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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宮新聞發布廳里的大洗牌

【翻譯/觀察者網馬力】如果你曾打開電視收看白宮的新聞發布會,是不是覺得有點無聊?羅伯特·吉布斯(Robert Gibbs)、傑·卡尼(Jay Carney)和喬希·歐內斯特(Josh Earnest),這三位長相毫無特點的白人老兄曾相繼出任巴拉克·歐巴馬(Barack Obama)總統的新聞秘書,也就是白宮的新聞發言人。他們的長相普通到什麼程度呢?在絕大多數美國城市的街道上,如果與他們三人偶遇,行人幾乎不會想起他們是誰。當然他們偶爾也會給人留下一些印象,比如說傑·卡尼曾與美國全國廣播公司的記者喬納森·卡爾(Jonathan Karl)就歐巴馬醫保法案在鏡頭前爭論得面紅耳赤,這在當時堪稱是條大新聞。

不過就川普總統的口味來說,對於那種無聊的新聞發布會,他肯定是難以忍受的。

如今肖恩·斯派塞(Sean Spicer)接任了白宮新聞秘書這個崗位,斯派塞主持的新聞發布會倒是一點也不無聊,因為他時而張口結舌不知如何作答,時而面紅耳赤甚至惱羞成怒。由斯派塞「出演」的這部「連續劇」在C-SPAN頻道現場直播,是美國眾多日間節目里最受歡迎的一個,其收視率甚至超過了《綜合醫院》和《勇士與美人》。

至於幾家主要的電視台,大量的夜間時段被用於播出那些分析斯派塞自相矛盾言論的節目,而周日早間時段則被用來播出斯派塞抨擊《美國憲法第一修正案》的宣教式言論(所謂「美國新聞自由」的法律根源是《美國憲法第一修正案》。其內容是,「國會不得制定關於下列事項的法律:確立國教或禁止信教自由;剝奪言論自由或出版自由;剝奪人民和平集會和向政府請願伸冤的權利」——觀察者網注)。

在視頻網站YouTube上,名為Trump Mafia和Based Patriot的兩個用戶不斷上傳斯派塞的白宮發布會視頻,而另一位用戶則發布了斯派塞各種「歡樂」言論的剪輯,這段視頻剪輯把火焰和紅辣椒裝飾在他那張凶神惡煞般呵斥記者的臉上。

白宮新聞發布會的變遷

位於白宮西翼的詹姆斯·布雷迪(James S.Brady)新聞發布廳裡面有7排座位,其中每一排有7個座位。那些知名的新聞機構如美聯社、路透社和CNN等幾大電視機構都在前排有保留座位,POLITICO和Real Clear Politics這樣的網路媒體記者坐在中排,而BuzzFeed和BBC一般被安排在最後面。上述座位安排一般是白宮記者協會做出的,這個協會是個獨立機構(雖然籠罩著一層羅馬教廷秘密會議的陰暗和神秘感),它會根據影響因子以及對社會核心話題的覆蓋程度等因素對新聞機構進行評級。

當然,也有一些被稱為「自由人」(floaters)的記者,他們雖然獲得了參加白宮新聞發布會的資格,卻沒有獲得固定座位。這些「自由人」有的因為所供職的新聞機構剛剛成立,還未被納入白宮記者協會的座位安排名單;還有一些新聞機構則因為在媒體市場上過於小眾或聲譽欠佳,他們派出的「自由人」記者很難獲得座位,不過有時新聞發布會比較冷清,甚至一半座位都空著,這時候那些「自由人」倒是可以找個位子坐一下。

