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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玉身邊最放肆的一個丫鬟,改了很多名字但都改變了悲慘命運!

文/夕四少

紅樓夢裡很多人都不止一個名字,我們第一次讀紅樓的時候,不注意就會被繞暈。比如黛玉,又叫顰兒,又叫瀟湘妃子。比如香菱,小時候叫英蓮,後來被寶釵改成了香菱,再後來又被夏金桂改成了秋菱。再比如寶玉的丫鬟四兒,一開始叫芸香,後來被襲人改成了蕙香,後來又被寶玉改成了四兒。

不管怎麼改,她們的名字多半還都是遵循漢俗起的名字,很好分辨,但有一個丫鬟例外,寶玉在一天時間裡先後給她起了四個名字,但即便如此,最後她還是沒有逃出被王夫人趕出大觀園的命運,且被王夫人罵成狐狸精,最後落得出家為尼的結局。她就是芳官,元春省親前被賈薔從江南採買來的十二個戲子之一。

紅樓夢第五十八回說到一件事,宮裡有老太妃去世,上面有諭旨說,凡事有爵位的人家一年內不許筵宴音樂,賈府自然在列,於是就準備把梨香院的十二個戲子打發了,想留下的就留下,不想留下的就給幾兩銀子遣散費,正旦芳官最後被賈母指定給了寶玉。

細想,這符合曹公一貫的筆法,因其事起,又因其事落。芳官因為元妃省親得以進入大觀園,又因另一太妃薨逝而被趕出大觀園。

紅樓夢第六十三回里,寶玉心血來潮,覺得「芳官」這個名字不好聽,就開始給芳官起名字,說「竟改了男名才別緻。」於是改成了「雄奴」二字,芳官十分稱心,寶玉就更是興奮,又一通說詞,然後給芳官又起了個番名,叫「耶律匈奴」,芳官依然很滿意,於是寶玉就叫她耶律匈奴了。

沒想到的是,寶玉公開喊芳官「耶律匈奴」的名字的時候,正好被香菱和賈珍的兩個小妾聽到了,笑成一團,不知道什麼意思,覺得好玩,就學著叫,結果叫錯了韻,「耶律匈奴」被叫成了「野驢子」,寶玉怕芳官因此不高興,就想著再給芳官重新起一個名字,說是叫「溫都里納」,芳官聽了很喜歡,就要這個名字。但大家叫著覺得拗口,就都叫她「玻璃」,有時叫「金星玻璃」。

於是,芳官的名字最終經過了這樣幾次改動:芳官——雄奴——耶律匈奴——溫都里納——(金星)玻璃,一天時間裡竟然被改了四次!算得上是紅樓夢裡被改名字最多的一個人了。以前人迷信,認為改名字能夠改變命運,多叫幾個諢名也能躲過災難,芳官被改了四次名字,也換來了命運的改變,但不是好運,而是隨之而來的厄運。

同樣是在第六十三回,喝醉酒的芳官被心機很深的襲人嫁禍了一次,扶著躺在寶玉身邊睡了一夜,襲人記恨芳官是有原因的。

第六十二回里說到一件小事,寶玉平兒寶琴岫煙四人生日,寶玉不想吃大席,就跟芳官湊著吃了些東西,後來碰到襲人、晴雯,晴雯用手指戳芳官額上說道:「你就是個狐媚子……」又說「……明兒我們都走了,讓芳官一個人就勾使了。」這時候襲人說了一句:「我們都去了使得,你卻去不得」,然後說了晴雯病補雀金裘的事兒。

其實,這是很平常的日常對話,晴雯和芳官自然都當作玩笑,但襲人的一句話卻有深意,在這段簡短的對話里,她嗅到了威脅。一個是寶玉與芳官越走越近,開始在一起分吃飯了。一個是晴雯不僅長得好,而且有襲人不會的手藝。也許從這時候她開始下定決心要儘快將這些威脅拔除,不能再留,於是才有了酒後嫁禍芳官那一回。

後來芳官被攆,王夫人說的一句話,印證了晴雯、芳官、四兒她們被攆鐵定是襲人告的密。王夫人攆芳官時說:「唱戲的女孩子,自然是狐狸精了!」然後又說了她想辦法把柳五兒弄進怡紅院的事兒。

原文中,最先說芳官是狐狸精的是晴雯,當時襲人在場,從語氣里判斷,晴雯不過是嘴上尖酸刻薄說出的話,說芳官是「狐媚子」並沒有真的罵她是狐狸精的意思,但後來這話被王夫人說出來,就是另外的意思了。王夫人說芳官是狐狸精是否是襲人將怡紅院平日對話上報后的結果,顯而易見。

芳官被攆出大觀園后,寶玉說了一句話,替芳官辯白:只是芳官尚小,過於伶俐些,未免倚強壓倒了人。這話有兩層意思,一層是說芳官小,那麼小的年紀如何就看出像狐狸精了呢?一層則直指襲人,說芳官太過伶俐,搶了襲人的風頭,可見此時寶玉已經開始懷疑襲人。以襲人之心機,自然能夠輕易化解寶玉對她的懷疑。

可憐芳官年紀輕輕被襲人暗算,背上了狐狸精的冤屈,如同晴雯被冤的命運出奇地一致。後來芳官著了魔似的,不吃不喝,尋死覓活地要剃髮出家,王夫人開始不同意,後來被兩個尼姑給誆騙了去,芳官就跟了水月庵的智通。可憐正旦美優伶,一朝被冤歸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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