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半年「打虎」盤點：12名中管幹部、139名省管幹部「落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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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濟周刊》記者 徐豪 | 北京報道

責編：郭芳

（本文刊發於《經濟周刊》2017年第26期）

隨著6月26日湖北省政協副主席劉善橋涉嫌嚴重違紀接受組織審查，2017年上半年已經有12名中管幹部「落馬」。《經濟周刊》記者據中央紀委監察部網站統計，2017年上半年（截至6月30日），除12名中管幹部被宣布「落馬」外，還有139名省管幹部接受組織審查；有16名中管幹部及107名省管幹部被「雙開」（開除黨籍和公職）；有39名原中管幹部一審開庭或獲刑。

懲治腐敗的高壓態勢始終持續。

平均每月兩名省部級官員「落馬」

據《經濟周刊》記者統計，2017年上半年有12名中管幹部（一般指副省部級及以上級別）「落馬」，平均每月有兩名，分別來自地方、中央國家機關和中管企業。按省份分佈來看，上海、河北、遼寧、安徽、湖北、陝西、甘肅各有1名。1月11日，時任甘肅省委常委、副省長虞海燕涉嫌嚴重違紀接受組織調查，成為2017年「首虎」。

《經濟周刊》記者統計發現，從被執紀審查的中管幹部人數來看，2017年上半年12人低於2016年同期16人，2016年全年有22人；2015年全年是34人，2014年全年是38人，2013年全年是18人。從受到黨紀處分的中管幹部人數來看，2017年上半年有16名中管幹部被「雙開」。這一數據與2016年同期的15名基本持平，2016年全年有26人被「雙開」，2015年這一數據為46人，2014年是34人。

習近平總書記曾在中央政治局就加強反腐倡廉法規制度建設進行的第二十四次集體學習會上指出，要在減少腐敗存量的同時，堅決遏制腐敗增量，推進反腐倡廉工作制度化、規範化。

「這些統計數據一定程度上可以看出，在反腐減少存量、遏制增量、控制變數方面，打『大老虎』已經取得了一定成效，對腐敗起到了震懾作用。」 北京大學廉政建設研究中心副主任庄德水對《經濟周刊》記者表示。

一些措辭嚴厲的通報也頗具震懾力。

今年5月2日，中紀委監察部網站發布了安徽省原副省長陳樹隆被「雙開」的通報。這份被媒體稱為「中紀委史上措辭最嚴厲通報」長達570餘字，其中問題概述用了320餘字，可謂創造了紀錄。在中紀委對省部級官員的「雙開」通報中，問題概要表述一般200餘字。

這份最嚴厲通報稱，陳樹隆「毫無政治信仰」，「既想當大官，又想發大財」「將商品交換原則帶入黨內政治生活」「嚴重破壞政治生態」「政治上攀附、經濟上貪婪、道德上敗壞」等嚴厲措辭，在以往的通報中從沒有過。

而就在此前幾天，4月26日，時任安徽省副省長周春雨被宣布涉嫌嚴重違紀，正接受組織審查。這也是近年來「落馬」時最年輕的副省級官員之一。《經濟周刊》發現，十八大后，安徽省已有倪發科、楊振超、陳樹隆、周春雨等4人在副省長位置上「落馬」。

在近日安徽省舉辦的黨風廉政教育展中，就有陳樹隆、楊振超、周春雨等人典型案件。安徽省委書記李錦斌等20餘位省級領導幹部參觀展覽，帶頭接受警示教育。

139名「廳官」被查，退休官員超三成

在2017年上半年接受審查的幹部中，據《經濟周刊》記者統計，省管幹部（即俗稱的「廳官」）有139人。其中，從省份分佈上來看，人數最多的是新疆，有17人；第二是廣東，有14人；第三是湖南，有10人；第四是河北、湖北、遼寧，均為7人。北京、浙江、福建、西藏等4省份無省管幹部也無中管幹部「落馬」。

《經濟周刊》記者發現，2017年上半年「落馬」的139名「廳官」中，頭銜帶「原」字的有45人，即退休后被查處，這一數據佔32.37%。

庄德水接受《經濟周刊》採訪認為，這些退休官員被查處的案例表明，反腐鬥爭不留死角。官員退休不等於進了「避風港」「保險箱」，沒有法外豁免的特權。

這樣的反腐力度的確起到了震懾和遏制腐敗的作用。以一組逐年減少的數據為例，2017年上半年有107名省管幹部被「雙開」，2016年全年省管幹部被「雙開」的人數是225人，而2015年這一數據是264人。

另據中央紀委黨風政風監督室數據，2017年以來，截至5月31日，貫徹落實中央八項規定精神情況中，查處人數21697人，其中廳級幹部319人；給予黨政紀處分的人數14893人，其中廳級幹部195人。

