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學小築·泰安史話|泰安重臣蕭大亨與萬曆朝石星沈惟敬兩大案（二）

上一期「泰安史話」中我們講了萬曆朝石星沈惟敬兩大案的緣起，這一次我們就重點講一下石星案。

漫畫版萬曆朝鮮之役時三國關係

關於石星案，朝廷當時組織了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司會審。責任官員為刑部尚書蕭大亨、刑部左侍郎朱鴻謨、暫署都察院印信的戶部尚書楊俊民、都察院左僉都御史郭惟賢、大理寺右少卿白棟、大理寺左寺丞甘士價、御史陳惟芝等七人。第一次會審於九月初九召開。蕭大亨於次日提出的《會審原任石尚書疏》忠實地記錄了當時的會審情形。《會審原任石尚書疏》包括會審情由、石星招供、三法司量刑意見三方面內容。

蕭大亨石像

大理寺左寺丞甘士價所做《重刻十六國春秋序》

第一，會審情由。之所以會審石星，是因為日本的再次出兵侵朝、攻陷駐朝明軍守城南原。萬曆皇帝當時極為震怒，將之歸咎於石星的「欺君誤國」，要求三法司官員務必從重懲治。

大明神宗顯皇帝袞冕復原畫像（擷芳主人作）

第二，石星招供。石星的供詞包括如下兩方面內容：其一，冊封情由。冊封豐臣秀吉有多方面緣由：一是日將小西行長等情願返還所侵朝鮮領土並所擒朝鮮王子、陪臣。二是兵部侍郎宋應昌代日將小西行長等呈請乞封。三是日使小西飛入明請封。四是朝方代日方求情，請求冊封豐臣秀吉。五是廷臣詳審小西飛，確認無誤之後題請萬曆皇帝冊封。其二，石星本人的責任。實際負責對日外交的是沈惟敬，但其並未據實奏報，導致石星「欺君誤國」。石星的主要責任在於「明不知人」、「用人不當」。

電視劇中的小西行長形象

遊戲中的小西飛形象

第三，三法司量刑意見。根據石星的供詞，三法司會審后的定案意見為，石星當年力主出兵朝鮮有功，後來則偏聽沈惟敬奸言主封，以致誤事，因此責任全部在沈惟敬，以「惟敬誤星，星誤皇上」為斷案，認定沈惟敬罪不容誅，而石星的主要罪責在於「用人不當」。因為律例當中沒有「主封誤國」一款，會審官員認為按照皇帝的聖旨，本應「大辟」處死，但鑒於其身系高位，有平定寧夏的大功，應該歸入「八議」之列，所以擬其為「極邊永遠充軍」之罪，令其一族「世世從戎」，並追奪其世襲恩蔭。另外，鑒於石星當年的功勞，蕭大亨懇乞皇帝賜「浩蕩之恩」，寬其罪責，希望只將其削職為民而免於刑事處分。

蕭大亨的《會審原任石尚書疏》呈遞之後，萬曆皇帝不但沒有批准，反而大怒，其十三日的聖旨稱：「石星交通外夷，欺君誤國，爾等大臣，職在守法，且石星所犯，乃背君忘國大逆之律，如何漫言主封之條」。

可見，萬曆皇帝極為痛恨石星，必欲置之於死地，他認為以「主封」量刑過輕，嚴斥三法司官員「朋比不忠」，要求他們全部回話作出解釋。對於萬曆皇帝的切責，蕭大亨於次日的《三法司回話疏》中表示不敢徇私，將遵旨重審石星。事後，萬曆皇帝嚴厲處罰了這批會審官員，革除蕭大亨太子太保的宮銜以及世襲恩蔭，將大理寺少卿白棟革職為民，其餘官員全部罰俸一年。

第二次會審很快召開。在這次會審中，刑部變更了石星的供詞。據蕭大亨九月十五日提出的《再審原任石尚書招由疏》可知，石星所招認的新罪狀主要為以下八條：萬曆二十年信任沈惟敬議封事，私自交通豐臣秀吉；萬曆二十二年招待日使小西飛時於禮過厚；擅自下令沿海撤防；在日軍尚未完全撤回之前催促冊封使者進入朝鮮倭營；希圖僥倖成事，催促副使楊方亨赴日舉行冊封大典；暗地派遣家臣私入朝鮮倭營打探消息；聽信沈惟敬捏報，欺誑朝廷；因為其種種罪過，最終導致日本再次侵略朝鮮，明朝失陷南原等地。

明萬曆皇帝冊封豐臣秀吉為日本國王聖旨（原件藏日本大阪博物館）

蕭大亨等會審官員最終認定石星「撤兵防」致「醵寇亂」，身負「通夷之嫌」，「忘國背君，損威傷重」，將其定罪為「失誤軍機者」，根據刑律建議「秋後處決」。對於這次會審結果，萬曆皇帝總體滿意，其聖旨稱：「石星交通外夷，背君忘國，大逆不忠，本當處以極刑，念寧夏微功，著監候處決，還革去世襲恩蔭，妻子俱流發煙瘴地面，永遠充軍，遇敕不宥。」石星後來於萬曆二十七年九月死於獄中。

——以上史料來自《明史》

這一期的「泰安史話」就是這樣了，下一期我們將來講述另一大案——沈惟敬案，敬請期待。

責任編輯：印象·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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