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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苦禪:我畫了一輩子畫,也喜歡了一輩子戲

李苦禪作品(遠瞻山河壯)

Sayings:苦禪先生是20世紀畫壇的一代大家,傑出的大寫意花鳥畫家。他是齊白石的高足,被白石老人稱讚為「眾皆學吾手,英也奪我心」、「苦禪學吾不似吾」。作品以勢取勝,以奇取勝,大氣魄源自他虛懷若谷又壯志凌雲的精神狀態。即便是票戲,扮演的也是「力拔山兮氣蓋世」的項羽。沒錯,先生一生除了畫畫之外,還有一大痴好就是戲。1983年6月11日,先生仙逝。今天,與您分享苦禪先生自己講述的《畫戲不解之緣》,懷念這位與梨園交遊甚深的大書畫家。

畫戲不解之緣

我畫了一輩子畫,也喜歡了一輩子戲;尤其是京戲,與我的藝術生涯結下了不解之緣。

早在少年時代,家鄉常演「大檯子戲」——河北梆子或京戲。尤其在修廟完工之日,要把新塑神像兩眼(黑琉璃球)上的大白擦凈:頓時二目炯炯,謂之「開光」——這個日子煞是熱鬧非凡!「開光」儀式那天廟前要唱好幾天戲,周圍幾十里的老鄉都趕來觀看,我自不例外。從此便對藝術生了強烈的興趣。

我二十二歲那年赴北京學藝,進了「國立藝專」,正式躋入了美術界,但對京戲仍然有著濃厚的興趣。

為了深入了解京戲,我常找行家來說戲,自己也試著「粉墨登場」。曾請楊派的丁永利先生給我說過戲,也和侯喜瑞、高慶奎、李洪春諸先生有交往,不時聊起戲中的奧妙,受益良深!1930年在杭州任教授時曾在「杭州藝專」業餘劇團上演的《白水灘》里扮十一郎。記得在《別窯》里扮薛平貴時憑著自己的體會杜撰了一個上馬的身段,竟然博得了一個滿堂采,實出意外!那時我還常去西子湖畔「活武松」張英傑(蓋叫天)家聊戲,亦獲益非淺。

北京淪陷之後,我辭去一切職務,賣畫為生之餘也不忘學戲。這既是愛好,也是一種國破家亡的精神寄託。那時我常在前門老爺廟中,請武票紀文屏先生和短打武生票友劉俊甫先生說戲。由於劉先生常與譚鑫培等名角交往,肚裡戲很富。另外對老生戲我最尊崇劉鴻聲那高亢激越的唱腔。那時我的噪子還好,常在廟裡仿著劉派唱腔吊嗓子,招來不少人看熱鬧。我還壯著膽子扮過武戲《鐵籠山》的姜維。這種「票戲」的實踐無形中滋養了我的繪畫。

▲20世紀30年代

抗戰勝利之後,我時常請尚和玉先生給我說戲。他人品甚好,沒習氣,沒架子,誨人不倦。就是我窮的時候他也斷不了來看我,每回來還沒進門就是一嗓子:「苦禪在家嗎?」(音若洪鐘)四鄰都能聽見。

我最後一次「票戲」是在六十二歲那年,在中央美術學院工會劇團上演的《群英會》里扮了一場趙雲,厚底、硬靠的老路數「起霸」還算是勉強作下來了。

▲《初霽圖》

1977年李苦禪作

時至今日,我對以京戲為代表的傳統戲的感情不僅毫不淡漠,而且歷久彌深。因為我深切感到,京戲是寫意的戲,是很高度的綜合藝術。要想畫好畫,除了打好一切有關的基礎之外,最好還得懂點京戲。寫意畫早已達到了追求氣韻(神韻)的高度藝術境界,倘不知京戲,則很難體會到這種深邃的境界。譬如,京戲的本子原是一定的,程式要求也頗為嚴格。對此,藝術修養差的則只在路數上下功夫,做些「形而下」的表演過程。於是徒見其形,了無戲味。反之,那些造詣甚深的名角,則會在同樣的一板一眼、行腔用字間以似有若無的微妙變化給人以別開生面、餘味無窮的感受。其美妙之處真是無之不可,尋之又「無」,已達「形而上」的高度了。在「狂草」藝術行筆使轉的「龍蛇競走」之間,在書法筆趣入畫的大寫意筆墨中,也有類似的情形。如此神韻,只是就畫論畫便不易覺察,倘以京戲藝術與之相互參照則很便於體會。你若細心地品賞言菊朋在《卧龍弔孝》與《讓徐州》中的唱段之後,就不難體會出大寫意干淡墨中,筆斷氣不斷、「筆不周而意周」的韻味。特別是《讓徐州》中那句「眾諸侯,分那疆土他們各霸一方」,實在是神韻充溢,痴醉心田!

