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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視王國」的焦慮

資料圖。

今年66日,將是全國第22個愛眼日。然而,在過去二十餘年裡,青少年的近視人數和比率,都在以令人擔憂的速度增長著,並穩居世界第一

近視已成為危害兒童青少年健康最突出的問題之一。有報道稱,若無有效的政策干預,到2020年,的近視人群將超7億,這將是過半的國民人數

然而,無論公眾的認知,還是政策的推進,都仍存在很多缺失

法治周末記者 高欣

北京,一個普通的周末。一間稍顯幽暗的餐廳,二十餘張桌子,七八個家庭,八九個孩子。

這些孩子當中,有6個都盯著手機。

「醒來就要看手機、玩iPad。我要是不讓,他就會去開電視。」劉靜(化名)看著身邊5歲的兒子,一臉無奈。

劉靜是名眼科醫生,可面對兒子,也只能妥協。

「不讓看,他就會哭鬧。」半年「拉鋸戰」之後,一家三口最近終於達成協議:兒子棒棒,每天可以玩手機兩次,每次最多半小時;看電視最多一小時;而且只能在自然光下,也就是白天。

於是,看著餐廳里其他玩手機的同齡兒童,棒棒擺出了和母親一樣的無奈神情。

劉靜非常清楚地知道:給兒子設定的這個時間量,也足可以讓棒棒在日後面臨患上近視的風險。

而面對「青少年近視率世界第一」的消息,她點了點頭,一臉平靜:「不要光看排名和數據,這背後,可是真真切切的——上億孩子的未來和幾億家長的憂慮。」

家長憂慮:孩子為什麼會近視

棒棒說,在幼稚園,班上好幾個同學都戴著眼鏡。在最近一次視力檢查中,他自己看不清視力表最下面一行了。而這,也是他和父母妥協少玩電子設備的原因。

「班上有一個同學,她的爸爸媽媽根本不讓她玩手機,每天只能看一會兒電視。另一個同學的爸爸媽媽就不管他,他可以把手機帶到幼稚園來玩,我們都很羨慕。」問到「你覺得誰做得對」,棒棒笑而不答。

劉靜做了7年的眼科醫生。「來看近視的兒童不在少數。」她說,最讓她無奈的,是大部分家長只有在發現孩子視力明顯下降后,才會求醫。

「其實應該是防重於治。」她對法治周末記者說,每年寒暑假,自己所在醫院的眼科門診都會迎來一個小高峰,大中國小生,再到幼稚園,「一應俱全」。

相關統計顯示:國民的視力損害患病率,遠高於全球平均水平。

「是不是因為高樓多,孩子的視野不像我們小時候那麼開闊了?」「是不是手機和電視看得多?」「是不是看書太早?」「是不是因為環境污染?」「還是因為遺傳?」「近視到底能不能治好」……

門診時,劉靜總是能聽到的來自家長們的一連串提問。

很多時候,她無法回答。

「患上近視往往是多種原因造成的,手機電視也並非造成近視的唯一元兇。由於門診量大,我無法悉心問到每一個患兒的生活細節。」她說。

晚上回家面對棒棒,她會更多一份擔憂。「想到如果有一天,棒棒在我的診室里配眼鏡,我心情得多複雜啊……」

在接送孩子上下園的時候,劉靜認識了棒棒一位同班同學的母親張夢(化名)

張夢和丈夫都是高度近視,夫妻倆現在最焦慮的,並非「不要輸在起跑線上」,而是女兒將來會不會也患上近視。

「我和丈夫對女兒的用眼時間和強度有非常明確的限制。上個月看到某英語早教班需要長時間面對電腦屏幕,我們果斷放棄了。」張夢說,她對女兒的期望不是「成鳳」,而是「一雙大眼睛能一直像現在這樣,閃閃發亮」。

