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爺的傳說 | 有故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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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爺從十幾歲開始降妖除魔，行醫積德，然而卻怎麼也帶不出一個好徒弟。他經常嘆息，說這是天意。大弟子學藝不精，就迫不及待地去外面闖世界了。

這是有故事的人發表的第746個作品

作者：李小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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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如果不聽大人話，大人就拿妖爺嚇人。妖爺是誰？妖爺是方圓幾十里，聞名鄉野的陰陽大先生，他經常跟神神鬼鬼，妖魔仙怪打交道，難免沾惹上鬼怪的氣味，走人跟前自然產生妖風。我們小孩子都怕他，只要大人喊一句：妖爺來了！我們就立馬規規矩矩的。

妖爺脾氣隨和，本事很大。第一次近距離接觸妖爺是在鄰居家。那晚月高夜黑，冷風嗖嗖，鄰家多有不順，請來妖爺作法除去晦氣。妖爺應約而來，囑咐主家，準備好法器，那些法器在城市可能不好找，但是在農村卻可以找到，比如桃木，用來刻小人；七隻蠟燭，代表七位真君；五色糧食，拿幾粒小麥玉米大米穀子紅豆，紮成小包備用……一切準備停當后，妖爺穿上黑色道袍，手搖銅製鈴鐺，沿著屋子東西南北四個方向，振振有詞，開始作法。滿屋子的男女老少頓時緊張起來，小孩子也停止了吵鬧。

妖爺作法約半個鐘頭后，焚香燒紙，朝大門外觀望，不一會兒，妖爺說來了，大喊一聲：恭迎各位神仙。有人聽到戰馬嘶鳴聲，說是天上真君騎天馬下界，我愚笨，當時是晚上十二點，沒有聽到戰馬聲，但是卻真切地看到妖爺迎接神仙的虔誠，還有主家渴求解脫苦難的迫切。

妖爺送走神仙，已經是凌晨四點，他和顏悅色地告訴主家，沒事的，祖上以前幹了一件事情，惹了孤魂冤魂了，念幾道正經，另外找點舊衣服燒掉方可平安無事，冤鬼還沒有衣服穿。主家的臉色頓時煞白，不停擦汗。妖爺說的對，聽主家爺爺在世時候提起過，民國三十五年，有位游商來到了這裡，看上了祖上一位丫頭，公開霸佔。主家祖上都是窮苦老實人，苦苦哀求，游商甚是張狂，不理不睬，見主家軟弱可欺，更加無所顧忌。無奈，痛下殺手：祖上弟兄六人趁夜色朦朧，將游商沉石投河，游商死相凄慘，是從睡夢中被綁走的，沒有來得及穿衣服。

妖爺的名氣，越來越大，有些外地人慕名而來。沒有辦法，誰讓他除了會看風水、相面、算卦，鎮宅外，還精通醫理。相傳妖爺小時候，給生產隊放羊，路過一座山，妖爺口渴難奈，四處尋找泉水，就在從沒有去過的一個大山裡，他找到了泉水，並意外得到一本仙書，仙書上講的是專門給你看病的，妖爺天資聰穎，一口氣讀完了仙書，回去后妖爺就開始給村子人看病了，看一個好一看。人們口耳相傳，當時妖爺還是十幾歲的娃娃，妖爺就成了無病不看的"神仙大夫"，凡是被縣醫院被判為無葯可治的病，不知是怎麼回事，到了妖爺這裡，經他仔細調理，就漸漸好起來了。

妖爺出身貧寒，懂得老百姓的艱辛，他的看病費用根據病人家境情況決定的，外面來的有錢大戶人家，妖爺要得多，對於可憐的窮苦人家，他只收成本，甚至不要錢，那年，一個外地的病人，千里迢迢找到妖爺，在路上被人偷去了錢包，身無分文，甚是可憐。妖爺不僅免了他的藥費，還送給他錢物作為回家的盤纏，因而妖爺的好名聲傳播到了外地。

妖爺從十幾歲開始降妖除魔，行醫積德，然而卻怎麼也帶不出一個好徒弟。他經常嘆息，說這是天意。大弟子學藝不精，就迫不及待地去外面闖世界了。一次，一位主家有喪事，邀請大弟子去主持掩埋事宜，大弟子擇了吉地，但是奇怪的是：棺材怎麼放都放不進墓穴。主家惱羞成怒，準備請人把大弟子轟走，吵吵鬧鬧的，驚擾了在同村作法的妖爺，他怕弟子壞了自己的名聲，答應這戶人家，大弟子的事情他來辦，等他的作法結束后，他趕緊跑來為這家人家重新請來了土神，安撫了亡靈，在墓穴周圍搖了搖銅鈴，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棺材分毫不差地落在墓穴。

事後，妖爺分文不收主家的費用，並為主家賠償了損失，一時在鄉野傳為佳話。二徒弟業務精通，但是名聲極差，喜歡在外勾勾搭搭，與年輕姑娘媳婦打情罵俏，被人堵在炕上，引起眾怒，一頓暴打，從此殘了一條腿，再也不能外出為人看風水，擇吉地了。三徒弟還在學習階段，就被妖爺開掉了。三徒弟天資稀薄，教過的東西怎麼也悟不透，還好吃懶做，妖爺嘆嘆氣，他認命了，看來天意如此，從此以後，妖爺再也沒有帶過徒弟。

妖爺一生神神鬼鬼，通天入地，但他實際還是人。只要是人，有再大的本事，也免不了死。妖爺的死，沒有任何預兆，而且死在他最後一次作法上。據那天參加他作法的人講，妖爺那天跟往常一樣，跟主家和來的賓朋開玩笑，準備好作法的法器，那天晚上誦經的聲音特別大，臉色看不出任何有什麼不同，但是到了後半夜，妖爺最後一次送走天上的神仙后，突然端坐在椅子上，大喊一聲，"讓黑白兩位真君久等了，我來了！"然後端端正正地坐著，眼睛慢慢閉上了。

主家和賓朋見沒有了聲息，慌慌亂亂地請來了村上的赤腳大夫，但是，為時已晚了，妖爺已經洒脫地去了，臉上沒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好像他已經完成了一項重要使命似的，鄉野無不痛苦流涕。

從此以後，故鄉再也沒有人作法；妖爺之後，亦沒有大仙，更沒有像樣的既懂天意，又知地下的陰陽先生了。

責編：糖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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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編：嚴彬（微信 larfu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