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員工勾結農民騙貸,一分公司薅出千萬,農村金融陷入黑色腐化漩渦

文丨零和

農村金融,無疑是2017年最值得關注的金融細分領域。

農民徵信數據的缺失,金融意識薄弱,破解風控的唯一利刃,似乎除了重度風控和人海戰術,別無他法。

這卻引發了另外的弊病。

和其他消費金融領域不同的是,這裡並非中介和騙貸者的聚集地,卻成為內外勾結的重災區。

利用農村的落後和閉塞,員工用2000元換一張農民身份證,一個月從門店騙走20多萬;分公司集體墮落,捲走上千萬;20多家門店被壞賬壓垮……

「越底層,慾望越強烈」,面對這麼一片土地,農村金融如何鏖戰?

01金融壁壘

農村的金融現狀,到底是怎樣的?

寧夏貸的CEO王治強稱,他們去農村走訪的時候,很多村莊高利貸盛行,年利息高達36%,農民還趨之若鶩。

「因為沒有金融體服務農民,他們只能選擇高利貸,」王治強稱,在農村,你很難相信,信貸需求如此旺盛,比如生產需求,有周期性,春天需要買種子、養殖需要買飼料;比如生活需求,婚喪大事、子女讀書,都需要大筆開支。

儘管市場渴求度高,但行業依然面臨巨大的難點:風控。

農民徵信數據缺失,他們和銀行發生的關係,大多是一張銀行卡,甚至只是存摺。

另一方面,農民的互聯網數據也缺失,王治強發現,現在很多農民都有智能手機了,但很多都是「充話費送的」,他們也不太使用,最多「玩個消消樂、打個鬥地主」。

正因為如此,巨頭們曾經試圖用大數據和互聯網,對農村進行「降維」攻擊,卻紛紛折戟。

這裡的閉塞和落後,反而成為「金融壁壘」,讓農村成為了信貸最後一片藍海。

今年年初,中央一號文件發布了關於農村金融的「千字文」,大力鼓勵發展農村金融。

社科院更是預測農村金融有3萬億的缺口。

天時地利人和,苦熬多年的農村金融,終於到了風起時。

去年開始,全國掀起「下鄉」風。

除了一些老玩家,如中和農信、宜信、恆昌、翼龍貸、沐金農外,一些新的公司殺入市場,如山水普惠、農分期、什馬金融、希望金融、大北農等等。

而螞蟻金服和京東金融兩大巨頭,也對農村市場虎視眈眈。

大家都將目光放到了,最細小的毛細血管——農村。

因為互聯網和大數據的暫時失效,大部分玩家,都嘗試用最笨重最原始的方式來做風控——線下門店和人海戰術。

人海揮灑的汗水,和農村的烈日,開始了某種特殊的融合。

