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防部新聞發言人楊宇軍退役，我為何傷神

國防部新聞發言人楊宇軍退役，我為何傷神

王旭明

聽到國防部新聞發言人楊宇軍辭去新聞發言人之職，我又一次黯然傷神。據說，這是截止目前首位主動選擇退出現役的國防部新聞發言人。又聽說楊以「自主擇業」的方式離開部隊，也意味著其未來不會選擇在體制內繼續職業生涯，神傷外又多了層對其勇氣的敬佩。但，這也使得國家部委新聞發言人離開體制人數又多一位，還有此前離開體制選擇棄官從商、從教的新聞發言人包括最高人民法院新聞發言人孫軍工、商務部新聞發言人沈丹陽，神傷和感喟之外又多了點憂思。

楊與我並不熟悉，會議和活動上見過幾次面，人很謙和，稱我為「前輩」，當然，我很慚愧。我雖然做過部委新聞發言人，卻不懂軍事，然而，我喜歡宇軍的發言，比如他敢認錯。今年初，「國防部發布」官微發了一張圖，配圖可能不夠嚴謹，受到網友批評。楊宇軍道歉說：「疏忽在小編，責任領導擔。在此我代表小編團隊，向所有關注、關心和支持我們的冬粉表示誠摯歉意和衷心感謝。」 別小看道歉，這是氣度與胸懷，當下缺。難能可貴的是，他還有幽默的一面。在一個記者會上，有記者提到在此前三個月，日本自衛隊的戰鬥機已經先後應對有可能進入日本領空的軍機次數達到199次，楊宇軍回應：「這就好比說你在街上開車，突然有輛車從對面或者旁邊過來演撞你、別你，你說是應該問你怎麼回事兒，還是應該問那輛車呢？日本為什麼起飛那麼多，我個人遐想，可能是日本軍費太高，起飛飛機很貴的，我覺得他們可能還需要再降一點軍費。」以幽默化解這樣一個嚴肅提問，又對日本不乏分次，總之，他是一位挺好的發言人，為什麼走呢，讓我神傷。

令我神傷還因為孫軍工、沈丹陽等陸續離開，這幾位都是不錯的發言人：有內涵且有素養，有專業且懂發言。這樣的良才當下不是多了，是缺，奇缺。新聞發言人說到底就是能說敢說會說的人，當下這樣的人真缺。雖然當下新聞發言人培訓產業火熱，雖然當下輿情分析業方興未艾，但我深知那是怎麼回事兒，肯定培訓不出什麼來、分析不出什麼來，徒增熱鬧耳。然，這些優秀髮言人本還可以幹得更長久，卻離開了。當然他們各有各的理由，我們尊重個體選擇，但為什麼留不住，還是根本沒留？！這確是值得思考的問題。

新聞發布制度核心和關鍵是要解決發言質量問題，解決發言質量的關鍵和核心又是發言人的問題。要建立保護和鼓勵發言人的機制，包括懲罰不發言者的機制。眼下不少發言人做了多年從不言卻一樣陞官，不正常。不正常的還有不少新聞發布會變成官員台上大聚會，介紹情況沒完沒了，回答提問不了了之；不正常的還有新聞發言人讀稿讀到底，讀完散會，等等。不正常的多了，也就變成正常了，悲乎！

當下，優秀的新聞發言人是稀缺資源，願我的憂思尚能喚醒覺悟者吧。

國防部新聞發言人楊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