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與人的區別，說到底是對美的感知和理解的差異

■人與人的區別、民族與民族的區別、國家與國家的區別，不是出身貧富啊、武器槍炮啊、綜合國力啊，是對美的感知、理解的差異。

美，到底是什麼？

鍾二毛

昨晚看了主持人汪涵接受訪問的一個視頻，印象最深的是，汪涵講了一句話：這個社會對美的認識出現了問題。

美，是什麼？

這是一個很玄妙的問題。

我經常講一句話：人與人的區別、民族與民族的區別、國家與國家的區別，不是出身貧富啊、武器槍炮啊、綜合國力啊，是對美的感知、理解的差異。

很多經濟條件很好的夫妻，開寶馬住別墅事業有成，為何最後終究過不下去，是在對美的認識上發生了分歧。一個花瓶，擺在窗台上，丈夫擺也是擺，女子擺也是擺，可丈夫偏偏覺得妻子擺得不好看，或者妻子偏偏覺得丈夫擺的不對。到了博物館，梵高一破向日葵，妻子看得出神入化，丈夫出去抽煙去了。這都是很微妙、卻大有發生的事。夫妻長久之後，激情不再，這時候如果看不順眼對方，完蛋了。偏偏呢，「看不順眼」這玩意，又沒法用一兩句話講明白，你說要不要命。

我上高中的時候，語文老師講過一句話，我至今記得，但至今懵懵懂懂。老師說——其實是引用別人的話——「美，難的。」

美怎麼是難的？這個「難」至少包括了一個意思：難以講清楚。

我目前對「美」的理解是：美是觀念。

你對一個人、一個事件的觀察，刻薄，還是包容？

包容就是美。

刻薄就是不美。儘管你可能覺得你刻薄得有道理。

你是要打死他？

還是抹掉，離開？

你打死他，你就不美。儘管他是個人渣。

街上有人乞討，你給錢給他。你怎麼給？

氣呼呼地扔給他？

還是平靜地遞給他？

都是施捨，但你帶著鄙夷地眼光或者心思，就不叫美。

......

生活中很多人是沒有美的感知能力。

稍微有點得勢，升了點職，撈了點錢，趾高氣昂，眾人之中大聲嚷嚷、動作誇張；

一個大男人，H字皮帶頭恨不得要拴在大脖子上；

兩個女生，一開口不是說昨天到哪裡哪裡買了LV、GUCCI，就是說周末去哪裡哪裡吃這個那個；

很多人只要是聚會，總是不喝醉不罷休，然後玩「真心話大冒險」，說的全是失態的話。

這都是不美的事。至少，美的事，不是這些。

美是什麼呢？什麼是美呢？鍾二毛試著說說看：

1、美是往裡收的。美不是拿出來給人看的。

2、美是你自己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美不是大聲嚷嚷叫別人來認識你、肯定你，讚美你。

3、美在你心裡。你肯定你自己的努力、進步，也面對自己的不足、失敗，靜靜走在路上，不慌不忙，這就是美。

4、美是有心事的。熟不知，很多人的心是木頭做的，實心的，沒法裝東西。他們的心事就是如何穿得招搖、吃得霸氣，玩得鬧騰。

5、美是克制。不是每個飯局都要有你，不是每個人的朋友圈都看到你在點贊，不是吃了個七分熟牛扒就要是十分迅速地發朋友圈、禱告天下。

6、美是勇敢。敢於取捨，丟掉江山跟美人私奔，這就是美。

7、美是忍耐、沉得住氣。敢于堅持自己，默默承受一切，這就是美。

8、沒是洒脫。敢於在人生最悲慘的時候，念一句「世間破事，去他娘的」，仰天大笑，這就是美。

9、美是舒服。自己舒服，還要讓人別人舒服。甚至為了讓別人舒服，自己寧願忍一忍，甚至不讓別人看出你為了TA的舒服自己做出了犧牲。

10、美是一切歸於平靜。萬火歸一，九九歸一。「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當作如是觀。」此為最高境界之美。肯定不可能人人能做到，但至少得有這個認知。認知到了，也是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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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二毛，小說家，故事狂人、時評人。當過警察、記者。多個電視節目談話嘉賓。出版有長篇小說《小浮世》、《小中產》、《我們的怕與愛》，短篇小說集《舊天堂》等書。所有的文章，都只是為了告訴你一件事：三觀正常，比什麼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