02人海戰術

凌峰是一位底層門店的風控員,他原本一直從事三四線城市的線下放貸,他眼看著,信貸從市區開始往鄉鎮沉澱。

各大機構都在鄉鎮建起了信貸門店,有大的連鎖品牌,還有小的地區性機構。

很多農村金融的平台,動輒員工上千,門店上百,採取人海戰術和陌生拜訪。

信貸員就如撒出去的游兵,深入到廣大的農村,撈取潛在的客戶。

順著這波下鄉大潮,凌峰在2016年也加入鄉鎮門店,開始一種全新的信貸。

在農村,風控的唯一秘訣,就是「重」。

「實際上,農村人口的風控比城鎮更好做」,某農村金融的風控經理張帥稱,城鎮人口具有很大的流動性,給他們放款,很有可能今天放款,明天人就憑空消失。

而農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的土地、房子、甚至祖墳都在這裡。

「只要證明生產的真實性,一般放款都不會有什麼問題」,張帥稱。

凌峰將自己的生活,總結成數豬、量地、嘮嗑三大事件。

證明生產真實性的方式也頗為「接地氣」。凌峰的方式就是,養豬的,就去看看豬圈;種地的,就去測量下多少土地,其核心目的,就是為了證明農戶確實在生產。

而另外一項工作,就是嘮嗑。

農村是一個熟人社會,一個人的品行、優劣,村裡人幾乎都知道。凌峰就去找村裡人打聽,這個人人品如何,是否黃賭毒。

「如果村民回答,還行,這個人就不怎麼樣;村民回答,特別好,這個人就不錯了」,凌峰說,他還會觀察人物表情,「一皺眉,一猶豫,那估計就不行了」。

在農村這個特殊的場景中,形成一套「就地取材」的風控方式,且行之有效。

在農村,逾期是常有的事。

「農民的信用意識比較差」,張帥稱,所以需要定期提醒他們。

而另外一個方面,是因為農業的生產的周期性。

「我們經常遇到,開始催多久都不還,但是麥子一收割,牛羊一屠宰,錢立馬到賬的情況」,張帥稱。

但農村的賴賬,實際上遠沒有想象中高,原因是,催收效果奇好。

「這些催收方式,也只有在農村適用,我們拿個大喇叭,去村裡喊話,或者去農民家門口敲鼓,說他是老賴,不還錢,一般沒過幾天,他們就還了」,凌峰稱,在農村這個熟人社會中,「面子」太過金貴。

如此看起來,除了深入農村和人海戰術外,農村的風控並不太難。

然而,在這片落後閉塞的土地上,另外一種毒素,在緩緩蔓延。

03內外勾結

農村的壞賬,到底集中在什麼領域?是中介群體的騙貸嗎?

