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曉波：自媒體進入2.0時代，商業邏輯會發生巨變

2017年6月10日，第二屆新媒體千人峰會於廣州正式開幕， 此次活動由彎弓新媒體、吳曉波頻道、秦朔朋友圈、匯志股份（股票代碼838081） 以及廣東省文投聯合發起。本次峰會以「新媒體升級和未來生態」為主題，著名財經作家、吳曉波頻道創始人吳曉波先生在峰會上發表「自媒體2.0」的主旨演講。

吳曉波認為，自媒體1.0時代結束，的自媒體剛剛進入到一個職業狀態，也就是2.0時期。在5年到來的時候，整個行業的野蠻成長時期已經結束。自媒體本身的專業影響力和盈利能力將成為一個衡量標準。

（以下為吳曉波先生演講實錄）

恭喜彎弓新媒體的成立，現在自媒體確實需要這樣的平台幫助大家繼續往前行，謝謝大家！

翁寶之前和我聯繫，說做一個彎弓新媒體，開一個自媒體的論壇，我特別願意支持這樣的事情，我覺得這個市場越來越大，特別是的傳媒市場真的需要一群年輕人，一群有影響力的人，一起來參與建設。在華南地區，有這麼一個自媒體的平台，這對大家都是非常有利的事情。

最近這幾天，咱們這個小行業發生很多事，我在想，我不說，大家心裡也在想。我覺得不管是怎樣的狀況，這個行業已經進入到了我認為的2.0時代。有微信是在2011年的2月份，微信的模仿對象 Kik現在已經不見了，但是微信長大了。微信總部就在廣州海珠區，今天騰訊一半左右的市值是和微信有關，微信不是天上掉下來的東西，它是有一個原型和自然成長的過程。

跟微信相比，我們的自媒體是建立在這樣的土壤之上成長起來的。各個平台都談自媒體，自媒體也不是一開始就規劃的結果。微信公眾號的上線，比微信上線要遲18個月，它是2012年的8月份才有了一個微信的公眾平台，後來改名叫公眾號。即便從2012年的8月份開始，到2017年的6月份，將近5年過去了，它也不是一開始就是定義清楚的過程。公眾號的整個發展，自媒體的發展非常符合互聯網發展的邏輯，小步試錯，迭代快跑。它是一個不斷的有迭代和不斷的試錯的過程。今天我們仍然在不斷的試錯。

各位朋友從全國各地趕到廣州來參加這個會，也是內心有很多的不安和恐懼，甚至一直到今天，自媒體在過去的幾十個小時裡面，有一些朋友遭遇到了監管上的問題，包括這些監管，不知道未來會以什麼樣的方式，在什麼樣的渠道會繼續下去。我認為，也是我們這個新生事物不斷試錯、不斷迭代的一個過程。

這說明什麼呢？說明它已經慢慢變成了社會的一個重要的傳播力量。我覺得這是一個沒有辦法被否認的事實。人的思想，信息的傳播，就跟大江大河一樣，它是一個自然生長的過程，只要有縫隙和存在，它就必然是合理的。在這樣的過程中，它有一個從政府層面、從媒體層面、從受眾層面，大家都非常陌生的一種新的狀態，5年前大家都不認為這是一個什麼事，或者說在商業層面上，大家都不認為說它是一個組織。

我記得2014年開始做自媒體的時候，也就是在公眾號出現2年的情況下，我鼓足勇氣做的自媒體，我們都是心懷很大的畏懼開始做這件事情，其實並不認為說它會是一個事業，需要花那麼多的心力去做的事情。當時只是認為說，我給很多新聞門戶寫文章，無非是覺得先寫篇專欄，能夠收到20封郵件，但是最終發覺只有1個郵件，後來發覺我們的讀者、受眾找不到了，然後發覺在社交環境中有這樣的公眾號，覺得還挺好的，所以試一試。

大家是帶著業餘、嘗試的心態做這件事，我想今天很多的朋友，當年做自媒體，肯定和我是一樣的，覺得這件事好玩，願意用這樣的方式傳播一些東西，或者是找到一些同號，大家在一起玩玩微信，大概是這樣的形態。但是，微信所帶來的這種傳播模式和之前的微博、博客是完全不一樣的。大家想一個問題，為什麼在博客和微博時代沒有出現今天這樣的商業型組織？沒有出現一些可以被資本投資的新媒體公司？

