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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胡適與《紅樓夢》(四)

文/逸翮(「祥說近代史」特約作者)

上回說到,胡大師憑藉天才的創造力獨創了自傳大法之後,在紅學江湖上形成了巨大的影響,並颳起了一陣考證的颶風。從此,紅學江湖走向了新的方向,也迎來了考證派一統紅學江湖的新時代。

在這樣的影響下,那些把自傳大法奉為至寶的大俠們,他們沿著胡掌門開創的道路在考證的道路上勇往直前,走的如此堅定、如此自信、如此豪邁,也如此滑稽。他們的步伐很大,甚至超過了祖師爺胡適之大師。但是,在他們走的太快的時候,往往由於步子太大而扯著了蛋,這種疼痛雖然可以掩飾,但有時候實在太疼了,就連自己也難以掩飾。逸翮看在眼裡,疼在心上,真想真誠地對這些身懷考證絕技的大俠們說一聲,「只有你們把小說當成是自傳,換來的肯定是東方不敗的成就,可能你會很厲害,也會走的很遠,但畢竟蛋蛋是很難保住了。」

即使是表面上說不能完全把《紅樓夢》看作是作者自傳的所謂的「客觀俠客」們,也在演練紅學武功時有意無意會運用「自傳大法」來取得他們輝煌的戰績。

還是舉個例子吧。

比如南京師範大學文學院的沈新林教授沈大俠,這是一個號稱「客觀」的江湖大俠。沈大俠雖然比之紅學江湖的超級劍客如馮其庸、周汝昌、吳世昌、李希凡等人來說名氣要小的多,但身為博士生導師的他,在南京一代也算是一個有地位、有成就、有身份證的體面俠客。在其2004年所演練的高級武功《<紅樓夢>作者獻疑》中就比較典型而完美地詮釋了「自傳大法」的心得與精髓。

沈大俠首先說:「我們不能說《紅樓夢》是作者的自敘傳,但它無疑是帶有自傳性質的小說。」不知道沈大俠怎麼知道的,是《紅樓夢》的作者說的還是聽別人說的,或者說小說中明白點出來的。

既然已經定性了,那麼接下來就要亮出證據了,沈大俠接著就很直接的按照自己的意志硬上了《紅樓夢》的作者:「小說的第一號人物肯定是賈寶玉,作者應該與寶玉對應。」且不說是不是自傳,單說從「帶有自傳性質的小說」過度到「作者應該與寶玉對應」就足以讓人目瞪口呆,這一招堪比武俠中的「凌勃微步」,豈止是微步,簡直是縱身一躍啊,直接就把自己剛才還說的「不能說」變成了強有力的證據。接著,沈大俠從小說中找到了兩句話,一句是北靜王聽說秦可卿死了的消息后「因想當日彼此祖父相與之情」,另一句是北靜王水溶對賈政稱「世翁」。沈大俠抓住了這兩句開始大做文章,得出了「相關的描寫顯然是以曹家與皇室的關係為原型的」奇詭結論。

為了徹底搞懵讀者,沈大俠進一步提出,北靜王所提到的「彼此祖父」是在暗示讀者,也就是要告訴讀者「北靜王的祖父與秦可卿(賈蓉)的祖父有不同尋常的友誼。」這個其實不需要暗示,小說中已經明明白白說出來了,還用沈大俠費勁巴拉的說暗示嗎?這看似一句廢話,其實,沈大俠的目的是要為後面的結論打下基礎。接著,沈大俠又開始運用「惡霉派」的看家本領「意淫大法」進行了嚴謹而科學的考證。沈大俠說:「如果北靜王的祖父是康熙,那麼,北靜王就應該是乾隆皇帝的兄弟,這一推測與小說《紅樓夢》創作於乾隆時代的背景是吻合的。」

那麼,逸翮想弱弱地問一聲:且不說《紅樓夢》是不是以清代為背景的,就算按照你們的說法,《紅樓夢》是自傳體小說,可是,你怎麼就知道北靜王的祖父是康熙呢?如果北靜王的祖父不是康熙而是雍正或者順治,那你的結論還怎麼成立?何況,康熙的兒子、康熙的孫子、孫子的兒子,兒子的孫子等等等等,都屬於王吧,這些王難道就不可能是北靜王的父親或者爺爺?如果沈大俠萬一把北靜王的輩分弄亂了那也就把你所謂的《紅樓夢》的作者曹雪芹的輩分也弄亂了,那麼,你就不怕北靜王和曹雪芹帶著康熙等人晚上去爬你們家窗戶?

還有,沈大俠不是剛剛說過「不能說《紅樓夢》不完全是作者的自敘傳」嗎,怎麼到這裡就變成了徹頭徹尾的自傳了?其實,不用逸翮去問,沈大俠已經知道亂了,所以沈大俠自己就認為「北靜王就比賈寶玉要晚一輩,與賈蓉、賈蘭為同輩人」的結論是不對的。既然不對,那怎麼就成了自敘傳了呢?逸翮理解沈大俠的意思是,小說中雖然這麼寫了,而實際情況(現實)是曹雪芹比賈蓉、賈蘭要大一輩。沈大俠,你到底要說什麼?是自傳還是不是自傳?能不能給我們一個準信?如果是自傳,那輩分不應該亂啊?如果是小說,曹雪芹和賈蓉、賈蘭有毛的關係嗎?

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本文為作者原創,未經授權不得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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