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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世界中的絲路

【摘要】 進入二十世紀之後,與絲綢之路有關的文化因素開始頻頻出現在西方幻想作品中,塑造著他們對絲綢之路的文化印象。未來,這條綿延千年的古老道路,是否會隨著雙向交流的腳步,改變固化於人們記憶中變異了的文化符號,我們有理由期待。

兩千年來,絲綢之路始終影響著人類文明的進程。商隊牽著駝隊去東方交換異國物件,朝聖者走過萬里之路以踐行信仰,這條道路創造並傳遞著財富、智慧、宗教、藝術,也引發過戰爭、疾病和災難。進入二十世紀之後,與絲綢之路有關的文化因素開始頻頻出現在西方幻想作品中,塑造著他們對絲綢之路的文化印象。

被發明的歷史: 記憶中的絲路印象

公元1870年,當李希霍芬首次提出絲綢之路這個概念時,世界上還極少有人明白他指的是什麼。絲綢之路概念最初是有限的:它起於東周與東漢的都城洛陽,終點則是中亞索格底亞那地區的撒馬爾罕。但在隨後的百年之中,絲綢之路的概念不斷延伸,美索不達米亞、波斯高原、小亞細亞,乃至印度河流域與黎凡特也被包含其中。而與這一概念相關的記憶,也在一次又一次地擴張與重新定義中被人為構建出來,並在近現代成為西方世界「東方印象」的重要組成部分——幾乎沒有哪個接受過基本通識教育的現代人未曾聽說過「絲綢之路」,從《馬可·波羅遊記》到《克拉維約東使記》,古老的記載被有意識地發掘出來,並構建成了近現代西方人的「絲路記憶」。

進入二十世紀之後,隨著西方通俗文化中「異域風情」和「獵奇主義」傾向的發展,與絲綢之路相關區域,尤其是中亞,有關的文化因素開始頻頻出現。先是報紙上的花邊和雜誌上的雜談,然後是通俗地攤小說和連環畫,再然後是各種各樣的幻想作品體裁:漫畫、電影、動畫、遊戲……這些琳琅滿目的文化產品從無到有地為全球的文化受眾們塑造出了絲綢之路的文化印象。

但正如所有基於消費需求的文化產品一樣,這個來自通俗文化的絲綢之路與其說是文化產品創作者腦海中的印象,倒不如說是它的預期受眾們的印象。精明的文化商人們只是充分順應了這一切,從而營造出了受眾們希望看到的東西。因此,這條存在於人們頭腦中的絲綢之路是「向後看」的。

回望過去: 想象中的異域符號

雖然各類幻想文化歸根結底都是「fantasy」的衍生物,但奇幻與科幻的價值觀取向在整體上往往存在顯著差異:科幻作為工業革命在文化領域的衍生產物,整體上是「向前看」的,關注的方向是未來;而當代奇幻的開山鼻祖托爾金則毫不掩飾地宣稱,他想要創造屬於英國的「新神話」,定下了奇幻「向後看」的懷古主義基調。而當我們分析兩類幻想文化的地理坐標時,又不難發現它們存在著明顯的地域性:在大多數情況下,科幻作品習慣於將坐標放在科技發達的國家與地區,而奇幻則更青睞那些有著神秘「異國情調」的地帶,比如同樣以金字塔文明的埃及與中美洲,這兩片土地的過去被人們反覆發掘,但卻極少有人去展望它們的未來。

現代文化產品的受眾們對絲綢之路並不陌生,因為作為同時象徵著「東方」與「他者」兩個概念的文化符號,它已經無遠弗屆地滲透到了通俗文化的每個角落。當一個奇幻作家、編劇或者遊戲腳本設計者拿起鉛筆,開始勾畫架空世界的地圖時,這個符號就會自然而然地出現在他們的筆下:在文明世界中心的東方,一個與文明人進行貿易的、有著商業傳統和無數奇珍異寶的異域文明體系。而波斯的祆教傳統(奇幻小說中的魔法師一詞就來自於祆教的mage)則進一步為這個符號蒙上了神秘主義面紗。對於奇幻而言,這個一半來自歷史、一半來自想象的文化元素已然如此不可或缺——無論是在《波斯王子》那樣的歷史奇幻里,抑或《暗黑破壞神》這樣的純粹架空世界中,都不難見到這一元素的痕迹。

