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永遠不忘先烈的民族

文 /微信公眾號【華語軍事】專欄作者 王洪起

地拉那的五月，鮮花盛開的季節。這個月的五日，是阿爾巴尼亞「烈士節」。每年的這一天，人們都自發地前往各地的「祖國烈士陵園」，懷著崇敬的心情，向為國捐軀的先輩、兄弟姐妹或戰友獻上一束束新採集的鮮花。

１９３９年４月初，義大利法西斯跨過亞得里亞海，武裝佔領了阿爾巴尼亞。從此，阿爾巴尼亞人民開始了艱苦卓絕的反法西斯民族解放鬥爭。在歷時５年多的浴血鬥爭中，當時僅有１００萬人口的「山鷹之國」，就有７萬人直接參加了游擊隊，２.８萬名烈士的鮮血灑在了２.８萬平方公里的國土上。１９４２年５月５日，阿爾巴尼亞反法西斯民族解放戰爭的領導人之一，時年２２歲的阿共產主義青年聯盟中央政治書記捷馬爾·斯塔發在地拉那領導民眾與法西斯進行的巷戰中壯烈犧牲。

為紀念這位年輕的「人民英雄」，同時也為緬懷反法西斯民族解放戰爭期間將鮮血灑在「山鷹之國」的2.8萬名烈士，阿爾巴尼亞建國后便將5月5日這一天定為「烈士節」，並在全國各地的風景區修建了「祖國烈士陵園」。

從1945年起，阿國人民在每年的這一天，都到「祖國烈士陵園」憑弔他們的親人和戰友，這已成為傳統。即使在上世紀90年代初發生政局劇變時期，烈士的節日照過不誤。但是，包括阿已故最高領導人霍查之內的一些解放後去世而埋葬在陵園內的阿勞動黨已故領導人的墳墓，做為「非烈士」而被遷移至平民公墓。

在位於地拉那東南郊環境優美的高崗上的「祖國烈士陵園」內，被稱為「母親－阿爾巴尼亞」的巨型雕像屹立在高高的白色大理石基座上。基座上刻著「祖國烈士永垂不朽」幾個金光閃閃的大字。

那是2005年的這一天，我作為新華社記者來到人流如潮的地拉那「祖國烈士陵園」採訪。上午10時整，阿爾巴尼亞時任總統莫伊休和政府、軍隊的領導人在國樂聲中緩步來到「母親－阿爾巴尼亞」雕像前，依次獻上芳香的花圈，隨後與在場的反法西斯老戰士親切交談。莫伊休和他的將軍父親都參加過阿爾巴尼亞反法西斯民族解放戰爭。他握著老戰士們的手，深情地說，「我們活著的要永遠緬懷先烈，更要無愧於先烈」。他稱讚老戰士是國家的財富。

陵園裡，我們見到前來拜謁和憑弔烈士的，既有八、九十歲的老人，也有六、七歲的孩子，還有的是一家老少三代。。在一排陵墓的通道上，一位手執拐杖的耄耋老人捧著三束鮮花，急切地查尋著墓碑上的名字。老人告訴我，他叫穆斯塔發·捷里，是一名反法西斯戰爭的游擊隊員。在１９４４年的一次遭遇戰中，他的兄長、內弟和一位戰友壯烈犧牲；他雖然受了重傷，卻倖存了下來。今天，他就是為緬懷先烈而來、將這三束鮮花分別祭獻給他的兄長、內弟和戰友。在一座陵墓旁，一位身穿黑色服裝的老年婦女在親吻著墓碑上的名字，她身邊的小姑娘把一束鮮花端端正正地放在墓碑前。這位婦女是來為自己的兄弟掃墓的，小姑娘則是先烈的孫輩。

在為雕像敬獻花圈的人群中，我發現了阿爾巴尼亞軍隊前副總參謀長、阿全國老戰士委員會主席拉·佩爾拉庫。這位身經百戰的老戰士對記者說：「阿爾巴尼亞人民進行的民族解放戰爭是世界反法西斯戰爭的一部分。他們為解放自己的國家和巴爾幹其他國家做出了應有的貢獻。世界反法西斯戰爭是一段永遠不能忘記的歷史，世世代代都要牢記。」這位年過八旬的老人還說，日本法西斯對人民犯下了滔天罪行，人民同日本法西斯進行了８年浴血奮戰，這段歷史也是不能忘懷的。

在這裡，我們還看到來自地拉那９年制學校和私立初小的學生們。他們由老師帶隊，先是向「母親——阿爾巴尼亞」雕像致肅穆禮、敬獻花圈，然後又邁著整齊的步伐緩緩走向烈士陵墓，將手中的鮮花分放在數百名烈士的墓碑前。國小教員蘇扎娜告訴記者，今天帶學生們來這裡上思想教育課，是為了讓孩子們學習歷史、勿忘歷史。臨來前，老師把烈士節的含義和每年紀念這一節日的目的簡單地告訴學生們，學生們通過向烈士獻花可以增加他們的實際感受。返回學校后，學生們還要舉行座談，談感想和體會。

步出墓群，我們在「母親——阿爾巴尼亞」巨型雕像前駐足凝視。身著民族服裝的「母親」向北俯視著首都地拉那，右手高擎象徵理想與光榮的紅星和月桂枝，左手指向長眠著７７０名反法西斯烈士的墓地。她彷彿告訴人們，永遠不要忘記歷史，永遠不要忘記為民族獨立和祖國解放而犧牲的先烈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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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語軍事專欄作者 | 王洪起

華語經緯（北京）國際文化發展中心高級研究員。新華社高級編輯。曾擔任新華社駐地拉那兼駐馬其頓首席記者。現任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歐亞所研究員，當代世界研究中心研究員，北外中東歐研究中心研究員，首師大文明區劃（巴爾幹）研究中心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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