十八大以來，15名高官貪腐過億，兩人終身監禁，一人死緩

2017年上半年共有39名「大老虎」一審開庭或獲刑，「大老虎」審判仍處密集期。

其中，5月31日有8名原省部級官員同時一審宣判，分別是電信原董事長常小兵、浙江省寧波市原市長盧子躍、國家統計局原局長王保安、河南省洛陽市委原書記陳雪楓、武漢鋼鐵集團原董事長鄧崎琳、四川省原副省長李成雲、遼寧人大常委會原副主任王陽、廣東省原副省長劉志庚。這樣密集程度的宣判在以往還未出現過。

據《經濟周刊》記者梳理，盧子躍、王保安、陳雪楓、劉志庚4人均被判處無期徒刑，4人均表示服從判決，不提起上訴。在法院認定的罪名中，盧子躍、王保安、劉志庚均以受賄罪被判處無期徒刑，陳雪楓除受賄罪以外，還構成貪污罪、濫用職權罪。在涉案金額方面，盧子躍、王保安和陳雪楓涉案金額均超過億元，劉志庚的涉案金額為9817萬餘元，接近億元。

據《經濟周刊》記者不完全統計，十八大之後副部級及以上落馬官員中共有15人涉案金額過億元，分別為天津市政協原副主席武長順、全國人大環資委原副主任委員白恩培、廣東省政協原主席朱明國、全國政協原副主席蘇榮、陝西省原副省長杜善學、河北省委政法委原書記張越、國家統計局原局長王保安、寧波市原市長盧子躍、河北省委原秘書長景春華、洛陽市委原書記陳雪楓、周永康、山西省人大常委會原副主任金道銘、最高人民法院原副院長奚曉明、廣州市委原書記萬慶良和西寧市委原書記毛小兵。

上述15人中，除張越尚未宣判外，其餘14人均已獲刑。其中，武長順、白恩培被判處死緩終身監禁；朱明國被判處死緩；景春華被判處有期徒刑18年；其餘10人均被判處無期徒刑。

「刀刃向內」，嚴防「燈下黑」

2017年上半年，被審查和處分的官員中有多名是紀檢系統的。例如，中央巡視組原副部級巡視專員張化為、中央紀委駐國家民族事務委員會紀檢組原組長曲淑輝。

曲淑輝擔任中央紀委駐民政部紀檢組組長、民政部黨組成員期間，未按照黨中央要求履行全面從嚴治黨監督責任，對駐在部門所轄單位發生系統性腐敗問題嚴重失職失責；未按照黨中央要求聚焦主責主業，長期干預和插手駐在部門下屬單位相關工程項目，並從中謀取私利。曲淑輝被留黨察看兩年、行政撤職處分，降為正處級非領導職務。

張化為是中紀委第五檢監察室原主任、中央組織部第一企業金融巡視組副組長，曾在2013年6月進駐人民大學巡視。2014年7月，中央第十一巡視組進駐國家體育總局開展專項巡視工作，他擔任巡視組組長職務。2013年至2015年，張化為以中央巡視組副組長、組長身份，至少參與過7次巡視。「打虎英雄」最後成為「老虎」，其警示意義非同一般。

在今年中央紀委七次全會前推出的專題片《打鐵還需自身硬》中，曝光了部分紀檢系統「內鬼」，專門從加強紀檢幹部隊伍建設這個角度，講述了十八大以來紀委系統怎麼防止「燈下黑」、進行「清理門戶」的。

之後，中央紀委監察部網站發表文章稱，要求深化政治巡視，實現全面覆蓋，堅決防止「燈下黑」。從巡視發現的問題看，中央單位還不同程度存在「燈下黑」問題。

史上首次一屆任期內中央巡視全覆蓋，50%以上問題高官經巡視發現

6月21日，隨著十二輪巡視對農業大學、北京航空航天大學等15所中管高校黨委巡視反饋情況集中公布，十八屆中央最後一輪巡視結束。這標誌著中央巡視如期完成全覆蓋，實現了黨的歷史上首次一屆任期內中央巡視全覆蓋。據《經濟周刊》記者統計，5年中進行的12輪中央巡視，覆蓋黨組織277個。

據中紀委監察部網站，在反腐敗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中，中央巡視這把尚方寶劍威力無窮，只要鏗然出鞘，就有「老虎」應聲落馬。中央政治局常委會聽取每一輪中央巡視彙報，中央政治局會議審議巡視專題報告，習近平總書記每次都作重要講話，提出具體要求。

5年來，中央巡視工作從「三個不固定」，即組長不固定、巡視對象不固定、巡視組和巡視對象的關係不固定，到專項巡視、「回頭看」、「機動式」巡視，在方式方法上不斷創新，成為反腐利劍。根據巡視發現的問題線索，查處了蘇榮、王珉、黃興國等一大批高級領導幹部，揭露了山西「系統性塌方式腐敗」、湖南衡陽破壞選舉案、四川南充拉票賄選案、遼寧拉票賄選案等一系列重大案件。據統計，十八大以來，中央紀委立案審查的中管幹部中，50%以上是根據巡視移交的問題線索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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