中介群體,從信用卡就開始從事各種套現和騙貸,在互聯網金融時代到來之後,一路薅羊毛,各種場景分期、現金貸,幾乎都有他們的足跡。

唯獨在農村金融領域,卻一直沒有成為中介的入侵之地。

一家農村金融公司放款金融幾十億,只發現一單是中介所為。

華中地區的一位中介曾經嘗試滲透進農村金融,結果發現這口肉太難啃。

「單子太分散了,一個村一兩單,一個鎮加起來也就十幾單,跑得腿都快斷了」,他只嘗試了半個月,就放棄。

沒有落入中介虎口的農村金融,卻陷入另外一個漩渦之中——內外勾結成災。

在一本財經採訪的十多家農村金融的負責人,大家幾乎都將「內外勾結」視為行業面對的最大問題和隱患。

一家農村金融公司原本在全國開設了100家門店,而今年年初只剩下80家,其中20家因為欺詐太過於嚴重,壞賬率太高,而宣布倒閉。

作為底層信貸員的白夏,在從業半年後,就發現了這個漏洞。

農村這個場景,是撈油水的萬佳之地。

因為農村金融太過於依賴線下風控,信貸員一手調研的資料,幾乎決定了這筆款是否放。

而另一方面,農民太容易忽悠,是要施以小恩小惠,農民就可能成為「同夥」。

去年11月,正是信貸最為旺盛期,白夏開始了危險的遊戲。

他先挑中一個落後的村,找到當地的農民,借用證件,並要求對方配合,建立全套資料,比如拍攝家庭拍照、拍攝家裡的豬圈土地等,一旦放款成功后,就給他們兩千元現金。

「成功率高達50%,他覺得用下身份證、拍幾張照片,對他沒什麼影響」,白夏稱。

他的玩法是,先給農民辦一張新的銀行卡,他把握在手上,等錢一到,他踏踏實實把一把兩千的現金,拍在農民面前後。但農民的銀行卡,依然留在自己手中。

久而久之,在農村就會產生「口碑效應」。

在一個小村莊里,「借用下身份證就能得2000」的消息就會不脛而走——農戶開始自動送上門。

靠著這樣的操作,他第一個月,就貸出20多萬,落入私囊。

他玩得小心翼翼,他會將這些假單,雜糅在正常的單裡面去「進件」。

為了這個撈金遊戲繼續運轉,他在職的時間裡,他都用農民的銀行卡正常還款,不逾期無壞賬。

「在一家農村金融公司做了幾十萬之後,我就得收手」,白夏說,他會將所有錢取出來,然後去一個新的城市,換一個新的門店,重新開始。

而白夏的操作套路一點都不神秘,很多信貸員都完成了這項無師自通的「升級」。

類似白夏這樣一步步走向深淵的業務員,要麼是家中出現變故,要麼是沾惹了黃賭毒等惡習,要麼是前面有「示範者」。

「幾乎所有的農村金融,都出現了門店崩盤的情況」,姚俊雄是一家老牌農村金融公司的風控調查員,他曾經遭遇一家分公司被集體腐蝕的情況,涉及金額千萬。

一年前,一個區的分公司逾期開始爆發,一切有失控跡象。

他和一個同事被派去當地調查,剛一落地,「就感覺到一絲異常」。

通常情況下,他們初來乍到,到一個陌生地區調研,會隨意抽查一些地方,由熟悉情況的當地業務員領著實地走訪。

但在這裡,姚俊雄隨意抽了一個逾期嚴重的地方,業務員卻支支吾吾,找各種理由推辭,說借款人出遠門了、家人生病了等等。

而他們的總是試圖將姚俊雄引往某個指定的地方。

「八成提前設好了舞台,找好了演員,就等我們去看戲」,身經百戰的姚俊雄,基本判斷,其中必有貓膩。

他和同伴商量了一個對策,同伴在分公司和業務員周旋,「陪他們演戲」;姚俊雄包了一輛計程車,去逾期重災區暗訪。

暗訪的情報,讓姚俊雄簡直難以置信。

很多登記的借款人地址,根本「查無此地」;找到了地址,進去一問,根本沒這個人;找到了人,結果對方支支吾吾,根本回答不上來錢的用途和去向。

「造假率高達60%,基本可以判斷,整個公司的業務員,幾乎都腐化了」,姚俊雄將情報報回了總部,分公司立即停止了放款,法務、合規、審計多個部門出動,開始大清理。

最後徹查的結果,發現數字驚人,涉及金額過千萬。

起因就是一兩個業務員因為缺錢,開始騙貸,弄出錢后,其他人看著眼紅,就跟著參與。

就如黑色的漩渦,越來越大,大家加入這場分錢大戰,導致一個地區的集體淪陷。

「典型的,一兩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姚俊雄稱。

千萬的資金,如何追回?

