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愛情不等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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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錫盛，男，紹興縣柯岩中學退休教師，紹興市作家協會會員，鄭州小小說學會會員，中華精短文學學會會員，紹興縣作家協會顧問。已在《小小說月刋》、《短小說》、《野草》、《微型小說選刋》、《小小說選刋》、《新民晚報》、《古今故事報》、《紹興日報》等省內外幾十家報刊雜誌發表小小說二百餘篇，散文七十餘篇。並多次獲獎，有小小說作品集《長在樹上的魚》出版。個人概況收入《小小說作家辭典》。

【小說】愛情不等式

《愛情不等式》

作者：沈錫盛

那天，張濤剛回到家就聽他妻子說，小趙與妻子小倩離婚了。 小趙的妻子小倩是S市人，生的白白凈凈，漂漂亮亮的，又是小趙自己從S市找回來的對象。當時，村裡人都用羨慕的口氣說小趙有本事，「釣」回了這麼個漂亮的老婆。

說起小趙能找回這個妻子，其中還有一段曲折的經歷呢。

那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那年，張濤和小趙高中畢業后，沒考上大學，又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工作。幸好鄰居老張是個「酒頭腦」，在S市一家酒廠當釀酒師傅。就托老張介紹，一道去S市那家酒廠修補酒缸酒罈。

本來也沒故事可寫，哪知道到那裡幾個月後，卻發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張濤、小趙與老張住在同一宿舍，一共是五個人。那天廠里剛發了工資，可第二天早上起床不久，睡在窗口的老張發現放在上衣袋裡的五百元錢不見了。幸虧他還有剩下的一千多元錢沒有放在一起，否則這個月要白乾了。當時，幾個人議論紛紛。這個宿舍里除了老張外，其餘四個都是小夥子。每天下班后，小李和小王一坐下就對弈，老張總是靜靜的坐在一旁觀戰，張濤則捧起一本書，有滋有味地看起來。唯獨小趙既不愛看書，也不喜下棋，吃過晚飯後，總是一個人悄悄出去玩。每次回來還常常帶來些新聞軼事大侃一通。可這幾天不不知怎的，回來后總是一個人坐在床上默默地想著什麼。

於是，小李和小王便悄悄地對張濤和老張說：「小趙這幾天很反常，這錢會不會是他拿的？」

大家一聽也都覺得有些道理，況且他每天晚上出去逛街總得花錢呀。每個月廠里發的那點工資，除了留下自己的伙食費，其餘的都寄往家裡了。這麼點生活費怎麼夠他花呢？可話雖說的有理，但也得要有真憑實據呀，況且大家都是同一宿舍的，除了老張自己，另外四個人，每個人都有嫌疑。為了能給自己一個清白，張濤就暗暗留心小趙的一舉一動。

這天，吃過晚飯，小趙又梳洗一番，悄悄出去了。張濤立即也裝作出去散步，暗暗地跟在他後面。為了不讓小趙發現，他只是遠遠的跟著，每當小趙回身能往後張望時，張濤，忙裝作看四周的景色，有時有又蹲下身子裝作系鞋帶的樣子。張濤當時不由心中暗暗發笑：「奶奶的，咱這真有點像偵探小說中的特務盯梢——噢不 ，偵探深入敵後的味道呢，嘿嘿嘿。」