可在劉靜看來,像張夢這樣的積極預防,並不常見。

「更多的家長是並不認為近視是個大事兒;或者是意識到了、但不知怎樣去幫助和指導孩子。」劉靜說。

數據嚴酷:青少年近視率世界第一

所有能通過公開渠道搜索到的數據,都不樂觀。

近日,有報道提及,上海市第一人民醫院眼科主任許迅醫生帶領其團隊,對青少年視力發展狀況做了一項調查。

結果顯示,20年前,上海市國小畢業生發展成為近視眼的僅為極少數,然而如今,剛入學的67歲上海兒童的近視患病率已接近10%10歲左右兒童近視患病率超過一半。

同時,值得注意的是,如果青少年在6歲至10歲發生近視,那麼18歲成年前,就有很大風險發展成為高度近視眼。

另一份來自北京大學公共衛生學院的調查報告顯示:若無有效的政策干預,到2020年,人口近視率將高達7億。有評論稱:「如果這些人組成一個國家,將成為世界第三人口大國,人口數量是美國的兩倍。」

去年10月消息,世界衛生組織研究報告稱,近視患者人數多達6億,幾乎佔據總人口數量的一半。高中生和大學生的近視率均已超七成,並逐年增加,青少年近視率高居世界第一。

其中,國小生近視率接近四成,相比之下,美國的中國小生近視率只有一成左右。

而最新統計顯示,高達90%的大學生,患有某種形式的近視。

網間流傳的,還有一張「全國兒童青少年近視分布圖」。

這是由北京大學兒童青少年衛生研究所馬軍教授課題組完成的「近10年來718歲兒童青少年近視分佈特點和流行變化趨勢」,相關研究論文發表在最新一期的《中華預防醫學雜誌》上。

研究顯示,718歲兒童青少年平均近視檢出率不斷上升,2005年、2010年和2014年分別為47.4%55.6%57.2%

公開報道稱,該研究數據量大,具有全國代表性,涵蓋全學齡段,且採用統一的質量控制和調查方案。

研究同時顯示,兒童青少年近視的年齡不斷提前。

「很多家長並不認為近視是什麼大的疾病,也不會太影響孩子的生活。但其實不是這樣的。」劉靜說:「如果戴上眼鏡,好多體育活動和戶外活動,孩子就不方便或不想參加了,這對他的身體健康和心理健康都會有間接影響。」

更大的危險還在孩子成年後。

目前,至少有1000萬人患有高度近視,且到中年時有患上病理性近視的傾向。眼科專家指出,病理性近視不能通過戴眼鏡和做手術的方式治好,是導致人們失明的最大原因之一。

對此,國務院醫改領導小組專家諮詢委員會委員、北京大學教授李玲專門撰文稱:「與嚴重的視覺健康危機不對稱,是與國民視覺健康相關的研究十分缺乏,多偏向眼科疾病治療,對人群視覺健康方面研究很少。」

作為一線醫生,劉靜非常同意李玲的觀點。

她舉例說:「比如在捷運和公車上看手機是傷眼睛的,但許多家長並不以為然。再比如晚上不少孩子要看動畫片,然後就能一直看電視到睡前,很多家長也覺得無所謂。然而這些,在醫生看來,都是需要警惕的行為。」

「國病」成因:功課沉重成為學生近視第一殺手

為何會近視?張夢說,「閉著眼都能猜個差不離」。

「來自同輩小夥伴們的學習壓力,手機和平板電腦使用過度,在城市裡看遠和親近大自然的機會不多,營養攝入不夠全面……」一口氣說完,她推推眼鏡,說道,「然而現實很難發生太大的有益改變。」

據許迅介紹,除了遺傳性近視,每個人都是天生的遠視眼。正常而言,人到成年,眼睛發育成為正視眼定型,保留輕度遠視度數。然而的現狀是,大多數青少年還在未成年、甚至是國小畢業前,遠視度數就已耗盡。

許多家長認為,用眼過度,是導致近視的主要原因。然而在劉靜看來,這4個字,需要更細分一些的解釋和關照。

「一要確定情境,比如夜間還是白天、室內還是室外;二要確定對象,看書還是看手機;三要確定距離,離得近還是離得遠;四要確定時間,連續用眼15分鐘還是3小時。」她對法治周末記者說。