能出錢的,就讓業務員將部分虧空資金補齊;拿不錢的,直接報警——這件事件牽動甚廣,多人被判刑。

但大部分錢已折進去,成為永久壞賬…

姚俊雄見過太多關於慾望的故事,故事的開頭,不太一樣,但結局,幾近相似。

慾望如穹頂,鋪天蓋地,無人可逃。

「我相信一句名言,金錢的誘惑,可以徹底改變一個人,就像繁榮的熏陶,會改變一個民族一樣」,姚俊雄稱。

04破解迷局

不論是公開場合的演講,還是私下的交流,農村金融的創業者,和其他消費金融的從業者,氣質完全不同。

他們沉穩內斂,接地氣,用他們自己的話說,「又黑又土」。

他們經常得撩起褲腳,頂著毒日,上山下鄉,曬得黝黑——他們身上,毫無互聯網金融從業者的光鮮。

對於他們來說,既然選擇了這片土地,這場與底層人群的人性戰爭,就難以繞行。

「越底層,慾望越強烈,越落後,貪念越嗜血」,張帥和他們戰了快十年,利益紛飛,刀光血影。

他們想出來無數的方式,來鏖戰慾望。

比如調查員去調查一個分區的時候,總部都會派兩個人,分開調查,「目的就是為了相互制衡」。

這是典型的「囚徒困境」非零和博弈。

如果兩個人都會遭遇了收買,但擔心另外一個人「叛變」,向總部彙報真實情況,並抖露自己的「受賄」證據。

因此,在相互猜疑的情況下,他們都會選擇拒絕賄賂,向總部彙報實情。

在這場鏖戰中,需要將人性和人心用到極致。

「銷售員需要背負壞賬的KPI,他的提成,分12期返還,一旦出現壞賬,提成直接扣下,甚至還要支付罰款」,張帥道出公司的規則。

既然農村金融的風控如此之難,就算是重到了極致,也難防無孔不入的貪慾和勾結。

除了人海戰術和田間地頭的風控,難道就沒有另外的出路和破局嗎?

巨頭們的布局,我們看到了一種全新的戰略——曲線救國。

2015年,京東金融推出了「京農貸」,最近又進行了數據化升級。

該項目負責人王瑞告訴一本財經,目前他們只專註做養殖領域,比如雞、豬、奶牛的養殖等。

「其實任何農產品,都有自己的生產周期」,王瑞拿雞的養殖來舉例子,比如,白羽雞的養殖周期比較固定,基本是41天就可以出欄。

當摸透了白羽雞的生產周期,並收集所有交易和成本數據,就能推演出一個數據模型。

如果一個新的農戶需要貸款,只要將幾個維度的數據導入模型中,就可得出一個「信貸額度」。

比如,一個農戶今年準備養了1萬隻雞,買小雞、買飼料、養殖成本各項費用,都可以用模型推導。

「我們就根據他的養殖規模,給他一個授信額度,但是,這個錢卻不直接給農戶」,王瑞稱,如果需要買一萬隻小雞,他們就直接將錢打給雞苗公司,需要飼料,就直接打給飼料廠。

最終,出欄的白羽雞,也會被送到京東指定的屠宰場,經過屠宰處理后再銷售。所得的錢,會優先還款,剩餘在打給農戶。

有意思的是,整個閉環中,農戶幾乎碰不到錢。

而這個過程中,需要多少人力?

「基本不需要人力」,王瑞稱,機器自動決策申請。

京東通過數據和產業閉環,居然繞過了農民的風控,繞過了人海戰術和重度風控。

在某種程度上,農戶在京東的鏈條中,成為了一位生產者,規避了市場和經營風險。

「當這個產業的模型和數據足夠完備之時,我們就可以直接給農戶放款」,王瑞道出了其中「核心機密」——他們正在用這種方式,收集數據,餵養他們的模型,等待成熟驗證之後,再投入市場。

「而我們一直堅信,農業是有數據的」,王瑞稱。

巨頭們正在默默追擊:整合資源,重新收集數據,打磨模型,再戰農村。

「短期內,農村金融的風控,恐怕只能如此之重,早期這些傳統的玩法,反而更有優勢」,寧夏貸的CEO王治強稱,但打造閉環、數據農業卻是未來趨勢。

巨頭們的追趕,讓這些傳統打法的農村金融略感心憂,這種差距和優勢,將慢慢縮短。

但因為農村的閉塞,業內人預測,這種追趕可能還需要5年,甚至10年。

「我們也看到了這個趨勢,正在大力布局線上和技術」,希望金融的創始人陳興垚稱,儘管還早,但依然需要未雨綢繆。

這場農村金融繞不過的鏖戰,也行,最終不會拘泥於線下暗戰和人性博弈,而成為科技與數據的角逐。

落後而閉塞的農村,渴望著金融和文明的開鑿和啟蒙。

但越底層,人的慾望越強烈,農村金融需要直面最黑暗的誘惑和貪慾。

「但這是一片熱土,值得去揮灑」,這群「又黑又土」的創業者,卻從未放棄…

歡迎關注一本財經農村金融下一個專題:《農村金融解鎖的三個終極模式》。

本文為作者原創,未經授權不得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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