川普剛剛上任的時候,每天的新聞發布會都人滿為患,「自由人」們都堵在過道里,不過這倒有助於他們吸引發言人斯派塞的注意。

在那些「自由人」中,有一位60多歲的老記者堪稱典範,他和藹可親(只是有時候容易走神兒),他的名字叫羅格爾布·高義爾(Raghubir Goyal)。這位記者自稱來自《印度環球報》(the India Globe),可在很多人印象中,這家報紙早就停刊了。即便如此,高義爾先生自卡特政府時期以來從未缺席過白宮的新聞發布會。他的問題一般與美印關係有關,他的名字甚至已經被圈裡人用作一個動詞,意思是「(新聞發言人)挑選一個可能提出友善問題的記者,調節氣氛、輕鬆一下」。歷任白宮新聞發言人都有被問住不知如何作答的時候,這時他們便會求助於高義爾。不過,從未有人像現任發言人斯派塞這樣利用高義爾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在川普上任前,那些常駐白宮的大牌記者們(當然都是有固定座位的)還把「自由人」當成網球場上的撿球少年,認為他們對自己構不成什麼威脅,是無足輕重的局外人。而眼下,正襟危坐的人們已經從「自由人」那裡感到了嚴重的壓力。「實際上,現在就是在重新洗牌」,一位白宮常駐記者對我說。

下面我列出的媒體都已經被納入川普的視線,很可能即將成為這場大洗牌的贏家:2013年剛剛成立的、與「福克斯新聞網」(Fox News)類似的右翼網站「一個美國新聞網」(One America News Network);2015年剛成立的名為LifeZette的網路通俗小報,其創辦人勞拉·英格拉哈姆(Laura Ingraham)經常在廣播節目中支持川普;美國傳統基金會(the Heritage Foundation)創立的保守主義博客類媒體Townhall;福克斯新聞主播塔克爾·卡爾森(Tucker Carlson)2010年創立的the Daily Caller以及極富人氣、一直以來公開支持川普的布賴特巴特新聞網(Breitbart News Network)。

上述媒體派駐白宮的記者大多還不到30歲,「這些小記者們可能還不知道自己的工作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也不能排除,他們獲得授意,只問一些發言人喜歡回答的問題。當然了,他們也不可能都問『川普打算什麼時候、以什麼方式讓美國重返偉大(原文是make America great again,曾作為川普的競選口號廣為人知——觀察者網注)』這類無聊問題」,一位來自廣播媒體的資深記者對我說。

多年來,每次白宮記者會的第一個問題都會派給坐在第一排正中間的美聯社記者。而今年1月21日斯派塞主持的第一場白宮新聞發布會僅僅持續了5分30秒,他走進新聞發布廳留下了這樣一句話:「今天的總統就職儀式是迄今為止參與人數最多的一次,我就說這些」,說完他就離開了現場,沒有接受任何提問。雖然他的發言如此簡短,可顯然他沒有說實話。

斯派塞第一次接受提問是在第二場新聞發布會,他當時點了坐在第5排的《紐約郵報》,這讓那位被點到的記者驚喜不已。這位記者當時問道:「您打算什麼時候開始在美墨邊境建隔離牆呢?」

在第三場發布會上,他把第一個提問機會給了網路通俗小報LifeZette,果然,那位記者問的是「政府為何還沒有對移民採取行動」。斯派塞最初的幾場發布會都很短,半個小時左右,而且前10分鐘還是一些準備好的官腔套話。他通常很少給主流媒體記者機會,似乎在故意逃避這些記者有挑戰性的問題,甚至剛開始就急匆匆結束了發布會。

今年3月,也許是為了避開公眾監督,或者不想給《周六晚直播》(Saturday Night Live)節目提供素材,他竟然宣布一周內不得在發布會上使用攝像設備。

梅吉爾·格萊特(Major Garrett)是哥倫比亞廣播公司(CBS)派駐白宮的一名記者,一直以來他坐在前排。「從我的經驗來說,你的座位距離新聞發言人越近,你就越難以得到提問機會,發言人本人當然也知道這一點。越是有經驗的記者,他問出的問題就越尖銳,內涵也越豐富。他絕不會問『你今天想宣布希么』這類沒有營養的問題」。「如果主流媒體記者得到的提問機會比那些『自由人』還少的話,這對美國民主是好是壞呢?」面對我提出的這個問題,梅吉爾·格萊特說:「這還不好說,等等看吧,我們其實都是一場大規模試驗的一部分」。

而另一位電視記者對我說,發言人有時候把提問機會先給前排的人,這並不是說他很欣賞這些記者,「其實這也是為了保持一種可預測性,確保那些重要問題可以被覆蓋到。可如果給記者提問機會時過於隨意,比如說誰手舉得高或者誰聲音大就可以獲得提問機會的話,那就會導致場面失控,每個人都會不顧體面大喊大叫」。

