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思全球金融危機

香港大學亞洲全球研究院傑出研究員

距離2007年全球金融危機露出苗頭已有十個年頭，當前全球經濟增速仍低於危機前潛在增速的三分之一。那場危機有時亦被稱作「北大西洋危機」，因為其主要涉及美國和歐洲。我們需要看到，當下世界正越來越被幾個相互作用的系統性大趨勢改變，包括地緣政治、氣候變化、技術、經濟金融化以及社會不平等。

對過去很長一段時間佔據主導地位的自由市場秩序做一場根本性評估的呼聲，已經出現。發達國家民粹主義崛起，顯示作為戰後世界秩序根基的北大西洋公約組織的安保和金融同盟已走向嚴重分裂和極化。事後看來，2007年全球金融危機實質是上世紀80年代拉美債務危機和1997年-1998年亞洲金融風暴后，每隔十年的又一次輪迴。

每一次危機都帶來新一輪的監管討論。儘管實施了很多基於「所受教訓」的監管和改革，美國金融危機調查委員會頗有說服力地指出，次貸危機「是可以避免的」。然而，這場危機還是被「浪費了」。在缺乏對危機前因後果整體性剖析並提出有針對性的改革框架的情況下，那些由憤怒的投資者驅動而展開的監管改革，被遊說者利用，變得異常繁複。政治家和監管者宣告改革勝利，然而事實上，「大而不能倒」的問題更甚於以往，金融市場和全球債務及槓桿水平則處在歷史最高位，利率水平也比過去任何時候都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