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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網路文學海外傳播榜】《隋亂》進軍海外實體出版市場

網路文學的大規模海外輸出,大多採用了「網站購買版權,翻譯之後在網路上更新,讀者網路付費閱讀」的模式。這是由網路文學本身的「網路性」特點決定的,也跟網路文學在海外的受眾大多數都是年輕的網路讀者有關。不過也有一部分網路小說憑藉其過硬的品質獲得了國外實體出版市場的認可,成為了風靡一時的暢銷書。

2012年9月,中文在線旗下17K小說網知名網路作家酒徒的代表作《隋亂》泰文版第一卷、第二卷在泰國首發上市。該書由中文在線授權泰國知名出版集團暹羅國際多媒體出版有限公司出版,也是網路小說在海外實體出版市場上第一次成功出版發行,意義深遠。

《隋亂》能夠獲得國外市場的認可,和本書作者酒徒精益求精、堅持不懈的寫作態度是分不開的。他出道很早,在還是網路歷史穿越小說萌芽期的2004年,他就寫出了一部鼻祖級的作品《明》。十多年前和他差不多同時開始寫作的無語中(《曲線救國》作者)、阿越(《新宋》作者)、多一半(《唐朝好男人》作者)等人都已在網路文學圈子裡銷聲匿跡了,酒徒卻一直筆耕不輟。此後又接連寫出了《指南錄》《隋亂》《開國功賊》《盛唐煙雲》《烽煙盡處》《男兒行》6部精品歷史類小說。

這十多年來,網路文學的輿論環境、受眾喜好甚至閱讀設備都變化了許多,酒徒也已經在連載自己的第8部小說《亂世宏圖》。但是他文筆出色、熱血奮進、充滿正能量的個人風格和對歷史的深度思考卻一直保持了下來。在如今網路文學環境日漸商業化和功利化的大背景下,酒徒能在保持較快更新速度的前提下,讓自己的作品保持了一貫的高水準,繼而扛起了網路歷史小說「精品戰略」的一面大旗。

作者酒徒

酒徒的作品中,筆者個人最喜歡的莫過於隋唐三部曲,特別是這部《隋亂》。甚至認為在讀過的諸多網路小說中,它是最「不像」網路小說的。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酒徒從傳統文學、主流文學中吸取了很多養料。本書的寫作態度極其認真,作者注重鍊字的同時也兼顧了小說本身的流暢性和整體性,讀來頗有幾分傳統文學作品的韻味。

比如小說開頭對主角舅舅家小酒館的描寫,就讓人感受到一種質樸厚重的文字美感:

已經入了秋,天氣卻依然像盛夏般炎熱。掌柜的張寶生搬了個馬扎兒,坐在自家的小飯館兒門前邊一看夕陽一邊伸著舌頭吹涼風。



這狗娘養的天氣,就像狗娘養的日子一樣難過。暑熱一直穿到骨子裡不說,連喘息的氣兒都粘濕濕的,彷彿灶台邊上的污漬般油膩。官道上,往來行人帶起的灰土飄在空中,不知不覺間就把飯館牆面上那隻倒扣著的「笊籬」給糊成了一個泥巴團兒。黑黑的,散發著絲絲縷縷餿臭味道,聞在鼻孔里更令人沒有食慾。

酒徒在小說的開頭部分一反往常大開大闔的筆鋒,寫得質樸細緻而又真實可信,讓人以為他要改投趙樹理先生開創的「山藥蛋派」門下。到後來主角李旭進了草原,開始漸漸長大之後才逐漸恢復了熟悉的熱血煽情文風。不過顯然他在有意約束自己,讓自己寫得更加厚重、更加樸素一些。金庸武俠小說中有所謂「重劍無鋒,大巧不工」的說法,酒徒在《隋亂》中表現出的筆法就有一些「重劍無鋒」的味道。這是他自己的幸運,更是我等讀者的幸運。

這本書里沒有穿越之後就能讓歷史名人們納頭便拜的「王霸之氣」,也沒有自帶「神器」或者「系統」之類的超級「金手指」,甚至就連主角李旭也是既非穿越人士,又非神魔附體的「天之驕子」,而只是一個出身於貧寒之家的普通少年。小說里的人物也絕大多數都在歷史中有所出處,即使是原創人物也沒有肆意破壞歷史。正是酒徒的這種寫作態度,讓《隋亂》一書散發著厚重的歷史馨香