▲《新雨後》

1977年李苦禪作

此外,儘管京戲表演如同寫意畫一樣需有深厚的功底,但絕不願意在台上(紙上)顯功夫,露「花活」,而追求自自然然歸於化境。當年楊小樓上台好象不願使勁似的,架式似散漫又不散漫。唱念也不覺用力,但諸般表演皆在體統之中,順理成章,洒脫大方。雖不求台下驚嘆其功夫,卻可給人以天籟之美的怡然享受。正如寫意大師八大山人的行筆彷彿於不思不勉中得之,卻恰如「綿里藏針」;或雲寫決筆墨之中有一番「內家拳」的「太極氣」。「形意拳」大師王薌齋先生說:「形不破體,力不露尖」,即近此意。

▲《大吉圖》

1963年李苦禪作

藝術需授人以真、善、美。好的京戲尤重揚善抑惡,褒忠貶奸。有個演秦檜的被台下的飛茶壺打破了頭。群眾從中了解了一些歷史,辨明了是非曲直,深受教益。寫意畫雖多屬無題之作,但也寄託了作者之心。我曾有感於周總理的平凡而偉大,在巨幅墨竹上題道:「未出土時便有節,待到凌雲尚虛心。」以竹來贊喻周總理的人格、品質。為了強調這方面的意義,我多次向學生們提到京戲《連升店》里那丑扮的店家。他得知原先自己瞧不起並百般污辱的窮書生王秀才突然中了舉,連忙將他父親的衣服送來,親自為「王大老爺」穿上,穿了一支袖還不放心地問:「你姓王還是汪?」待確切無疑之後,才穿上另一支袖。而後倒退幾步大哭說:「您穿上先父這身衣裳,簡直就像我爸爸活著一樣!」真把勢利小人罵得痛快淋漓!當然,畫好畫尤需先有人格而後才能有畫格。梨園行的從來都講究個「戲德」,無此則沒人理他了。干藝術的若目無群眾,汲汲名利,巧偽鑽營,自吹自擂是無以提高格調的。盲目崇外,了無民族自尊心也是與藝術無緣的。心靈不美,遑言善美?

▲李苦禪同京劇演員馬玉琪、蕭潤德

切磋京劇表演中的一招一式

我們還可以明顯看到,京戲雖是從歷史生活中來的,卻不是把生活原樣搬上舞台。它從行頭、把子、道具、扮相、臉譜到唱、念、做、打,都與生活迥異而大大地誇張、規範、裝飾化、舞蹈音樂化了。其中吸收了許多傳統藝術成分,變成了一種綜合的時空藝術,從而加強了藝術感染力。大寫意也絕不以寫真為極則,乃將意中的美形象歸納、選擇、改造、綜合,「妙在似與不似之間」;畫家應是自己畫面的上帝,可創造自己意中的萬物,古人謂之「意象」。譬如齊白石的「蝦」世上沒有,它是大對蝦與小河蝦綜合的形象。我畫鷹即循此意,將幾種鷹,雕之雄猛健美之處合而為一。當年僅為研究京戲的造形,曾用了幾十年功夫搜集「臉譜」,也自畫過「臉譜」,以備出版成冊;而今雖已損失大半,但它以我的深遠影響卻不可磨滅。

▲齊白石先生(坐者)

梨園名角們很重視多方面的藝術修養。當年余叔岩、時慧寶、王瑤卿的書法,荀慧生、尚小雲的山水都不錯。這會兒,張君秋、李萬春二位也常在聯歡時即興揮毫。中青年一代的小生蕭潤德力宗齊派的大寫意,「小花臉」李竹涵也在書法和戲曲人物上很下功夫,皆取得可喜成績。作為寫意畫,歷來最忌「胸無點墨」。古來寫意畫往往以詩的氣質作畫。大寫意是多方面修養的結晶,殊非「傻小子睡涼炕,全憑氣力壯」。

京劇藝術可供我們畫者借鑒的東西實在太多了,遠非一篇拙文可予概觀。可惜在青年一輩中,京戲倒不如一些甜俗曲子吃香。若長此下去,非但京戲發展有礙,對於此輩的精神氣質也有漸失民族大雅之虞。

原載於1982年第一期《北京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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