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宕中原｜｜這個河南農民不是狼，可袁世凱為什麼那怕他？

辛亥革命時，袁世凱對河南相當自信。因為這是他的家鄉，支持他的人特別多。誰能想到一個寶豐縣的農民，對他後來的統治構成威脅，以至於外國報紙都認為袁的統治不力。

這個農民就是白朗，後來以訛傳訛，外界稱他為白狼，以示殘暴。白狼起義不僅引發中原人事大地震，最高長官和護軍使被革職，還引發30萬官軍對其進行圍剿。

一 人們提起白狼則變色

白朗是河南寶豐縣大劉村人，此地距縣西南二十八里。白朗，字明心，乳名六兒，出生於1873年。白狼是當時官軍對他的貶稱，以訛傳訛，以至於提起白狼則變色。

三十歲時白朗在寶豐大王莊和人煉鐵開爐廠。無論到哪裡，大家都愛喊他「大哥」。

有的說，白朗曾在清第六鎮統制吳祿貞手下充當參謀，吳被暗殺后，他就和中州大俠王天縱一起在嵩縣落草（王天縱是個特牛B人物，神槍手，袁世凱後來把他弄到了北京，以後會寫到）。

1911年綠林蜂起，多勸他起來蹚。白朗起事後，寶豐魯山一帶的綠林，如杜起斌、秦椒紅、牛天祥、郭以德、董百川、張黑子，都已使用快槍，尤其是杜啟斌勢力大。而白朗最初只有二三十人，只一支步槍。

起先在家鄉周圍做蹚將，後來各地成立民團，建立聯庄社，對各路土匪進行清剿，白朗只好躲到了母豬狹。

有言白朗「性豪爽，善馭人，疏財仗義，以是能得眾。先奔走於汝（臨汝）、魯（山）、郟（縣）、寶（豐）之間，結識豪俠，漸成規模。」

河南人王錫彤在回憶中提到白朗叛亂：

「其實，白狼一小匪耳。余在禹州辦礦時，白狼尚在礦中作小工散目。入國民來乃猖獗，至於不可制，蹂躪五六行省，荼毒百萬生靈……何物小丑，乃作此掀天巨浪，不得不歸咎於民國而後提倡土匪，誤以奸徒為豪傑之階之厲也。張馨庵嘗與余書中有言，作賊愈大者陞官愈速，人亦何憚而不做賊？」

這表明白朗還在禹州的三峰煤礦當過礦工，而王錫彤後來成為袁世凱資本集團里最得力的幫手，他和袁世凱之子袁克定關係非常鐵。

二 革命青年加入白朗軍

又有人稱：時值共和告成，裁汰軍隊，白狼乃派部下招集被裁之兵士，購置軍械，組織大隊；又以豫省連年荒旱，鋌而走隊者日眾。於是烏合景從，聞風歸附，白狼之焰以熾，狼之禍遂奮然起矣。

可以看出，白朗的隊伍與一般土匪有些差異，就是當兵的人不少。其實，當時他的勢力不算大，官方剿匪報告中，一開始還不是以他為目標。只是不久后他的隊伍突然變得強大了。

1912年冬，河南都督張鎮芳，袁世凱的表兄弟，剿撫兼施，白朗拒絕招撫，隊伍在北自禹縣南至桐柏山的豫西廣大農村地區往來流動，消滅分散的地方武裝，收繳武器。他的隊伍紀律嚴明，所到之處，高呼「打富濟貧」的口號，得到群眾擁護。半年之內，隊伍擴大到二三千人。

1913年5年，白朗軍一度進入湖北隨縣山區，然後擺脫豫鄂兩省官軍的兜剿，回師北上，在月底攻克豫西的唐河、禹縣兩座縣城。北京眾議院給袁世凱的建議案稱他們「所向披靡，官軍莫與能敵」。這時，白朗軍擴大到五六千人，半數已有快槍，還有了一批機槍和六門大炮。

1913年7月，孫中山發動二次革命，在江西、江西、安徽等省起兵討袁。江蘇討袁總司令黃興寫信派人與白朗聯繫，但信使被張鎮芳捕殺。二次革命失敗后，傳說孫中山也曾給白朗寫信，並籌劃以軍火武器支援白朗軍，但由於後者流動性太大，支持未見成功。

但河南及鄰省許多反袁的青年學生和基層革命黨人紛紛投入白朗軍，白朗軍武俠使用「中華民國撫（扶）漢討袁軍」的旗號，把鬥爭的對象指向北洋政府。這標誌著白朗起義進入一個新的階段。

1913年11月，張鎮芳報告袁世凱：黃興刊刻豫都印送於白兒郎，無數青年混入賊中，代為籌劃，湘人鄒永成、豫人劉懷錫等皆在其內，此外，粵人、浙人、閩人尚有數名，必欲破壞兩河，以逞狡計。

四 河南人事大地震

1913年底，河南都督張鎮芳和護軍使趙倜對寶魯山區的白朗軍進行大規模圍剿。白朗突圍東進，越過京漢鐵路，挺進到豫皖鄂邊區，連克光山、潢川、商城、六安、霍山，如入無人之境。白朗的軍事行動對於長江中游的商務和傳教活動，造成嚴重威脅，各國駐華使節和駐漢口領事，要求袁世凱政府即日剿平白朗軍。

袁世凱驚恐萬分，將張鎮芳、趙倜革職，委派陸軍總長段祺瑞代理河南都督，長駐開封，統一指揮豫鄂皖三省正規軍二萬多人進行會戰。

白朗軍無法立足中原，於是調頭西進，計劃取道陝西，奪取四川作為根據地。1914年春，白朗軍攻克河北重鎮老河口，又拿下荊紫關，打開西進大門。

袁世凱寢食難安，給段祺瑞發報，「白匪久未平，各國報紙謂政府力弱，不足以保治案，亂黨又從中鼓吹，殊損威信。因而債票跌至百分之十二三」。

五 死後被挖屍體

進入陝西后，曾經響應二次革命的原陝西陸軍第一師團長王生歧率全團加入白朗軍，陝西農民武裝也紛紛加入，白朗軍勢力達到2萬人以上。白朗軍迅速越過秦嶺山區，逼近西安，又北渡渭河，在一個多月中橫掃陝西十三個州縣。隨後進入甘肅，但取道漢中進入四川時未能成功。

袁世凱派陸建章為西路剿匪督辦，指揮20萬人追剿。白朗軍被迫進入人煙稀少的回藏地區，陷入困境。因內部分歧，許多重要骨幹主張返回豫西家鄉，不得已白朗決定收兵東歸，在回家鄉的途中，隊伍逐漸被擊破。1914年8月，白朗在寶豐山區戰死，被部下埋了起來。

後來鎮嵩軍統領劉鎮華把白朗的屍體挖了出來，把頭顱掛在了開封的城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