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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刻爾克》:也許是諾蘭最接近奧斯卡的一部電影

《敦刻爾克》是一部非典型的諾蘭電影。

過去,如果我們觀看諾蘭的片子,強故事性、英雄主義或聰明絕頂的人物以及結尾的高潮是常規元素,可如果觀看《敦刻爾克》,這些元素都被規避了。

一個極簡的故事,靠音樂與人物動作推動,沒有刻意干擾觀眾的敘事圈套,沒有蝙蝠俠般的非凡英雄,有的是平凡人在力所能及範圍內的努力,船長、飛行員,他們都只是在自己能力範圍內,做出自己認為正當的選擇。而他們的幫助也不是英雄主義式的,而恰恰服務於一個整體。船長響應政府號召,而飛行員為的是執行任務。當觀眾看到尾聲,以為會有所謂的高潮點,諾蘭卻跟觀眾開了個玩笑,沒有,就是沒有,給予你一種「怎麼就這樣沒了?」的感覺。

諾蘭在《敦刻爾克》中借鑒了希區柯克、布列松等大師,電影中出現的一些畫面,會讓資深影迷瞬間想起《黨同伐異》、《死囚越獄》、《一個國家的誕生》、《西北以北》等經典電影。在這一方面,諾蘭顯示出自己高超的學習能力,這些模仿並未淪為赤裸裸的炫技,而是讓《敦刻爾克》這個「密室」故事更加成熟。說到底,這些技藝服務於諾蘭創作本片的核心意圖——戰爭中人的真實狀態。

同時,他將科幻片中慣用的技法運用到了戰爭片里。對德軍的拍法,就像《2001太空漫遊》對外星人的處理,理想的效果是「此時無人勝有人」。對戰場的靜態處理,和高空之上突如其來的空襲,營造出一種仿太空式的極端壓抑與不安。

與之相對的,處於大撤退中的士兵就像宇宙中遭到怪物襲擊后緊急逃亡的地球人,他們渴望「回家」,而在路上一定會有不信任危機。漢斯·季默那些彷彿秒錶快速轉動或幽靈顫抖的音樂,加強了電影的局部感與壓迫感,看起來環繞四周又無處可見的德國人(外部威脅),對密室(敦刻爾克)內的人群形成強大的壓迫。

在影片的絕大多數時間,諾蘭作為掌控者的立場,在電影中都消失無形。而過去在諾蘭電影中常見的「旁白」或「引導式敘述者」,在《敦刻爾克》也不再存在。《敦刻爾克》專註於呈現「瞬間的動作與狀態」,而無意做過多的解讀,實質上,它通過音樂、畫面切換、人物舉止與觀眾互動,而非人物的語言。

諾蘭不再執著於設下敘事圈套,他在敘事結構與剪輯上的努力是為了讓觀眾對故事更有沉浸感,讓不同時間線的故事流暢而清晰。如果說《致命魔術》時的諾蘭,習慣於「化簡為繁」,那現在,諾蘭正「化繁為簡」。

這種處理,讓《敦刻爾克》具有很強的寫實性,但它也引起了一個關於「電影為何」、「呈現為何」的思考,儘管這種問題已經被爭論多年。

鏡頭語言是否呈現「表象真實」,就達到了理想效果?一位電影導演,又是否該完全放棄闡釋,而只是致力於「還原」?這個問題見仁見智。

通過《敦刻爾克》,諾蘭呈現出不一樣的自己。但在結尾,諾蘭還是將前面的敘事實驗拉回到主流商業電影的敘事脈絡中。

《敦刻爾克》的前九十分鐘區別於主流商業戰爭片,但在結尾,諾蘭還是向商業電影的傳統套路妥協了。或者說:它暫時沒找到比這個更妥帖的收尾方式。愛國主義的基調結合丘吉爾的畫外音,個體因為人民群眾的接納而轉悲為歡,這個結局很傳統。