大約一周一次,白宮的新聞發布廳會上演一個新節目:發言人身後的背景牆翻轉180度,轉過來后你可以看到一個內嵌的大屏幕,這塊屏幕可以播放全美各地記者向斯派塞提出的問題。這是這位新任白宮新聞秘書的創新之舉——「Skype(美國一款即時通訊軟體,可以進行音頻和視頻通話——觀察者網注)提問環節」。

最近一次Skype提問機會被斯派塞給予了川普的支持者、肯塔基州一位報社總編,他的問題涉及政府對煤礦監管環節的簡化。另一個得到視頻連線機會的是一位名為拉爾斯·拉森(Lars Larson)的廣播節目主持人,他向曾做過海軍軍官的斯派塞發問:「斯派塞中校,請問川普總統什麼時候可以開放聯邦政府所屬荒地的私有化呢?」

一次Skype連線時,Sirius XM網站派駐白宮的記者賈里德·里基(Jared Rizzi)在現場發了一條推特:「Skypeophant(名詞)——在白宮新聞發布會的Skype視頻連線環節拖延時間人,一個非常對新聞發言人胃口的提問者」。後來這位賈里德·里基對我說:「我當然不反對全美各地的記者都參與白宮的發布會,我也能包容意識形態的多樣化,我只是很難接受這種混亂的採訪方式,簡直像個大雜燴」。

一位資深的華盛頓當地主流媒體記者對這一點也頗有共鳴。「有些沒座位的人認為自己的聲音一直受到壓抑,說實話,我其實並不在乎他們發出那些保守主義聲音,我甚至認為他們與前排主流媒體記者言語上有些衝突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看著那些自命不凡的二流媒體記者在發布廳里拚命尋找存在感,也挺有趣,不是嗎?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白宮新聞發布廳里的規矩就變了呢?從什麼時候開始,新聞發布會上到處充斥著攪局者的聲音了呢?」

打破常規的溫特利希

今年2月的一個周日下午,盧西恩·溫特利希(Lucian Wintrich)在位於紐約東村(East Village)的公寓里,就著一大口拿鐵咽下了一把維生素藥丸。他還有不到一個小時就要出門,目的地是華盛頓。「我還有點難受,昨晚喝多了。就這樣去華盛頓採訪的確狀態不太好,可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溫特利希對我說。

他給男朋友發了一條簡訊,點上一支煙,邊抽邊整理出差帶的行李。我環顧四周,牆上掛著一幅裱好的畫作,在畫里一個女子的嘴被毛巾塞住、身體被綁在一個性虐待道具上面。另外牆上還掛著一幅照片,照片中幾個年輕男子赤裸上身,戴著有「使美國重返偉大」字樣的鴨舌帽。「優秀的藝術作品應該打破常規、徹底擯棄那些俗套的假正經」,看我盯著牆上的照片,他接著對我說,「不過在今天這個時代,打破常規是有捷徑可循的:做一個自豪的、信奉保守主義和愛國主義的美國男人,對了,你最好是個白人」。

28歲的溫特利希並未受過新聞報道的專業訓練,去華盛頓參加白宮新聞發布會的機會對他來說十分難得。「我都能想象到那裡的人們會怎麼看我」,他笑著對我說,臉上透著一股孩子氣。

就在川普就任總統前,我在一個酒會上認識了溫特利希,他當時已是一位極右翼社交媒體新星。在交談中,他突然停下來,說了聲「抱歉」便起身走到舞台中央。「8年了!都是CNN、BuzzFeed、《赫芬頓郵報》這些爛媒體在寫歐巴馬,比如說那篇《我想揍歐巴馬總統的80個瞬間》,我們受夠了。不過這種不正常的狀況很快就要結束了。我跟川普新政府的成員有過接觸,這麼說吧,我會是白宮新聞史上最年輕的同性戀記者!」溫特利希大聲說道。周圍的人聽了這番話開始歡呼起來,有人帶頭喊了起來:「我們要做新聞!做真正的新聞!」