因為那是一個廣場文明，在廣場的文明上，你在台上喊一句口號，大家很開心，然後就散了，最終還是找不到，還是一個傳統意義上的廣場的行為。但是，微信不一樣，微信成為了一個內容供給者和消費者之間的互動性關係，甚至連平台本身，在一開始也沒有提供這麼多的工具給我們。這5年來，所有運作自媒體的朋友們，大家都感覺到，過一個禮拜，過兩個禮拜，微信就會推出新的東西，一直到上個禮拜還不斷有新的功能。

如果你不了解這些平台所提供給你的工具的話，那其實你和傳統的寫作是沒有關係的，它是形成用戶新的粘連關係和工具，幫助內容生產者，第一個是能夠更快捷的找到我們的讀者，同時通過工具的方式跟我們的讀者形式交互的關係。在營銷學上的角度來講，就是說幫助我們降低了再次獲得用戶的成本。這是今天我要說的第一件事。

第二件事，我認為最近的5年裡面，移動支付在崛起。2013年的春節，微信紅包的推出，比微信公眾號要晚半年，微信紅包的推出，包括支付寶的火爆等等，在過去的三五年裡面，它實際上是在線的方式，解決了我們支付的突破，使得成為全世界移動支付最發達的一個國家。

內容本身，在前互聯網時代，所有的內容兌現基本上是通過廣告行為，甚至在前面的博客時代，在微博時代都需要通過廣告的方式。但是，有了移動支付以後，一開始叫打賞，後來叫知識付費，使得一篇文章，一段音頻，一段視頻本身能夠直接變成個收費的過程，這樣直接把知識和商業的通道徹底打通了。

這些變化，都是體現在各個方面。從平台開始，到我們這些內容的寫字者，到第三方的服務機構，共同的努力下，營造了我們今天講的自媒體的市場。這個市場現在有多大，我們不知道。現在的知識付費，昨天人民日報評論部的副主任發了一個稿子，知識付費，有800億的市場。如果是把遊戲也包括在裡面，800億都不止。

我認為，在商業角度來講，這不是特別大的一些市場。如果從自然成長的角度來講，的自媒體，剛剛從業餘狀態，進入到一個職業狀態，也就是2.0時期。今天在座的很多朋友，我不知道有多少人是把做自媒體這件事情當成了一個職業來乾的，我相信，3年前我們做自媒體，我也沒有把這作為職業。

到2015年底的時候，當時我覺得，整個自媒體耗費了我們更多的精力，原來不太花精力，寫作對我來說是一個本能，後來發現，工作越來越多，後來出現了社群，有新的工作開始出現。

我們寫一些文章，在社會上引起了一些反響，這些反響可能和我們有一點關係，我們開始轉型，2015年下旬的時候，我大概在這個時候，慢慢進入到職業的狀態，我把它當做工作來做，不再是我的寫作愛好本身，那個時候開始投自媒體，我組織了一個基金，叫獅享家，我記得投自媒體之前，當時和國內的幾個風險投資人討論這件事情，然後，他們認為文化投資不靠譜，大家可以投醫療和教育，但是文化是最不確定的東西，一直到今天，很多國家級的文化投資產業資金，都覺得文化不靠譜。大家認為自媒體更不靠譜，後來慢慢的回歸，到了2016年以後，自媒體的商業化的出現，當時我們有30個自媒體，加在一起，可能有1個億的用戶，我們被投的自媒體都是有一個比較好的成長過程。這些將近40個自媒體，他們每一個人不再是一個業餘愛好者，要麼是一個企業家，甚至是很多自媒體的朋友。

所以，為什麼這幾天的管制和調控引起大家這麼多的恐慌？我覺得大家能夠聚在一起，能夠消除一些恐懼，能夠抱團取暖，能夠把自己心裡的疑惑說出來，能夠想剛才秦朔所說的加強自律，在某種意義上，這是一個剛剛開始的行業，我認為它原來根本不是行業。在博客時期，在微博時期，內容寫作沒有形成行業。只有在今天，因為種種的平台能力，傳播方式的變化，移動支付的出現，還有更多內容生產者的加入，讓這個東西變成了一個行業，那必然會自律和有更多的規則，甚至變成行業的時候，很多人把自媒體變成工作的時候，我們之前對自媒體的理解會發生很多的變化。

