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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克龍想要救法國,得先過這五關

【文/觀察者網專欄作者 宋魯鄭】

2017年法國大選創造了一個奇迹:一個一年前才成立的政黨、一個從未參加過選舉、僅擔任過兩年多經濟部長、而且年僅39歲的馬克龍,一躍成為總統。

然而,面對弊病纏身、積重難返同時多重危機爆發的法國,這位沒有經驗和強大政黨支持的政治新人,能夠改變進而拯救法國嗎?以我在法國十多年的觀察,馬克龍必須要跨過至少五關。

首先就是馬克龍的能力。

馬克龍能贏得選舉並不是憑藉過人的政績——他從政時間極短,自然也沒有機會展示這方面的才能,而是憑藉偶然性和運氣。偶然性是指聲望最高的右派共和黨候選人菲永出現了「空薪門」醜聞,從而令他能夠進入第二輪。這和他的競爭對手勒龐不同。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勒龐都能憑藉穩固的實力進入第二輪。即使對手也用各種醜聞打擊她,但都不起作用。當然勒龐進入第二輪則給了馬克龍當總統的運氣。畢竟今天的法國還是存在著一個「國民陣線定律」:誰遇到這個對手就一定能贏得大選。但必須指出的是,民眾投他的票不是因為認同和支持,而是為了避免他們認為的一個更壞的結果。

馬克龍應該感謝他的對手勒龐

但是處於非常時期的法國需要一個強人來領導。就如同歷史上的拿破崙和戴高樂,二者都憑藉過人的軍功贏得威望,同時又擁有過人的政治智慧和個人魅力,這對一個年青的、寸功未立的政治局外人來講,是否能堪當大任,則是巨大的問號。我們不妨看看美國,川普執政百日了,還在學習如何當總統。今天的世界畢竟和近代不同了,全球化、互聯網和智能手機時代以及民權的強勢崛起,都令政府的管理太過複雜,其專業性、複雜性對個人能力的要求已經是相當高了。

第二則是制度關。

馬克龍雖然自稱不左不右,但實際上應屬於左翼政治人物,簡而言之,經濟上偏右,政治和社會立場偏左。因此他勝選后,面對的體制性挑戰非常巨大,直接制約了他的行動能力。

一是根據總統大選選票的分佈情況,國會選舉將很難出現某一政黨單獨過半。馬克龍的前進黨、極左、極右、共和黨、社會黨將不同比例的瓜分國會席位。馬克龍必須要建立一個聯合政府——雖然他在選舉中一再排除聯合政府的可能性。由於極左和極右都反對歐盟,雙方立場相隔甚遠,相對而言,他和社會黨合作的可能性更大。但社會黨不會支持他的經濟自由主義。事實上,法國的自由主義傳統和英美國家的自由主義傳統是很不同的。在英美國家可以實行的經濟自由主義政策,在法國卻阻力重重。

二是國會第一大黨將很有可能是共和黨(至少也會是第一大反對黨)。在這種情況下,他有兩種選擇:或者他不得不任命共和黨人士出任總理,但共和黨不會認同他的政治和社會立場;或者他和社會黨結盟,任命社會黨人擔任總理,那麼其他政黨必然聯手共同反對。

所以處在社會黨、共和黨和其他政黨夾縫中的馬克龍將很難施政。更何況出於下一次贏得大選的需要,這幾大黨除了拆台並不會給他施以援手。

以我個人判斷,國會將再現第四共和的狀況:無法建立一個穩固的政府而頻頻更換總理,國家陷入內耗之中。

第三關則是法國的國民性。

法國民眾浪漫好享受,恰好又碰上了賦與民眾巨大權力的民主制度,從而使得這個國民性的弊端得到制度性放大。上世紀九十年代,希拉克剛剛當上法國總統就決定進行改革,其行動比德國還早近十年。但是面對普天蓋地的示威和抗議,他不得不妥協,從而錯失了最佳改革機會。到了希拉克的末期,總理德維爾潘又進行了幅度極小的改革,即為了增加年青人的就業而擴大了企業在僱用青年人時的權利,結果又是舉國憤慨。儘管都已經被總統簽署成為法律,但在民眾的壓力之下也不得不廢除。

我在很早的一篇文章就指出法國公民社會的「黑手黨化」:只要權利,不要責任。甚至借國難之機而向國家發難,謀取個人利益。2003年,法國出現罕見的高溫,造成上萬人死亡。2006年,當高溫再現法國的時候,本來就應該吸取教訓的法國醫療界居然因自身待遇等問題發動罷工!向政府施壓,以滿足其要求。2005年,巴黎申辦奧運會進入倒計時一刻,當國際奧運會到巴黎考察時,交通部門就選在這一天進行總罷工,因為他們認為只有這個時候才最有效果。最後巴黎申辦失敗顯然與此有關(如果舉辦奧運會時也如法炮製,後果將是災難性的)。試想,當發生非典的時候,民眾也如同法國一樣,國家會淪落到什麼境地?所以我才說,法國的公民社會已經徹底「黑手黨化」——只知空手勒索,否則就訴諸街頭,癱瘓國家。