溫特利希從小在匹茲堡長大,瘦削、帥氣。18歲時,他進入巴德學院(Bard College)就讀,當時他還是個典型的改革派(progressive)信徒。剛剛進入大學,他就成了一名里根主義者,「我不喜歡別人告訴我該怎麼處理人際關係,也不喜歡被教育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不過我得承認,我個性的確挺叛逆的」,溫特利希對我說。

畢業后,他前往紐約謀生,一天打兩份工,白天做自由藝術家(creative),晚上做晚會主持(party host),不過這兩份工作並不像名字聽起來那麼體面。所謂的「自由藝術家」,是他在廣告公司的一份工作。溫特利希說,自己曾因政治觀點與同事發生衝突被這家廣告公司解僱,由於已經庭外和解,他不願再多說。而「晚會主持」的工作,不過是招攬一些有趣的人去夜總會消遣,跟他們一起鬼混,他主要負責調動氣氛,一晚上能收入幾百美元。「那幾年,我在富有藝術氣息的紐約同性戀圈子裡混得還不錯,可後來我開始支持川普,就犯了眾怒了」,溫特利希對我說。

2016年夏天,在共和黨全國大表大會一個支持川普人士主辦的晚宴上,溫特利希見到了美國最有名的幾個右翼媒體人,其中包括來自聖路易斯的博客名人、56歲的吉姆·霍弗特(Jim Hoft)。從2004年起,吉姆·霍弗特就開始運營自媒體Gateway Pundit,其中一些文章經常被Drudge Report等媒體轉載並在臉書上獲得了廣泛傳播。在川普競選期間,Gateway Pundit網站每天有100萬IP用戶訪問,這個數量幾乎與《旗幟周刊》(The Weekly Standard.)網站不相上下了。

此後,霍弗特和溫特利希成了朋友,溫特利希開始為霍弗特的網站供稿。他的那些文章可以被看成是一種媒體評論,或者更直白點說,就是在當下這場骯髒的文化戰爭中對主流媒體發起的一次進攻,那些文章入情入理,而且並未脫離實際。有一次BuzzFeed刊發一篇文章批評Gateway Pundit等右翼博客媒體使用「選擇性事實」,溫特利希寫了一篇文章反駁,題目是《BuzzFeed承認假消息不再有效——給未來媒體領袖Gateway Pundit的一些參考》。在他看來,「選擇性事實」與「假消息」比起來要高尚的多了。

溫特利希準備乘大巴去華盛頓,他說自己在經濟議題上是偏保守的,所以不想做任何有利於美國國家鐵路公司(Amtrak)的事情。他在行李箱里放了一件夾克、三條領帶和一瓶男士香水,「換洗衣服都準備好了,風格是不是很可愛?」他看著我說。隨後他再一次在手機上打開與Gateway Pundit簽的勞動合同,邊看邊對我說:「此前那一版本的合同里說員工必須在任何時候都應具有專業態度,我就給吉姆·霍弗特打電話,問他這是不是意味著就不能再懟那些自由派了,他什麼也沒說就把那句話刪掉了」。

溫特利希本來打算在去華盛頓的大巴上抓緊時間瀏覽最近的新聞,為第一次參加的白宮記者會準備幾個問題。可他打開筆記本電腦后,似乎並沒有對新聞太多關注,可以這麼說,他並沒有把隨時關注新聞看作這份工作的一部分。「我工作的首要目標是凸顯自由派主流媒體的可笑與虛偽,然後加以批判。川普政府里沒人跟我商量過要做這些,我是出於愛國,是我自己主動要做的」,他向我解釋。

「主流媒體就是想跟川普作對,無論川普決定做什麼他們都會說三道四。其實大家都知道,參加歐巴馬就職典禮的人比參加川普的多,可那又怎樣?沒格調的媒體只不過想炒作一下,想搞個新聞而已」,溫特利希說,他接下來要在華盛頓找房子,一旦找到合適的就馬上從紐約搬過去。他不斷重複一位保守派媒體同行的話:「既然入這行是為了給那些自由派媒體同行攪局,那就攪得狠一點」。有一瞬間,溫特利希的講話激動得似乎有點難以自持,然後他努力睜大眼睛,做了一個深呼吸,聳聳肩膀說:「呵呵,走著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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