然而,如果我們試圖在「向前看」的作品中尋找與絲路有關的蛛絲馬跡,卻很難有所收穫:沒錯,雖說除了中俄之外的嚴格意義上的絲綢之路沿途國家在科幻舞台上處於近乎完全缺席狀態,但廣義的科幻作品卻也沒有完全遺忘這片土地。不過,在大多數與之或多或少有所聯繫的科幻作品中,這片土地卻仍然呈現著與上世紀的奇幻與冒險小說相似的「他者」和「遠方」形象,唯一的區別在於,在奇幻作品中,絲路是絲綢、黃金、寶石和香料前往「文明世界」的中介;而在廣義上的科幻、尤其是冷戰結束后出現的類似作品中,它所運送的則是失竊的核材料、軍火、「裏海怪物」和化石燃料;二者的形象都是一條大漠黃沙中的道路,只不過前者的彼端是神秘的「東方」,後者則指向前蘇聯的廢墟,一個同樣神秘,只不過覆蓋著一層科學與工業化的灰色外殼的「東方」。

無論是湯姆·克蘭西還是其他作者,在作品中提及這片土地時,他們並不真的打算描寫它和生活在其上的人群,而僅僅將其視為背景,一個為了給故事本身提供某種合理性、並使其更貼近於受眾想象中的「現實」而添加的元素。在另一些科幻作品中,無論是尼爾·斯蒂芬森筆下那些在後現代城市裡擔當底層犯罪者的中亞移民,抑或是斯卡爾齊在《毛毛星球》里提及的塔吉克黑心製藥廠,無不是西方視角下籠統的「第三世界」的模糊投影,並不具備獨特的形象。

管窺「他者」: 東方世界的模糊影子

金·斯坦利·羅賓森的《米與鹽的年代》構建了一個西方文明被疾病毀滅的世界背景。但正如讀者指出的那樣,這其實仍然是一個「沒有西方的西方中心故事」,是將西方近代史巧妙地嵌套進了亞洲的歷史框架中。無論是讓絲綢之路替換地中海商業圈的角色,抑或讓近代科學火種在撒馬爾罕點燃,都改變不了這一點。

在這條商道屈指可數的幾次全面貫通中,最後、也最重要的一次是蒙古西征后的那個世紀。雖然蒙古人的後裔已經在這片土地上衰敗凋零,但在那個最初由近代的西方通俗文化產品消費者構建起來的絲綢之路概念中,卻永遠不會缺少韃靼騎兵的影子。在現代人的潛意識中,絲綢之路的「中介」定位仍然沒有改變:在大家並不陌生的《鋼鐵俠》電影開頭,那些盤踞在興都庫什山脈洞穴中的恐怖分子全都有著高加索人與中東人的面孔,看不出絲毫與這個曾是犍陀羅文化重要根據地的國家相關的因素。在這一點上,一切並沒有改變,變化的只有那些沿著絲路而來的危險「他者」的面孔。所有人都知道絲綢之路,但絕大多數人一直在有意無意地遺忘住在這裡的人們。

可以預見的是,只要這片土地上的人不能比過去更有效地發出自己的聲音,那麼這種狀況在未來仍會持續下去。在將來的文化視野中,絲綢之路也許會博得更多關注,但它本身卻仍然只可能作為中介和背景存在。當人們通過光怪陸離的文化肥皂泡眺望它時,他們看到的僅僅是一個模糊的「東方世界」影子,以及佇立在這個影子對面的景象。

從這種角度上看,當前幻想文學作品中的絲綢之路就像是一張嘴,它咀嚼、吞咽了無數來自亞歐大陸兩端的文化因素,而自身卻沒有得到什麼。在失去功能后淪為了人們記憶中的一個變異了的符號也就是意中之事了。未來,這條綿延千年的古老道路,是否會隨著雙向交流的腳步,改變固化於人們記憶中變異了的文化符號,我們有理由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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