據劉靜介紹,手機、電腦、電視等具有獨立光源的屏幕,都可能帶有藍光損害,這種藍光,對眼底也會有可能的傷害。

「輕則視疲勞、眼乾燥,重則假性近視變真性,真性近視度數加深。」她說。

讓張夢擔憂的,是自己小區里不少媽媽,會主動塞給孩子這些電子屏幕。「她們也讓我給女兒買個專屬的平板電腦,讓她平時玩玩遊戲,就會安靜、好管、不費力。」

從女兒不懂事起,張夢就嚴格控制女兒使用電子產品的時間和方式,「好在孩子聽話,看到其他小夥伴玩手機,也不會跟我們要」。

上世紀60年代,的近視率只有20%。因此有眼科專家表示,由此可見,「基因並不是導致近視的主因」。

半個世紀過去,這個比率即將過半。

「現在雖然一直喊著減負,但中國小生的學業壓力依然不輕,他們只能長時間在非自然光下學習。」劉靜對比道,「我們這代人小時候也喜歡晚上鑽被窩后打手電筒看書,但並非常態,而且當時的學業壓力不大。」

具體到全球,據公開資料顯示,亞洲人患近視率為40%80%,比西方人高出兩到三倍。其中,北京國中新生的近視率超過六成。

該資料同時提及,「亞洲地區人口密度大,競爭也更激烈,所以就出現很多亞洲孩子在眼睛尚在發育的階段就過早地進行系統閱讀。沉重的課業任務,是導致學生近視率猛增的第一殺手」。

在近年來的臨床研究上,光照對視力的影響,愈發受到重視。也因此,預防近視的「處方」,多了「加強戶外活動」這一項。

「戶外的光照不同於室內光照,光譜和亮度都有區別。據我了解,戶外光照的光譜,能夠幫助人體刺激釋放多巴胺,這種神經遞質可以讓眼軸在發育中伸長的速度減慢。」劉靜說。

「最好每天戶外兩小時,做什麼不重要,讓孩子到戶外就行。」有眼科專家言簡意賅。

中西醫之爭:真性近視是否可逆轉

「大多數患者只會在視力非常差的時候才尋求治療,但情況往往已經不可逆轉了。」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許迅這樣說道。

同樣,在包括劉靜在內的不少眼科專家和門診醫生看來,真性近視是不可逆的,目前尚無有效的方法能夠完全阻止或治癒近視。一旦未成年人確診真性近視,就要佩戴合適的眼鏡;成年後,可根據自身眼部檢查情況,考慮手術。

然而,在中醫看來,未成年人的近視,是可以通過一些中醫療法獲得改善甚至是治癒的。

今年端午節前夕一個工作日的上午,位於北京東三環一家商務公寓里的視力矯正中心,依然在營業。房間不大,正中央整齊地擺放著幾張按摩床。一位中醫大夫正在給一個中學生按摩。

18歲以下的近視,可以通過穴位按摩等中醫療法得到改善。」大夫對前去諮詢的法治周末記者說,「寒暑假孩子多,你得提前預約。」

旁邊,一對母子正在安靜地等候。

年輕的母親對記者透露,自己是通過朋友介紹來到這裡,希望能讓7歲兒子剛剛檢查出的200度近視得到改善。

「你相信近視可逆嗎?」

面對記者的問題,這位母親有些神情迷茫。她想了想,說:「科學證明18歲以下孩子的眼睛發育沒有定型,西醫只是簡單地配眼鏡,我想通過中醫的方法嘗試一下,畢竟,按摩放鬆對孩子來說,總是沒錯的。」

在這家視力矯正中心的對面,是一家課外輔導班。

另一位行醫30年的中醫大夫同樣堅信:中醫對近視「具有一定療效」。

「睛明穴、攢竹穴、絲竹穴、四白穴等穴位,如果給予正確適當的刺激,都是可以緩解眼睛疲勞、控制近視度數的。」這位李姓大夫同時強調,「然而中醫的方法在時間上要比西醫慢一些,需要堅持。」

李大夫堅持穴位按摩的方式。對於食療,他則保持懷疑。

枸杞、龍眼、桂圓、決明子,這些都是被公眾時常提及的「護眼神葯」。一度,還流傳著關於「龍眼+枸杞」的「近視秘方」。

「真性近視是眼軸變長引起的,是眼球的結構性改變,通過食療不能縮短眼軸。」西醫醫生劉靜說。在中醫李大夫看來,這幾位中藥材確實具有明目的功效,然而同樣「不能治療近視」。

