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首先要公平

這幾年,從精英到大眾,人們對教育存在的問題有過很多反思。最廣為人知的就是已故科學家錢學森曾經發出過的振聾發聵之問:為什麼教育培養不出傑出人才。當然,「錢氏之問」可能並不周延。什麼叫傑出人才?實際上,如果「以結果論英雄」,這幾年,科學家依靠自己的智慧和力量,研發出了一系列世界領先的科技成果:超級計算機、神舟飛船、天宮、北斗導航、量子計算機等等。如果教育真的很糟糕,顯然難以支撐近年來科技突飛猛進的發展。但是,客觀而言,科學家的知識創造力與西方發達國家相比仍有很大差距,而創造力的不足顯然與現行的教育體制和教育模式不無關係。

其實,高端科研人才的培養及其所創造的高精尖科研成果只是「教育」這棵大樹上生長出的最艷麗的花果,教育更大、更經常的功用在於培養出大量有正常理性和認知水平、有基本的道德情感和價值觀、有健全人格的普通人,他們構成一個社會和諧共存、有序運轉乃至文化傳承的基礎。然而從當下社會中存在的某種物慾化、功利化、粗鄙化、失序化來看,我們的教育在道德、價值、人格等的培養和塑造方面也不能算是成功的。

一個更大的問題是,教育似乎已經難以為社會底層民眾提供上升的通道。我們知道,創始於隋唐的科舉制度號稱古代的第五大發明,它賦予了無數寒門士子一個美麗的夢想,並激勵他們發憤苦讀,「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例子在歷史上不勝枚舉。後世認為,正是科舉制度及其提供的階層流通渠道,對於傳統的政治、社會秩序的整合、文明的傳承乃至國家的統一,發揮了極其重要的作用。今日的聯考制度一定意義上就是科舉制度的發展,然而它在階層流通方面的作用卻在弱化,人們感覺到,通過讀書改變命運越來越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