除了與主角有關的事迹外,本書所寫的大多數故事都能在史書上找到描寫。筆者第一次讀這本書的時候,專門去翻了《資治通鑒》中寫隋末唐初的部分。看到隋煬帝一征遼東時,老將麥鐵杖壯烈犧牲的故事跟小說中的情節幾無二致時,一種由衷的震撼油然而生。有人說這本書的虛構成分絕不比金庸先生的《射鵰英雄傳》多,筆者認為此言不虛。但是作為一部嚴肅向的歷史小說,《隋亂》又有著武俠小說不可代替的一些特點,比如說對歷史的尊重

死亡的火焰一步步沿著血紅的河水迫近,岸上的百萬將士中己經有大半人閉上了雙眼。今天的失敗己經不可避免,雖然在數息之前,大夥還曾嗅到勝利的滋味。但對方的守將老謀深算,誘敵、燒橋、反攻,所有動作無一被掐拿的恰到好處。在火船出現的剎那間,己經過河的那數千將士和第三座浮橋上的數百名左武衛士兵的命運己經寫好,縱使孫吳重生,也無法改變這種凄慘的結局。

有人己經在失聲痛哭,為河對岸血戰與河水中掙扎的袍澤哀付。有人則瞪大了悲傷的雙目送第三座浮橋上的弟兄們走完其生命的最後一程,突然,他們看到第三座浮橋上,麥鐵杖老將軍正在振臂高呼。哭聲中,沒人聽見他喊什麼,卻發情由浮橋上的人群突然一靜,緊接著,橋前方的士兵們高舉著兵器,吶喊著向對岸,向死亡衝去。」弟兄們,一樣是死,戰死對岸上去!」第三座浮橋上,亂成一團的左武衛將士聽見他們的老將軍如是喊。接著,就看見老將軍跳下戰馬,拎著他賴以成名的那根鐵杖,從浮橋上一躍而下。

岸邊高高濺起一團水花,將老人的身影吞沒。水花散盡,高大的身軀又呈獻在眾人面前。冰冷的河水一直沒到麥鐵杖腰際,無數人在河西呼喊著老將軍的名字,他卻沒有回頭,揮舞著鐵杖,招喚著在橋上仿徨和於水中掙扎的士卒,召喚他們一同去東岸赴死。

以往我們看傳統演義小說《說唐》也好,聽單田芳老師的《隋唐演義》評書也好,總是喜歡把隋末亂世描寫得豪傑遍地、英雄輩出,讓人胸懷激蕩心嚮往之。然而《隋亂》的視角在一開始就脫離了這種英雄主義史觀。它告訴我們,亂世里固然出英雄,但受苦受罪的卻是普通老百姓。此後隨著情節的發展,作者的筆觸不時觸及社會底層民眾在那個戰亂頻仍,盜賊蜂起的世界里所受的苦難。直到張須陀老將軍出場,本書的主旨「武將的職責是守護」也就呼之欲出了。這讓我們不由得反思,那些評書里的綠林豪傑們到底為民眾做了什麼呢?

《隋亂》的主角李旭的原型應該是參考了唐傳奇的虯髯客的形象,結合了唐初名將李靖的很多經典戰例,以及開國宗室名將李孝恭的一些經歷,甚至還雜糅了一些唐太宗李世民的歷史形象。主角把這些英雄的作為融合到了一起,而又刪除了他們性格中的陰暗面,所以這個虛構的人物就顯得十分可敬、可愛。歷史上當然不太可能有李旭這種心思單純仁厚,而又十分善戰、天下無敵的人物。但是這畢竟是一部網路小說,需要讀者們能夠帶入自身,因此這樣一個由歷史上幾位偉人性格雜糅而成的人物,就成了最好的主角人選。

本書中還用主角的視角描寫了很多歷史人物,其中老將軍張須陀是我讀完書才真正認識的。李淵父子和隋煬帝楊廣的描寫也見功力——特別是隋煬帝,小說讓筆者可以把自己帶入到隋煬帝的角度去看問題,給他的那些暴虐行為找到了一些道義上的解釋,這樣比把一切暴戾作為都歸罪為他本人道德品質的解釋更為可信。然而這又不是一部「翻案小說」。作者在承認隋煬帝也有其獨特歷史貢獻的同時,也不否認他的所作所為給黎民百姓造成了深重的苦難,而他直接帶來的亂世,更差點讓華夏民族在內戰中萬劫不復。這樣的描寫顯然比單純把他描寫成一個暴君和昏君更具文學感染力。