網間流傳治療近視的「秘方」還有很多:閉著眼睛曬太陽,溫開水洗眼,轉眼珠,各式近視治療儀,戴遠視眼鏡,不戴任何眼鏡,氣功治療……

然而所有這些,仍缺乏科學可靠的理論基礎和具一定規模的臨床經驗。

「不少療法其實都是中醫理論下的,我個人的觀點是,中醫的按摩、針灸、泡茶等方法,可以改善眼周血液循環,緩解眼睛疲勞,但是不能治癒真性近視。」劉靜說。

然而在上述兩位中醫大夫看來,中醫療法貴在堅持,只要能持續治療一段時間,就會有所成效。

「能否治癒我不知道,但是通過楊大夫按摩、孩子視力變好的案例不少,所以值得一試。」年輕的母親說著,招呼兒子快到大夫面前躺下。

政策保障:薄弱且碎片化

不僅僅對於青少年個體及其小家庭,近視人數的增加,同樣給社會和國家帶來了再也無法忽視的影響。

據《國民視覺健康》白皮書估算,2012年,各類視力缺陷導致的社會經濟成本約6800多億元人民幣,占當年GDP1.3%

有眼科專家曾公開表示:「如果到2020()近視人口達7億,那麼,在航空航天、精密製造、軍事等行業領域,符合視力要求的勞動力可能面臨巨大缺口,將直接威脅經濟社會可持續發展以及國家安全。」

在李玲看來,目前,衛生與健康政策對視覺健康的保障比較薄弱。

這位國務院醫改領導小組專家諮詢委員會委員寫道:「上世紀80年代以來,公共政策一直著重於防盲治盲,與視覺健康相關的機構設置與政策內容都圍繞著防盲治盲展開,和眼健康相關的法規中,尚未出現過『視覺健康』的概念,特別缺乏對整體視覺健康的關注和有效措施。在公共教育、預防保健、醫療保障以及社會引導等方面都缺乏切實可行的政策規劃。」

她同時提及,2009年新醫改以來,政府對醫療衛生領域高度重視,投入大幅增加,然而並未能太多地進入視覺健康領域。

201610月,國家衛計委、教育部和體育總局聯合下發文件,要求各地積極採取措施,關注、緩解青少年近視問題。

上海教育行政主管部門出台規定,要求全市所有中國小校每天都要保證「陽光1小時」,即所有學生,每天在校期間,至少保證1小時的戶外活動。

然而,家長的重視程度,成為了規定能否執行下去的關鍵因素。

「很多家長覺得,如果孩子只是近視,配副眼鏡、稍加註意就行了。只有弱勢、斜視、高度近視的患兒家長才會重視治療。」劉靜對法治周末記者說。

根據許迅團隊的調研,目前,青少年近視后,每年的度數增長幅度在75度左右;10名青少年當中,至少有一兩名會發展成為高度近視,其中相當一部分將最終失去全部或大部分視力。

「這對於日趨老齡化的社會而言,是個極大的潛在威脅。」張夢說,同為高度近視,她和丈夫除了擔心女兒,也會擔心年老后的自己。

「我自己上班,需要持續幾小時地面對電腦。這麼多年,我從未敢去正規醫院檢查眼底,因為害怕。」她說,自己已經忘了幾歲時戴上的眼鏡。

在一些歐美國家,未成年人從小就要接受眼睛檢查,包括視力及其他異常情況。頻率為出生后的第一周、第9個月、第24個月;隨後,基本是一年一次。

目前尚未實現青少年和兒童視力篩查體系的百分百覆蓋,也尚未完全將視力預防保健納入公共衛生體系。

同時,驗配鏡市場的質量標準缺失和監管不完善,導致了不少能被及時重視的近視患兒,又面臨著對視覺健康的二次傷害。

「一副合格的近視眼鏡,要經過多道工序,半天內幾乎不可能完成。」劉靜說。

「現在,許多眼鏡店都是靠賣鏡框為主,配眼鏡就是靠一台機器,很多時候我不相信這樣快速配出的眼鏡是合適健康的。」張夢皺起眉,接著說:「然而,眼科比較好的正規公立醫院,號又很難掛到。即使能掛到,我們也可能騰不出時間。」

因此,張夢認為,這也許需要政策與規則層面的完善和協調,「憑一己之力很難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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