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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沒有人能說完《海上鋼琴師》的故事

只要你有一個好故事和一個可以傾訴的人,你就永遠不會完蛋。

——海上鋼琴師

《The Legend of 1900(海上鋼琴師)》是由義大利著名導演朱塞佩·托納托雷執導,蒂姆·羅斯、比爾·努梅蘭恩尼·蒂埃里主演的劇情片。該片於1998年10月28日在義大利上映。

故事的年代背景是20世紀初至20世紀中葉,正是「淘金熱」盛行的時期。正是這股淘金熱,驅使著一波又一波懷揣夢想的人去往美國這座「金錢帝國」。影片所展現的,正是這種大環境下的逐利浪潮與嚮往單純、遠離喧囂的對比。

1900是在20世紀第1年的第1個月在弗吉尼亞號被鍋爐工丹尼發現的。被發現的時候,1900躺著的盒子上寫著「TD.LEMONS」。所以在鍋爐間里,丹尼把「TD」解釋為「Thanks Danny」,並為其取名1900。

1900跟著丹尼慢慢長大,而丹尼傳遞給他的,是一種不畏強權的精神。丹尼的內心是善良與純真的。在剛開始見到被遺棄的1900時,他就決定了要收養這個棄嬰。他沒什麼文化,卻深知沒文化會給1900帶來什麼樣的厄運,於是他努力教1900識字。當1900問丹尼什麼是媽媽時,丹尼說玩笑著說:「媽媽是馬,是純種馬,世界最好的賽馬。」這句話對1900造成了極深的影響,以至於後來他打電話給賽馬場時,還天真地問「媽媽會參賽嗎?」。

當意外出現,丹尼命懸一線時,還讓1900讀文章給他聽。1900一邊哭一邊磕磕絆絆地讀,正是這樣的聲音,讓老丹尼陷入了無比的快樂之中,因為他知道,他的兒子已經有能力改變自己的命運!

事實正是如此。在丹尼的葬禮上,1900聽到了遠方傳來的優美的琴聲,便發現了音樂的魔力。也正是這樣的魔力,使得1900走上了鋼琴師的傳奇之路。

1900的生命中有三個最重要人。第一個是丹尼,第二個是麥克斯,第三個便是帕多萬。第一次見到麥克斯在船艙下的陸地上忘我地演出,便讓1900對這個人產生了極大的興趣,最終兩個人成為了摯友。

在麥克斯的眼中,1900並非只是個天才鋼琴家,還是一個有著豐富內心世界的人。在第一次與1900的暢談中,麥克斯便驚訝於1900對自己家鄉新奧爾良的了解。以為他一定是去過那裡,後來才知道,1900還知道許許多多地方的風土人情,而事實上這些地方他都沒去過。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結果呢?其實這點倒不難解釋,因為這條船上總是聚集著來自世界各地的人,使得1900有機會接觸他們,知道他們的生活習慣、也了解了他們的故事。也正是這樣的旅行,才使得1900的音樂傳奇在全世界各地廣為流傳。

當1900遇到來自義大利北部的一個小鎮上的一位風琴手老漢時,兩個人用音樂交流了自己內心的想法。老漢描繪的大海的聲音深深地吸引住了1900,而1900卻說自己從未聽見過大海的聲音。這讓1900第一次萌生了上岸的想法。因為1900認為只有站在岸上,才能體會到大海的聲音,才能體會到「人生無限」。

後來麥克斯問:「你為什麼不上岸去?你肯定能賺大錢的,買棟豪宅,成個家什麼的。」1900說了一連串的「why」,隨後又說:「我想你們岸上的人把時間都浪費在問為什麼了。冬天剛到就等不及夏天,夏天來到又害怕冬天的降臨。總是在尋找不屬於你的四季如夏的世外桃源,我想這並不適合我。」

這段話既是給麥克斯的回答,也是給自己的回答。因為他深知自己追求的,是遠離喧囂的平靜。也正是這樣一種視角,才使得1900參透了人生。

麥克斯並不甘心,直到另一個人的出現,讓他看到了事情的轉機,這個人便是被稱為「爵士樂的創造者」的傑利·羅爾·莫頓。傑利向1900挑戰,麥克斯押了自己一年的薪水賭1900會贏。希望他贏得這次比賽,而贏得比賽,則意味著1900將名聲大噪,就會有人來找他,勸說他下船。然而這次,1900卻屢屢讓他失望。好在結局是1900反敗為勝,而且收到了比預期更好的效果。