正如唐朝詩人皮日休詩中所說的:「盡道隋亡為此河,至今千里賴通波。若無水殿龍舟事,共禹論功不較多。」

隋煬帝所修大運河景色

《隋亂》泰文版在泰國迅速成為了暢銷書,這也加速了中文在線在這一地區的版權發行進度。酒徒「隋唐三部曲」的另外兩部《開國功賊》和《盛唐煙雲》也隨之被翻譯成了泰文版在泰國出版發行,直接引發了一股「小說熱」

如果說《家園》是夾雜著「虐主」和「爽」的話,那麼三部曲的第二部《開國功賊》就是以虐主為主了。實際上這本書可以視為是《家園》的外傳,故事背景跟《家園》一樣設定在隋末唐初。主角程名振(即《隋亂》中露過一面的竇建德麾下縣令「程小九」)是一個正史有載但早期經歷比較神秘的人物,甚至連《說唐》裡面都未提到此人一筆,所以本書很大程度上也是架空背景。與《隋亂》相比,這本書寫得更加婉轉細膩,主角的內心也更加糾結,展現了大時代下的一幕幕悲喜劇

和李旭擁有天才般的帶兵才能不同,程名振只是一個才能略顯普通的年輕人,但他和李旭一樣,也有著一顆晶瑩剔透的赤子之心。無論是被裹挾著參加張金稱的義軍,還是歸入竇建德麾下作為縣令保境安民,乃至後來投奔大唐、率軍征討高句麗,程小九留給世人的唯有這一顆赤子之心。

隋唐三部曲第三部是《盛唐煙雲》,它所描寫的歷史時代一下子來到了百年之後的唐玄宗天寶時代。那是歷史上最富有、最強大、最安全的時代,那也是由極盛轉為衰敗的轉折年代。這本書便是描寫一個王朝由盛到衰、一個少年由青澀到成熟的故事。但是酒徒描繪的華麗唐朝給人留下了非常具體的畫面,看過書的人都可能在自己心裡留下了一個唐朝的影子,瑰麗繁華到不可方物,讓人不忍褻瀆。然而在故事的最後,則一切都被那個胖大的胡兒安祿山蹂躪到粉碎了。

安史之亂成為大唐由盛而衰的轉折點

作者文筆極佳,從大唐開元、天寶盛世寫到安史之亂、盛世崩塌、風流雲散。作者將李隆基、李林甫、楊國忠、邊令誠、安祿山等導致唐朝搖搖欲墜的千古罪人們寫得入木三分,同時也刻畫出高仙芝,封常清,張巡等可歌可泣的英雄人物。在這個歷史舞台上,李白、公孫大娘、楊貴妃、高力士等難以評說的歷史人物依次登場,令人目不暇接。

酒徒用榮耀和光輝點燃激情、沸騰熱血,讓你高亢起來,悲愴的心中奏起壯烈的鼓聲,轟鳴的馬蹄聲伴著亦將赴死的沉默和執著。

從敘事結構上,「隋唐三部曲」和金庸先生的「射鵰三部曲」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在用兩部小說濃墨重彩地描寫一個英雄輩出的大時代之後,在第三部把前兩部書中的人物用若有若無的聯繫在後人心中的形象展示出來,通過對另一時空的影響力告訴我們,這就是英雄。某種意義上說,酒徒正是金庸先生「俠之大者,為國為民」這一偉大精神在網路文學中的繼承者。

早在十年前的2007年,《隋亂》網路連載時就已經創下了千萬級點擊的閱讀量。完本之後出版的繁體中文版曾在台灣省創下金石堂、誠品、博客來三大連鎖書店暢銷排行榜三榜齊上的傲人銷售紀錄。據悉,該書已經簽約影視公司,即將拍攝成長篇電視連續劇。

如果說以《盤龍》《斗破蒼穹》《從前有座靈劍山》為代表的青少年向作品是網路文學在海外市場上的「先遣隊」,那麼以《隋亂》為代表的「隋唐三部曲」等網路文學在海外實體出版市場上的成功發行,就代表了網路文學中堅力量的崛起。隨著文化海外輸出戰略的確立,相信在未來會有更多像《隋亂》這樣塑造中華民族英雄形象、弘揚中華民族傳統美德的小說作品獲得海外讀者的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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