拍攝《敦刻爾克》,體現出處於轉折期的諾蘭,他反省自己過去的創作姿態,剋制住運用「迷影敘事」的衝動,將對詭計、懸疑的把玩轉移到對呈現對象真實狀態的專註。

不過,即便在敘事與創作主旨上有所改變,《敦刻爾克》也包含了諾蘭持續的一個創作母題。

尋找與回歸是諾蘭電影的一個重要母題。在技術上,諾蘭對默片時代有一份嚮往,而對流行的好萊塢敘事保持警惕。他說:「我想要做的便是回溯到我所鍾愛的默片時代,那時候的創作者找到了一種方式,讓觀眾在影像的框架內去感受和生髮想象。」

在人物上,諾蘭的電影中不乏對自身歸屬異常敏感的人物。《記憶碎片》中深愛妻子的復仇者藍納;《蝙蝠俠》系列中伸張正義又反覆追問自己存在意義的布魯斯;《星際穿越》中留戀家庭而離家而去的庫珀。

與先鋒的技術求索不同,諾蘭的電影價值觀保守而傳統,他自身是一個看重家庭的人,對愛與「守護」有一種認可,所以在他的電影里,主人公們最牽挂的往往是自己的家庭,而親人/愛人的離去,構成諾蘭電影中復仇/反省的原動力。就像《蝙蝠俠》系列中的瑞秋去世、《致命魔術》的妻子去世、《星際穿越》失去妻子的庫珀。

於是,當我們看到《敦刻爾克》打出回家的口號,就一點也不驚奇。

不過,諾蘭在處理這一題材時並非沒有妥協,或者說,他的立場與敦刻爾克大撤退這一題材的敏感度,多多少少還是讓他需要最終再次回歸主流敘事。

在歷史上,敦刻爾克大撤退並非如英國報紙宣傳般偉大正義,李德哈特的渲染無法掩蓋英軍對法軍的背信棄義,當丘吉爾還嚷嚷:「我要求派出部隊同敦刻爾克共存亡。」英國遠征軍司令戈特已經離開法國,而英國人的大撤退早已有條不紊的進行。但代價是法國人的大量犧牲。

法國將軍馬克西姆·魏剛憤怒地指出:「當法軍正在從南向北推進之時,英國人卻擅自向海港當面撤退了25英里。」而時任法國總理雷諾隨後在盟軍最高會議中警告:「22萬英國士兵當中已經有15萬撤退了,而20萬法國士兵中只有1.5萬人被送走。如果不能得到立即糾正,它將會給大家帶來嚴重的政治後果。」由於法國當面的憤怒,英國當局才做出讓步,增加撤退法國士兵。而電影《敦刻爾克》儘管在開篇點到了英國士兵與法國士兵「同盟中又有摩擦」的關係,比如那段「英國人的船法國人不能坐」,以及冒名頂替「吉布森」的法國士兵的死亡,但最終還是經由波頓指揮官之口,強行弘揚一波英國當局的友善。

如上文所言,影片在結尾處回到了主流電影的套路。氣餒的英國兵因為車窗外群眾的鼓勵又振作起來,丘吉爾的講話餘音繞梁,33萬餘人,報紙上對大撤退的歌頌,消解了這場「光輝事迹」中的灰色一面。而無辜死去的船長幫手,好像也因為英雄的表彰實現了生之意義。

於是,諾蘭在解構之後,在價值觀上,選擇了又一次回歸。

這是諾蘭妥協的地方,也顯示出他在創作中的「矛盾」。

作為中生代電影導演的佼佼者,他一直試圖在商業電影與藝術電影尋找平衡,嘗試在商業的套子中探索藝術電影的永恆命題。《蝙蝠俠前傳》是他過去交出的驚喜答卷,而這一部《敦刻爾克》,儘管仍有瑕疵,但至少讓人看到諾蘭突破自己的決心。

*文匯獨家稿件,轉載請註明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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