比如說我們最早做自媒體的時候，我們熱衷的東西是什麼？我們比較熱衷3個東西：第一個是我們有多少冬粉和用戶；第二個，你寫出幾篇10萬+；第三個，你在全的自媒體排在第幾名？現在還有一些同學用這些來衡量自媒體價值，但是如果變成一個工作，變成傳播工具和帶有商業屬性的機構來講，你會問一個問題，他有300萬用戶，我有50萬用戶，他是誰呢？他和我有什麼關係呢？你講一個冷笑話，可能有2千萬人聽，那又怎麼樣呢？他跟你有什麼關係？所以我們開始從冬粉去想象成用戶的關係，邏輯就會改變。比如說，我寫一篇文章有10萬+，然後呢？一個黃色笑話可能有1億+，但是我的一篇財經可能只有2萬+，但是哪個更有價值？哪一個能夠幫助我們變現，變成我們養家糊口的貨幣？第三個問題，據說全有2千萬的自媒體，我估計70%是屬於半死不活的狀態，現在大量的用戶和商業能力，大量的傳播都關注頭部，那麼，這意味著什麼呢？這麼大，行業這麼多，你在哪一個行業中的頭部？一個有兩千萬用戶的自媒體，排在第三名的自媒體和排在第360名的自媒體，他在商業和品位的價值上，如何評定呢？

這些問題，可能是我們作為業務愛好者不會去討論的問題，如果我們圖快樂的時候，做兩篇的10萬+，我覺得一點專業也沒有的東西。我想，我們今天來到這裡，討論的不是這些問題，這些問題能解決的已經被解決了。接下來的問題是如果作為一個組織的話，或者自媒體是一個在新的互聯網時代下的產品的話，我們怎麼來面對它，如何處理未來的職業狀況？這些問題，可能都是我們今天在座的朋友們所關心的事情。

我和秦朔都是學媒體出身的，5年前我開始寫《騰訊傳》，去年底出版。寫《騰訊傳》給我兩個很大的體會，一個是騰訊的組織模式，騰訊有3600個產品，有幾萬人，如果你有看我的書的話，就會知道《騰訊傳》有一個副標題，這個是騰訊總裁劉熾平加的，他說一定要加上去，叫「互聯網公司進化論」，為什麼呢？因為他認為，他們這家公司1999年創辦，走到今天，就是一個小傢伙不斷進化的過程，進化的過程中，公司變成了一個平台和生態型的組織，這個邏輯和我之前調研觀察中的製造業企業和服務業企業完全不一樣，這個對我自己做企業和觀察企業帶來很大的啟發。

第二個給我帶來很大啟發的是產品思維，把任何一個東西，哪怕是一個遊戲，都看成一個產品，這個產品一定是有缺陷和邊界的，通過小步迭代、試錯快跑不斷完善。我們這些長期以來在傳媒狀態的人，其實實際上是沒有產品概念的，我們寫的東西，都是很高興，發行量通過什麼來兌現呢？發行本身是不賺錢的。未來的2.0和3.0時代，一定是可以被結構化，可以被定義，可以被標價，而且未來的自媒體會越來越重。

所以未來，我認為自媒體2.0時代，整個商業邏輯，會發生非常大的變化。線上和線下會發生融合，即便是統一個行業，即便是在今天，娛樂新聞行業，以及現代的體育行業，或者是現在財經領域裡面，同樣的內容，即便是同樣的用戶，但是因為你的產品不一樣，你兌現的商業模式千差萬別。

這是我們面向未來特別有趣的一件事情，所以，我覺得所有的新的變化，到今年8月份，平台就5周年了。在5年到來的時候，整個行業的野蠻成長時期已經結束。如果我們能夠用一種比較健康的正向的心態去看待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對自身是很好的磨鍊。媒體也好，公眾也好，政府也好，其實，大家都是在一個生態裡面存在的一個物體，沒有一個組織是可以獨立與這個世界、獨立與這個價值觀而存在的，會出現不適感，這個不適感非常的漫長，各個階層之間的不適感，可能會非常的漫長，但是沒有關係，你只要還在這個生態裡面，妥協肯定是最重要的一種能力，我們互相之間可以完成一種妥協。同時堅定不移的相信，在移動互聯網時代，思想會比我們想象的走得更遠。

我希望我們能夠在文化大崛起的時代，文化大航海。文化大航海時代會出現兩種極致化的情況：一種情況是，很多人、全世界的很多人在這個時代，嘴巴里會被塞上一個奶嘴，他大量的時間殺死在發泄性娛樂和滿足性遊戲之中；另一種情況，越來越多健康的，有成長性的思想，以圈層化的形式存在。

其實，我們每一個人，想要和自己說，我在這樣的新的、正在成長的思想市場中，我們扮演什麼角色？希望大家都能夠得更遠，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