,而恰是因為「天道憐幽草」。人進入到新一場輪迴之中,帶著對倖存的認知和對下一場毀滅的想象:

「我漫不經心想著我們傾覆的可能。……水會滲過莢果的縫隙,不管能閉合得多緊、多密封,生來都註定要破裂。那是世界的秩序,外殼會脫落,而我,中間的那一小點,那粒沉睡的胚芽,會膨脹擴張。

譬如說,拍打船舷的水潑濺進來,我膨脹、膨脹,直到撐破西爾維的外套。

譬如說,水和我把划艇壓沉到湖底,我,奇迹般,血盆大口地,把水飲入每個毛孔,直到最後一條黝黑的腦溝變成細流、滿溢為止……」

對露西而言,接受西爾維的誘惑,就如同做一個被維吉爾引著走下地獄,卻不能駐足旁觀的但丁:她必須加入這種循環,複製外公和母親的溺水(她說「這湖裡一定人山人海」)。而火車,這種人為的建造和現代技術的發明,在水的環境里從人的庇護所變成了棺槨,就像外婆蓋的房子在洪水中成為囚籠。「水簡直和虛無一樣。」不是簡直,水就是虛無,接下來的一句話表明露西早已將自己認同於湖底世界的一員:「水與空氣的顯著不同,僅在於具有泛濫、浸潤、淹溺的特性,而且就連這點差別,可能也是相對而非絕對的。」

在這個家裡,西爾維和露西爾,必須要走掉一個。結果,露西爾走了,像一隻瞞著左手行事的右手那樣走了。露西再度看到她的時候,她穿著圓領長袖運動衫、球鞋,牛仔褲捲起褲腿——「和其他人一樣」,六個字暗示了露西是多數,是正常的、上岸的、乾乾淨淨的人,脫離了冰雪的囚困和水的蠱惑。她們彼此打了照面卻視而不見,旋即,在回家的路上,西爾維和露西雙雙受到家犬的攻擊,它們的模樣比西爾維剛來時更加兇狠。就是這樣,城市決心要拋開她們,視她們為異類了。

行文至此,我仍然沒有提到「孤獨」二字,只因它包圍著《管家》里的每個句子、每個詞。「孤獨是終極的發現」——指骨鎮上的文藝女青年露西說。她就是為了這發現而生的——發現了孤獨,她的生命就釋然了,如同完成了一樁比婚姻更重大、更具有塵埃落定的意義的事情。

都市人奮力探索一切可能,想看看自己手中會出現什麼,所以明知人類的主人地位有虞,有數的那麼一小撮聰明蓋世的人,仍然在孜孜矻矻地更新AI的水平,不惜爭當這個時代的弗蘭肯斯坦。

這個時代容不下留在原地、頓足不前的人,容不下像露西這種靠著想象就能自創一個世界、把自己妥妥地安放其中的人,而在《管家》問世的1981年,她和她的母親以及姨媽,還是在一個即將消退的世界里不乏韻致的遺老遺少。她們孤獨也會更新,但更新后的孤獨仍是孤獨,只因「一旦落入孤單,便不可能相信人本還會有別的狀態」

本文首發於北青報。

《管家》,(美)瑪麗蓮·羅賓遜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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