果然唱片公司來了人,計劃也按部就班地實施。在麥克斯的鼓動下,1900即興演奏了一首曲子。正是演奏這首曲子的時候,窗外出現了一個女孩。這個女孩,便是1900生命中最重要的第三個人——帕多萬。演奏的時候,麥克斯也注意到了這個女孩。唱片錄製結束后,唱片公司的人對曲子讚賞有加,麥克斯便繼續鼓動1900下船去追逐名利。唱片公司的人則回應了一句:「有了唱片,你根本不用下船就可以獲得你想要的一切。」1900不為所動。

麥克斯知道,只有這個女孩,才最有可能改變1900。

在影片中,帕多萬應該是一個天性率真、性格獨立的女孩。她的父親正是曾與1900交流大海聲音的義大利老漢,那個風琴手。1900也正是聽到了雨中帕多萬與她的同鄉說話時,才知道的這一點。1900深深愛上帕多萬,以至於在深夜還練習著如何與她打招呼、以至於趁帕多萬睡著時偷偷奪走了她的初吻、以至於冒著大雨想要把唱片送給她……也許是感受到了對方的愛意和緣分的昭示,帕多萬也愛上了1900。兩人在分別時,帕多萬也在1900的臉上輕輕吻了一下,隨後便被人潮推向了扶梯。1900喊著帕多萬,希望她收下那張唱片,但帕多萬已經聽不清,1900便只好改口:「Good luck」

帕多萬大聲說出了自己的地址,希望1900去找她,而1900則說了一聲:「Maybe」

隨後,1900果然告訴麥克斯自己要上岸。1900跟船上的人一一道別,便提著行李箱緩緩走到扶梯上。然而望著繁華的都市,望著煙霧瀰漫的大街小巷,1900再次猶豫了——他最終還是提著行李箱,返回到船上。至此,麥克斯便深刻地明白,自己的計劃全部失敗了。

在故事的末尾,我們彷彿能看到,1900雖然已經離去,但他的精神,卻傳遞了下去。至少是樂器店的老闆。影片中的一個場景,麥克斯從樂器店走出來之後,樂器店老闆喊住了他。從店裡取出小號還給了麥克斯,麥克斯接過小號,轉身離去……

麥克斯出場的時候,便是一個懷揣夢想的年輕人。麥克斯憑藉著自己的才華征服了僱主,才得以遇見1900,可以說麥克斯一再鼓動1900下船,並非是沒有私心。1900上岸后,憑藉一身才華,肯定會獲取巨大的成功,而自己也將有機會改變自己的命運。甚至到最後,麥克斯還幻想著跟1900組成一個樂隊。只是這個時候,麥克斯的感情已經完全轉變成了不舍之情。直至最後,1900告訴麥克斯說他是個異類,是唯一一個知道1900還在船上的人,讓他保持下去的時候,他才深刻地明白,是1900徹底改變了自己。

麥克斯的感情與1900是完全相反的。麥克斯是外露的,熱情似火。而1900則是內斂的,靜水深流。也正是這兩種情感的碰撞,使得麥克斯變得憂鬱起來,而1900也幾欲走出自己的世界,去過正常人的生活。只是故事卻總不能如人意,失魂落魄的麥克斯重新回到了自己的生活,1900卻最終沒有下船,給人無盡唏噓……

故事是永遠的結束了,但故事以外的故事,卻又有著無限的延展。因為一個好的故事,總是會吸引人反覆傾聽。

朱塞佩·托納托雷的作品數量並不多,但卻留下了《列寧格勒》、《最佳出價》、《巴阿里亞》、《隱秘女人心》、《西西里的美麗傳說》、《新天堂星探》、《幽國車站》、《尤其是在禮拜日》、《天倫之旅》、《天堂電影院》、《被稱為教授的男人》等不朽的作品。其中《海上鋼琴師》、《天堂電影院》和《西西里的美麗傳說》更是被稱之為朱塞佩的時空三部曲。

