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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的人生不是負重前行

Manchester by the Sea

written by Amo

「答應我,明年這個時候再來好嗎?」

母親微笑著對準備告別的芳雄說。因為剛才跪坐時間太長而腿麻到需要人攙扶,體胖天熱導致滿頭大汗狼狽不堪的芳雄聽到母親的話停頓了一下,答應著離開了。他一離開,母親臉上的笑便立刻收起來了,隨即嫌棄起他的種種:起碼有一百公斤的體重,不加掩飾的難看吃相,毫無前途可言的工作和人生...

就是這樣一團一無是處的肉身,是十五年前自己的長子拿命救回來的。十五年來的每個忌日,母親都會邀請芳雄來拜訪,未來的另一個十五年、二十五年,她仍舊會邀請他來。她要讓他始終記住自己的命是怎麼換來的,她要讓他為沒能好好善待失而復得的人生而羞愧,她要讓他為自己還活著而感到抱歉。

步履不停

這是電影《步履不停》裡面觸目驚心的一個段落。因為救人而死的哥哥,不動聲色抒發內心恨意的母親與始終背負愧疚的倖存者芳雄之間展開了一場曠日持久的角力。

「為什麼我的兒子要救他?」「你怎麼還不去死?」「為什麼死的不是我?」

在我們的現實生活里,這樣的逼問並不陌生,它可能發生在一次失敗的手術后,又或者商場的一次意外事故時,甚至是一場戰爭過後的數十年裡。已然逝去的人,我們無法知曉他們會經歷什麼,但是你心裡明白,那些倖存下來的人,餘生很難活得容易。

我為自己還活著而感到抱歉。

今年獲奧斯卡最佳原創劇本和最佳男主角的《海邊的曼徹斯特》講的便是這樣一種情緒。電影用137分鐘講述了一個因為一場意外事故陷入絕望、負疚與自我放逐的男人如何與自己以及周遭和解的故事。

在影片含蓄又克制的講述中,我們短暫地進入了一個男人的生命,見識了他的現在與過去,並想象著他可能擁有的未來,就像當初進入那個決定去死的男人歐維的生命一樣。我得說,這不是一個容易的過程。

一個叫歐維的男人決定去死 \ 海邊的曼徹斯特

歐維的人生告訴你,冷酷無情的人都曾無條件相信這個世界,與周遭格格不入的人,都有一個拼了命要保護的小宇宙。而李的人生告訴你,身邊那些像機器人一樣日復一日無聊生活著,與你而言毫無存在感的人,在他們行屍走肉般的皮囊之下,可能時刻經歷著洶湧的內心煎熬。

在一堆快遞里翻找了十幾分鐘無果之後,你可能才會不耐煩地對一米開外的快遞員懟上一句,打開外賣發現肥腸米粉送成了豌雜小面才開始在腦海里回想配送員長什麼樣,家裡下水道堵了、燈泡壞了才去翻找物業管理員的電話,這是我們或多或少都能感同身受的經歷,於你而言,他們是比過客還過客的存在。

電影里的李,就是這些日常經驗里不起眼角色中的一員。一個住逼仄地下室、拿微薄薪水、做著通下水道、鏟雪、倒垃圾等瑣碎工作的樓道管理員,他獨來獨往、寡言少語、談不上難應付但也不好接近,放在現實生活中,這樣的人絕不會引起你的注意,你知道他乖戾,也就止於知道他乖戾,僅此而已。