走著走著，只見小趙在廠門口轉悠了一陣，又轉身走進廠內，隨後又慢慢向厂部宿舍走去。

「這小子，又在搞什麼名堂？難道要去？……」張濤心中嘀咕著，一面又不即不離地遠遠的跟著他。只見他來到宿舍處又一個轉身，竟向左邊女職工宿舍走去。

「莫不是這小子要去幹什麼流氓活動？」張濤更疑惑了。

只見小趙在那幾間女職工的宿舍門口踱來踱去，卻沒有立即進去。

「這小子又玩什麼花樣？」張濤猜疑著，忽見小趙從衣袋裡掏出厚厚一疊錢，邊走邊數著，慢慢走進一間女職工的宿舍。

「喲，這小子哪來這麼多錢？哼，老張丟失的那五個百元錢肯定是他偷的了。」張濤心裡暗暗罵道，恨不得一下子衝上去，狠揍他一頓。但理智控制著張濤，只是使勁捏緊了拳頭。

「哼，好小子，等回去再跟他算賬。」

張濤轉身回到宿舍，把這事告訴了老張他們。小李和小王一下子跳了起來，：「這龜孫子，我們去把他抓來，看他怎麼說。」

「別急，等他回來再問問他。老張忙按住兩人。

晚上10點多了，小趙才哼著歌回到宿舍。嘿，這小子今晚竟這麼高興！

剛進屋子，小李和小張就上去一把按住小趙：「小子，你做的好事！快老實交待。」

「啥好事？我，我只不過……」小趙大吃一驚，吞吞吐吐地說。

「哼，『只不過』 只不過拿了老張五百元錢是不是？你還嫌少嗎，你要多少？」「你說，你說！」沒等小趙說完，小李就連珠炮轟似的責問。

「什麼，老張的錢？我沒拿，那錢不是我拿的。」小趙連忙辯解。

「不是你拿還有誰拿呢？剛才你還承認『只不過』，哼！」小王也氣咻咻地說。

「不是呀，我是說—」

「小趙，既然拿了，就直說了吧，你缺錢向我要就是了。」老張也慢條斯理地插嘴說。

「是呀，剛才我就看見你拿著一疊錢在女職工宿舍門口數呢。看來你還不止拿了老張的錢呢。小趙，你不用抵賴了。」張濤也忍不住說。

「噢，原來你剛才看見了。」小趙紅著臉說，「可是，可是我真的沒有拿老張的錢呀。」

「那你是在別處偷的錢？」小李和小王異口同聲道。

「不，別處我也沒有偷，真的。我可不是這種人，從來不做這種小偷小摸的事呀。」

「沒有偷，你哪來這麼多錢？」老張也有點生氣了。

「你，你們是說剛才我數的那些錢吧？」小趙的臉更紅了。

「是呀，你從哪來的？」

「好吧，喏，你們自己看吧！。」說著，他慢吞吞地都從衣袋裡掏出一疊「錢」，遞給老張。這正是剛才張濤看見他數的那一疊「錢」。

老張接過「錢」就數，可一下子愣住了。原來，除了上下兩張是百元幣， 裡面的都是和人民幣一樣大小的白紙。

「小趙，你這搞的是啥名堂？」大家都疑惑地問。

在老張他們的追問下，小趙終於紅著臉，吞吞吐吐地說出了原委。

原來，小趙很善於交際，每晚出去和廠里的女職工們談天說地，吹自己家鄉怎麼怎麼好。漸漸的大家熟悉了。為了能討得她們的好感，小趙又用這個方法去女宿舍的門口數錢。聽他說，裡面有個叫小倩的漂亮姑娘，對他很有點意思，常與他一道去外面吃夜宵。今天還約他星期天去她家玩呢。

怪不得小趙今晚特別高興，踏著歌回宿舍 ，原來那個小倩姑娘上了他的鉤。可另一個迷卻仍使大家百思不得其解，老張的錢究竟是誰偷的呢？這「案情」又回到了原先的狀態。

半個月後，這個案子終於真相大白了。

那天，廠里的保安抓住了一個小偷。原來，小偷正在宿舍周圍轉悠，只見有人把衣服掛在窗口，就偷偷從窗口用鐵鉤把衣服鉤出窗外，然後在口袋裡把錢掏走，又把衣服從窗口掛回原處。這時正巧被保安抓了個正著。回想老張也睡在窗口，他的衣服不是也掛在窗口嗎？這便成了小偷的獵物。

「案情」 大白，小趙雖為這事受了點委屈，可他卻得了小倩這麼個漂亮老婆，也算值了。

第二年，張濤離開了那家酒廠，到另一家公司任職，就再也沒有與小趙在一起。

現在，聽他妻子說起小倩吵著要與小趙離婚這事，張濤便不由問道：「以前他們不是過得很好嗎？ 還生了孩子，別人都羨慕他倆呢，怎麼小倩突然提出要離婚了？」

「唉，其實那已有一段時間了，你一直在外工作，難得回來一次，住不了兩天又走了，難怪不知道。這幾年，因修缸補壇這個行業早已不吃香了，去年小趙就一直待在家沒有工作。兩口子就常為一點小事吵架，小倩還罵小趙騙了他。」張濤的妻子嘆息著說，「我看也不能全怪小趙，當時，那小倩本來就是看小趙有錢而被他用錢釣來的。原先愛的就不是小趙，而是他的錢呀。」

聽著妻子的這番話，張濤一時陷入了沉思。是呀，小趙騙了小倩，可小倩又為什麼會受騙呢？這錢能代替愛情嗎？

文學顧問：張香奎、付曉陽

主 編：徐麗軍

編 委：李修鵬、阿D、雨 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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