在《海上鋼琴師》這部影片中,朱塞佩用恢弘大氣的場面、婉約朦朧的畫風、層次豐富的音樂把我們帶入到一個美麗的故事中。儘管這個故事很傳奇,傳奇得甚至有點不真實,但一旦進入到影片中,你一樣會為其情節所打動。故事所傳達給我們的主題,也正像是主人翁1900對自己內心的那種堅守。那一方沒有被污染的凈土,便是我們內心最珍貴的勝地。故事的結尾,1900跟著弗吉尼亞號一起被炸碎,也預示著回歸到了現實。回歸到現實,這又何嘗不能理解為一種重生呢?

演員的演技是本片成功的重要原因之一。在演員的選擇上,朱塞佩可謂是慧眼獨具。影片中1900的扮演者蒂姆·羅斯可以說是一位演技派演員,在其演藝生涯中,也留下了許多如《落水狗》、《別對我說謊》、《低俗小說》等出色的作品。再回到影片中,蒂姆·羅斯那種洒脫自如的演技令人折服。縱觀劇情,我們能發現蒂姆羅斯把1900在各個階段的情感都能表現得惟妙惟肖,這便是他真正功力的體現。最觸動筆者的,是兩個黑人在倉庫堵到1900的時候,1900躺在雜亂的貨物中,顫抖著說了句「我只是演奏鋼琴的人……」這顫抖的聲音多麼像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孩子啊!

為了演好1900這個角色,蒂姆·羅斯可謂下足了功夫。許多人可能不相信,影片中彈奏鋼琴的片段正是蒂姆羅斯的本色出演。在接到1900這個角色時,蒂姆·羅斯就進行了長達三個月的刻苦的鋼琴訓練。正是因為這樣紮實的鍛煉,才呈現給我們一幕又一幕的經典瞬間。而這也從另一個側面說明了蒂姆·羅斯恰如影片中的1900,是個不折不扣的音樂天才,不然怎麼可能在短短三個月的時間裡面就能練就如此高的水平呢。

這部影片中的其他演員如飾演麥克斯·圖尼的普路特·泰勒·文斯、飾演丹尼的比爾·努恩、飾演樂器店店長的彼得·沃恩等的表演也各有千秋,正是這些演員紮實的功底,出色的演出,才使得這部影片獲得了極佳的口碑。

音樂也是本片中的一大亮點。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海上鋼琴師》也稱得上是一部教材級的音樂片。本片的配樂是義大利教父級音樂大師埃尼奧·莫里康內。他曾為《天堂之日》、《教會》、《鐵面無私》、《洛麗塔》、《西西里的美麗傳說》、《天堂電影院》、《八惡人》等著名電影配樂。埃尼奧更是憑藉著出眾的音樂才華獲得了奧斯卡終身成就獎。貫穿整條故事主線的,應該就是1900在錄製唱片時演奏的那首《Playing love》,劇中以其為腳本創作的《The Legend of the Pianist》作為影片的開場曲,沿著麥克斯·圖尼的回憶,不知不覺,便把觀眾帶入到了故事當中。

麥克斯·圖尼在弗吉尼亞號的第一個晚上吐得不亦樂乎時,1900為其演奏了一首《Magic Waltz》,相信很多觀眾都記憶猶新,那美妙的旋律在蒂姆·羅斯的演繹之下活靈活現,以至於這一幕被許多人奉為經典。

而這之後,無論是清新明快的《Study For Three Hands》,還是深沉低婉的《The Crisis》;無論是輕鬆愉悅的《The Crave》、還是哀怨幽長《A Goodbye To Friends》,都成了經典,伴隨著故事深深地烙印在了觀眾們的心中。

無論從哪個方面,《海上鋼琴師》都稱得上是一部經典影片。可遺憾的是,就是這樣一部影片,卻未能在當年獲得任何獎項。不過也恰是因為這樣,才使得它更為別緻。而在現在的商業片潮流中,又是否會再出現這樣的一股清流呢?

作者簡介:張傑華,筆名覺小墨,文字煮手一枚,熱愛書籍、音樂、電影。希望在「INTO喜歡」認識更多興趣相投的朋友。

註:本文僅代表作者本人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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