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就該戀愛，然後在秋天分手」

2017/4/13 02:00 夜風

凌晨兩點，書桌上的檯燈有些刺眼了，肚子在叫，但我也不想躡手躡腳的去廚房翻東西來吃。沒忍住抽了兩根煙，煙圈在我指縫裡緩緩向上跑去，整個屋子有點仙氣瀰漫的感覺。

我穿著人字拖，圍著大紅毛毯到院子里透氣，以免明天被我爸發現我又抽煙，鄰居家種的槐樹開花了，隔著一堵矮牆也能聞著香氣四溢。我心裡咒罵，媽的，又該招蜜蜂了，前幾年在他家樹下摘洋槐花，被馬蜂蜇了個大包，在家裡掛了兩天吊瓶。

房檐下的燕子窩，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出現了，但裡面還沒有雛鳥，小時候每年春天，我爸都嫌燕子吵鬧，大清早六點準時嘰嘰喳喳的鬧騰，於是拿鐵杴連根除掉，結果第二年照樣又會出現一個一模一樣的。

天氣預報說今晚有陣雨，但我望了望忽明忽現的幾顆星星，就知道氣象局大概又預判失誤，這倒讓我想到，上國小時候一個雷電交加的夜裡，一隻受傷的燕子掉落在我家窗台上，垂死掙扎，我用磚頭給它壘了一個窩，第二天起床去看，已經死了。我把它的屍體放在手心裡，拿著鐵鍬去路邊找了棵樹，埋了。結果第二年竟然長出了一叢野花。

書架上的書剛整理三天又亂成一團，我總是不能夠很好的處理身邊的事和物，任憑他們千絲萬縷的纏繞著。鋼筆的墨囊空了，明天該去買新的了，最近亂七八糟的東西寫了很多，洋洋洒洒的鋪在桌子一角，竟然有種凌亂美，但大部分時候寫完了才回過神來去想，為什麼要寫這些。

手機的微信、QQ、陌陌一直在線，偶爾彈出幾條消息，但也沒有聊天的慾望，有時候想找人聊天，但不知道找誰，也不知道聊啥，明明想傾訴的事千千萬，但端起酒杯只想一飲而盡。生活看上去索然無味，但總有那麼一兩件快樂事。

胡亂刷了一陣網頁，熱搜上還是那些明星的八卦，想不通為什麼的網民對別人家的爛攤子這麼熱衷，大半夜還霸佔著熱評表達自己高尚的言論。

又跑去看網易音樂的評論，好在在那還能看到幾行稍微共鳴的詞句。音箱里剛唱到，有沒有你還是那個我，有沒有你還是一樣活。想想前幾年趙雷還嘶啞的唱，如果你非要離開，那我就當你死了。兩種心境，時過境遷。

我把這兩句歌詞複製下來發給你，過了幾秒鐘又撤回了，我的想法你不必知道了，免得你對我心生虧欠，可我又不需要你的虧欠。我的變化應該是很大了，對之前計較的一切都能夠放得下，你也要像晨曦一樣活，不必在意我的哀與樂。

我爸的鼾聲有些細微，從卧室里傳出來，在這樣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楚。外環上飛馳而過的機動車，震得房子快要坍塌。我在想這樣的日子何時才能結束，但還是算了，再久一點吧。

想找個人陪了，不是戀人也可以。每天花兩個小時給你寫信，把全世界最好的話都講給你聽，沒有主題，瞎嘮一些沒營養的話就可以。和你一起聊八卦，聊汪峰為啥娶章子怡，一起在春末的大冷天里光著腳丫子穿人字拖，一起偷鄰居家的洋槐包餃子，一起放火燒馬蜂窩，一起洗床單，在亂飛的柳絮里攤開晾曬，緊著鼻子聞空氣里的洗衣粉味，一起在屋頂曬鹹魚干，一起跟家門口賣芹菜的大媽討價還價，一起用撿回來的木頭墩子做桌椅板凳。

每天賴在一起就很好，把手機砸碎，趴在一塊看雜誌看報紙，堆積木，打超級瑪麗。最好你不會做飯，能把廚房搞得烏煙瘴氣，然後我們一起帶著帽子，圍裙，收拾殘局。

最好你愛看新聞，能把川普為啥當選美國總統，津津樂道的說給我聽。多想和你游遍世界，那樣活著才有意義，也不用去英法美巴厘島，找個山溝挖野菜去吧，從坐大巴開始，或者坐三蹦子。

你最好有點壞脾氣，跟我認認真真的吵架，這樣日子才有煙火氣，你最好會挑橙子，分得清團臍與否。你最好從來沒聽說過李志，永遠不知道趙雷，不知道堯十三是誰。你最好生活在新聞聯播里，這個世界的另一面我一個人知道就好。你最好每天霸佔著我聽歌的時間，讓我跟你看球賽，希望你一看到我發獃，就給我一巴掌。

我大概還是會鬧彆扭，會有孩子氣，起床氣，各種閑氣。

春天好像就應該談戀愛，白晝的時間越來越長，好像牽著手一直走，也不會走到路的盡頭，也不會走到下一個天亮，然後在夏天私奔，去漠河看極光舔冰棍，在秋天分手，把寫給你的信都燒掉埋起來，最後在冬天懷念，裹著披肩走在冰天雪地里。

說著說著，我又開始不切實際，說著說著，已經凌晨三點半了。再過兩個小時，路口賣煎餅果子的大媽就該出來擺攤了，我們總還是活的容易一點的。

「別要求太多，學著時間一樣洒脫，哦 baby 我性格不是這樣的。既然無法長大，那就不要學著別人去掙扎，哦 baby 但願我們能相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