客觀而言,政治人物是清醒的,也知道改革的必要性。這次共和黨候選人菲永在十年前剛擔任總理時就打破禁忌,公開講法國財政已經破產,必須改革。只是擁有選票的民眾不認可,他們隨時可以利用這個制度賦予的權力,與任何損害眼前利益、個人利益的改革方案對抗,讓任何改革都胎死腹中。

所以對於馬克龍而言,即使他再度創造奇迹成為國會過半的第一大黨,或者其他政黨都拋棄私心、團結一致共赴國難,他也很難過了民眾這一關。

更何況,馬克龍還想競選連任,他怎麼有膽量和民眾對抗到底呢?他頂多進行一點修修補補,或者想辦法借到更多的外債(法國的國家債務已經超過經濟總量)。

法國這種制度最大的問題在於,要想變革,不僅政治人物要明白,絕大多數民眾也必須明白,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有的國家之所以改革能夠成功,就在於政治精英意識到這種不可能性,於是根本不管民眾是否支持,就是用強力去執行。由於這在民主制度下等同於政治自殺,所以這需要一個有能力和魅力而且非常無私的政治人物才能做得到。這方面成功的例子都是曾經擁有歐洲病夫稱號的英國和德國。

英國首相撒切爾夫人為了推進改革,抓捕了11300礦工,9人在衝突中被打死,其中包括3名青少年,更直接把工會的力量打到殘(立法限制工會罷工的權力)。德國的施羅德總理寧可下台也一定要改革,決不退讓,最後兩個人都成功地改變了各自國家衰敗的命運。當然代價也是很沉重,撒切爾夫人去世時,連她的女兒都拒絕參加她的葬禮,更有很多民眾慶祝她的離世。施羅德則為了謀生(打離婚官司已經破產)只好跑到俄羅斯靠普京的施捨(德俄關係在他任上還相當不錯)過活。

只是到目前看來,法國還沒有一個政治人物能有此魄力,敢於放棄自己的政治私利,敢於對不醒悟的民眾說不。

馬克龍發表勝選演講

第四關則是難民和反恐。

這本就是馬克龍的弱項,在選舉中也屢屢被對手所攻擊。現在的難民危機需要西方改變策略,拋棄價值觀:迅速和阿薩德、俄羅斯結盟結束敘利亞內戰。同時用強力結束利比亞的無政府狀態;接受土耳其總統埃爾多安的反民主治國方略,改善雙邊關係;拒絕或者大幅度減少接受難民。

這一點對於離經叛道的勒龐不是問題——對於美國的川普也不是問題,他是西方大國中唯一一個對埃爾多安的公投成功表示祝賀的領導人,也是一再努力拒絕穆斯林入境、大量遣返非法移民。但對於擁抱西方傳統價值觀的馬克龍則是不可能的。

至於反恐,則需要考慮到法國的兩大先天弱點:一是作為申根成員和面積較大的國家,無法有效控制人流和物流,難以防止恐怖分子的滲透。二是本國有生活相對窘迫的七百萬穆斯林,極端恐怖分子很容易找到支持者和同情者。

解決的辦法一是關閉邊境,進行嚴格的出入境檢查。二是退出反恐戰爭。

第一個是極右的方案,馬克龍也不可能接受。現在退出反恐戰爭形同向恐怖分子示弱甚至投降,擁抱傳統價值觀的馬克龍也不會採納。但事實卻是希拉克拒絕參加伊拉克戰爭保住了國內的和平;西班牙遭受恐怖襲擊後退出伊拉克戰爭,也換來了和平。

對於馬克龍為代表的政治精英來說,衡量方案的標準不是能否解決問題,而是是否符合某種高高在上的理念。套用的話,衡量一個貓的標準不是它能否抓住老鼠而是它有什麼顏色。只是當理論不能解釋現實的時候,我們究竟是改變理論還是要歪曲現實來迎合理論呢?

顯然以馬克龍所信奉的價值觀來講,他能應對這個挑戰的可能性極小。

最後一關則是不利的大國關係。

在全球化時代,國際因素已經成了內政的一部分,而一個國家的內政也往往影響到全世界。

馬克龍的立場是支持歐盟、支持自由貿易、支持全球化和氣候巴黎協定,所以他治下的法國自然要和英國、美國、俄羅斯衝突。這三個國家都是聯合國常任理事國,都在世界擁有巨大的政治、經濟影響力。唯一能給法國以支持的有份量的國家,只有德國。奉行和所有國家友好的政策,斷不會為了法國和其他國家交惡。

一個不利的外交環境究竟對馬克龍的負面影響有多大我們不好猜測,但絕對增加了他解決國內問題的難度。

2012年在社會黨候選人奧朗德獲勝時我曾寫下悲觀的預言,不幸而言中。今天我還要作近似的判斷:最有可能的前景是這五大挑戰同時爆發,束手無策的馬克龍將步奧朗德的後塵。但他和奧朗德不同的是,他肩負著阻擊極右的最後機會。如果他以失敗告終,任何力量都再也阻擋不了極右席捲歐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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