電影的魔力在於,它是一個還原一切事物之所以呈現出眼前這副樣子的過程。

因為哥哥喬伊的死,李回到了故鄉曼徹斯特處理喬伊的後事。回到故鄉的李不再只是波士頓某個小區里某棟大樓的樓道管理員這樣符號性的存在。

故鄉給予的身份背景把他從萬千面目模糊的樓道管理員中區隔開來,過往經歷的回溯也給他頹喪個性與乖戾舉止以合理的解釋。他不再只是一副虛空皮囊,而是一個血肉豐滿的人

這一次歸鄉之旅呈現給了我們三個李,一個李,是個對生活充滿希望的青年,有著三個可愛的孩子和幸福的妻子,白天與哥哥和侄子出海捕魚,晚上與朋友們一起喝酒打球。

另一個李,是一無所有絕望出逃的李,因為自己的一次意外疏忽,間接讓三個孩子活生生葬身火海,妻子離開了他,周圍的人對他指指點點,失去一切的他只得逃離曼徹斯特。

第三個李,是深陷負疚泥潭掙扎自救的李,哥哥的去世讓李重回故鄉,再一次重溫過去的人和事,而侄子監護人的委託讓他無法對自己的逃避視而不見。

在電影中,死亡是一個極其重要的點,因為孩子的意外死亡,讓李離開了曼徹斯特,從此,在周遭與自己之間設下了一個無形罩。而哥哥的死亡又讓李重回曼徹斯特,讓他不得不重新與外界發生聯結。

我始終抱持疑惑,對於還活著的人而言,死去的人到底意味著什麼?在死亡面前,我們又能做些什麼?缺失、悲傷、愧疚、記憶、遺忘或是一生負罪?

或許,我們可以從兩次死亡對直接關係人的影響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哥哥的死之於侄子帕特里克,以及孩子的死之於李。

對於帕特里克而言,父親喬伊的死亡帶來了兩次近乎生理本能的反應。

第一次是在殯葬館,他的身體還來不及靠近父親就本能地扭頭離開了,可以想見,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靠近死亡。這種反應更接近日常經驗,就像你看到死去的動物會嘔吐一樣,那是一種發生在心理反應之前的生理本能。

第二次是得知父親的遺體將要冰凍一段時間,等到春天再下葬后,回到家他打開冰箱看到冷凍的生肉,近乎失控地對叔叔李說,他不想父親一直凍在那裡。

父親的死亡,對於帕特里克的心理影響似乎還有待時間去發酵,現在有更多要緊事等著這個年紀的他:他有兩個女朋友要周旋,他還有一個樂隊要排練,他還要攢錢買新馬達駕船出海。

除了一時的錯愕以及短暫的悲傷之外,帕特里克展現出來更多的是,有意迴避思考那些生命中的沉重,他選擇去做那些他能夠把握的事情:選擇留在生養自己的地方,選擇和朋友在一起,選擇繼續前進。

而在作為成年人的李這裡,死亡又是另一種意義。

他可以坦然面對哥哥的因病而亡,卻始終無法走出因為自己的過失導致的喪子陰霾。

我相信,有無數個絕望難眠的夜晚,他在心裡逼問自己:為什麼那個夜晚自己要出門買酒?為什麼要燒柴取暖?為什麼不記得出門前把擋火板關上?為什麼明明在半路意識到了問題卻心存僥倖?甚至是,為什麼不開車而是步行?

這恐怕是無數個深陷類似泥潭的當事人難以走出的餘生魔咒:明明有無數個可以避免悲劇的節點,但自己似乎沒有抓住任何一個。

因為找不到出口,身心支離破碎的李選擇了自我放逐,他離開曼徹斯特,去到無人相識的波士頓,過著猶如喪犬般的生活,逃避過去,沒有未來,為自己的苟且偷生感到羞恥。

如果不是又一次死亡,他可能永遠不會再回到海邊的曼徹斯特。

我不能肯定,這一次的歸鄉之旅於他而言究竟是不是救贖,當與重新嫁人生子的前妻重逢時,他的失控更像是一種釋放;雖然最終還是選擇放棄當監護人,但他也讓帕特里克如願以償買了新馬達,考慮著換一份新工作和更大一點的房子。

「我為自己還活著感到抱歉,但也只能負重前行。」

- end -

你以為努力就能結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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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 yidianzixun 提供 原文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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