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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畫一般抒情卻是人性淪落悲劇,高分8.7日影背後的警世祈願

文/伍脊六獸特約作者:向陽。

春假來臨,身為單親媽媽的中學教師森口悠子的愛女在游泳池中溺亡,森口並不認同這是一起意外,相反的,她認定女兒是被其所在中學班上兩名學生謀害,併當著眾多肆意吵鬧的學生靜靜的宣布要有自己的方式復仇。隨後的新學期,一場綿亘數月的風暴殘酷的向這群無知無畏的少年男女襲來......

初看這部電影標題,容易被誤解是個講情愛糾葛的片子,其實日語中的告白意指真情實感的傾訴。這樣的題目,也在有意無意間,披露了其特殊的敘述方式——第一人稱。

《告白》是一個有原著的懸疑作品,作者是日本著名推理小說家湊佳苗。原書的路子就是站在不同人的視角講出他們的心路歷程,讓角色說話,也就是所謂的第一人稱敘述,這種敘述手法恰恰勝在內心活動的外化上。看多了翻拍的人都知道,第一人稱佔主導的作品很難還原,還原一個場景容易,還原一個人說過的話容易,但是用影像的多重手法把人物的心理狀態鋪展開來,太難了。

更何況是這麼多人物的心理活動。但是難得的是,《告白》做到了。

溫柔又抒情,說到底是高速攝影和情緒化配樂相配合打出的效果,拍mv出身的中島導演似乎深諳此法。而你我,恰好特別吃這一套。

森口老師平穩的敘述聲和學生們尖利的吵鬧聲相對比,鏡頭隨著森口的步伐穩健地推移和慢鏡頭再現混亂無序的課堂氛圍相對比,中島導演用最快的速度,讓你沉迷這個故事。然後你和所有人物一起淪陷其中,無法抽身。

沉悶少光的色調,襯托的是一個悲涼至極的故事,每個人似乎都是身不由己的,森口老師為了無辜被殺的女兒,修哉為了離家置自己於不顧的母親,直樹為了彌足珍貴的友情和信任,直樹母親為了庇護自己的骨肉,美月為了在這個不正常的班級里存活下去,維特老師為了自己崇高的教師理想。

可你分明看到的是,每一個人切開,都是他們自己可見或不可見的,深不見底的黑暗。

生命變得無足輕重,如同掐死一隻螞蟻。

他們就在悄然之間犯著錯,然後無動於衷。

這之中最具有普世價值的,大概是維特老師和直樹母親,師生親子關係是我們每個人在成長道路上都無法規避的。我記得自己在國小的時候,老師曾經極力推薦給學生和家長一本書,書名叫做《愛的教育》。

當時看得很感動,覺得教育真是神聖的存在。但現在回想起來,用心去打動心,愛的無窮力量,很多時候只是自欺欺人和自我滿足而已。亦師亦友的美好場景不是沒有,但是為了討好學生而試圖通過交流拉近距離是絕對的誤區。

說到底,這種想法的緣由,是廣大教師自詡高學生一等的心理。

很多人都忽略了這個問題,只是因為多出生幾年就有教化別人的資格了嗎?早年間吃過的鹽一定能換算成具有教育意義的見解嗎?

「都是為了你好」在大部分情況下不過是「我覺得我這樣會對你好」的另一種說法,以自己為出發點的捨己為人,最容易適得其反。

所以這樣的作品有沉重感,每個人都很活得難看,他們索取報復譏諷,但他們的難看能照進現實,看得你脊背發涼如坐針氈。

你看法律做不到的,集體能做到。少年保護法使得殺人的少年免於酷刑懲罰,但躲不掉身邊人的冷嘲熱諷。私人制裁帶給旁觀者歸屬感,但也激發人的獸性。層出不窮、花樣迭起的校園欺凌就是見證,可不正常的又何止這個班級呢?放大講,集體意識下的狂熱心理在每一個大小團體里都有體現,眾人拾柴火焰高也可以是個貶義的表達。

光影挪移之下,這場鬧劇被拍得極具美感,牛奶盒翻到在地的骯髒,子殺母血漿飛濺迸射的惡意,爆破場面驚天動地的震懾……

通篇的慢鏡頭給你的遠遠不止是壓抑,也是警世箴言。撕心裂肺的求而不得,死心塌地的復仇心態,所有人都是受害者和加害者,無一倖免。

所以在我看來,它是個不局限於懸疑形式的懸疑作品,每個角色的心情起伏不是成線性分佈,而是被一五一十地並列擺上來,立體到令人悲哀的角色設定統統和盤托出。

你聽到了嗎?重要的東西破碎的聲音?這是一個冷酷且值得反覆咀嚼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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