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策詩評 | 醇厚輕盈沉香醉：讀農秀紅詩集《歲月沉香》

◇◆用詩歌來抒發情感，來表達見解，來思考世界，來凈化心靈，是詩人的特徵，也是詩人的使命。

醇厚輕盈沉香醉

讀農秀紅詩集《歲月沉香》

◇張策

讀農秀紅的詩集《歲月沉香》，卻不時地問自己這樣一個問題：人為什麼要寫詩？詩歌於我們來說，有著什麼樣的意義？

詩歌在文學的百花園中，大概是最具抽象意味的體裁了。儘管形式不同、筆法有別，儘管也有所謂「先鋒小說」「實驗文體」存在，小說、散文和報告文學，卻都是直接以生活為描繪藍本，用敘述、故事、人物和細節來抒發作者的情緒與感想、記錄現實與歷史的。只有詩歌，它需要詩人在情緒的支配下，在自己的腦海里經過一個豐富想象的過程，並在這個過程里融入情感與思考，化作富有韻律與哲理、隱喻與暗指的詞句。詩歌的精鍊，詩歌的豐富，詩歌的思辨意味，可以說都有別於其他文學體裁。而寫詩的人，詩歌的思維方式大概也就是他們的與眾不同之處。用詩歌來抒發情感，來表達見解，來思考世界，來凈化心靈，是詩人的特徵，也是詩人的使命。

在印象中，秀紅是名優秀的公安文化工作組織者，多年來和同伴們一起腳踏實地，把廣西的公安文化工作做得風生水起，頗有成績。但她留給我的幹練、果斷、爽快的印象，似乎與天生具備著空靈浪漫氣質的詩歌不大搭界。而她偏偏在百忙的工作之餘創作出了這部優秀的詩集《歲月沉香》。我那個「人為什麼要寫詩」的問題，也就由此而生。或者可以更具體地說，秀紅為什麼要寫詩？詩歌對於秀紅意味著什麼？

詩人總是敏感而細膩的。我們完全可以從詩人自己的話語中尋找答案：

種太陽/種的是光亮/種上火，種上希望/種出一棵太陽樹/種出無數棵小太陽/種出太陽種子/送給黑暗/送達內心祝福的遠方……（《種太陽》）。

把詩歌當手臂高高舉起/在心靈上空飛翔一次，又一次/那些生命詩句，如珠玉/草時光一般青蔥翠綠/隔著亮，點綴淺色美麗……（《把詩歌當手臂》）。

把詩歌當手臂。秀紅自己已經清晰地回答了我的問題。而如此奇特的比喻，使我們得以窺見身著警服的秀紅內心中柔軟而充滿趣味的一面。我們不妨沿著她的思路去思想，我們可以用詩歌的手臂去探尋世界的奧秘，我們可以用詩歌的手臂去捕捉心靈的感動，我們甚至可以用詩歌的手臂去種太陽，去摘星星，或者還如秀紅自己所說：用詩歌拉遠一片視野。

的確，當我們的視野被詩歌拉遠的時候，工作的繁忙、世俗的攪擾、柴米油鹽的瑣碎，都會化為過眼煙雲，甚至，會以另外的一種全新形態，出現在我們的視線之中。這是一種文學的辯證關係，萃取生活→深入思考→進入寫作→以作品影響或指導生活，不僅僅是詩歌，任何文學體裁都是如此，而詩歌的這一過程更具哲理和思辨意識。

因此，詩歌到底和生活是密不可分的。用詩歌作為自己的精神營養，是身為人民警察、身為公安文化幹部的秀紅必然的選擇。火熱的鬥爭實踐，英勇的一線戰友，跌宕起伏的精彩故事，都會觸動秀紅的詩情，化作她筆下火熱的詩句：沒有掌聲喝彩，沒有高薪厚祿/勻不出假日陪伴，愧對家人父母/只有割捨不下的一身警服/作為意義和祝福的全部/照耀四季，承載征途（《致敬警察生活》）。

古人有云：詩言志。也許這句只有三個字的精鍊之語，是對詩歌意義所在的最好詮釋。秀紅的工作，使她得以接觸大量的公安英雄業績，也得以洞察世間多少人情冷暖。警察的責任意識，女性的細密心思，敏捷的文學思維，使秀紅警察的一面多了柔美色彩，也使她詩人的一面多了人文情懷。彷彿歷經千年風雨的沉香木，在醇厚中閃動著輕盈的光芒。

秀紅的詩歌語言是流暢而富有理性的，節奏的跳躍感，突出了她的童趣和她的樂觀，以及她充滿陽光的追求。而且，有著非常明顯的女性化特點。作為南寧「綠城玫瑰作家群」的成員之一，秀紅近年來在繁忙的工作之餘，努力探索詩歌創作，終於有所成就，確立了自己的詩歌創作風格，也完成了自己在優秀公安文化工作者和優秀詩人之間的自如轉換。

從明天開始，做一個幸福的人/一生不長，我已經/靜靜走到生命田野的中央（《從明天開始做一個幸福的人》）。

你感到自己很空/需要填滿文字感情暖陽笑聲/影子不小，變厚，一重重/總算有——/一個小小願望抵達心胸（《浮雲》）。

她那玲瓏剔透的詩句，已將她的所思所想坦白給了讀者，彷彿一縷沉香的清新在世間飄浮。如此，就讓我們與她一起歌唱吧：

好吧，相信祈禱/總有一條道留給重新起跑/等待或是急切需要/也許在遠，也許在郊/讓美繼續沉澱，讓驕傲繼續歌謠（《絕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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