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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民黨政權與四川黑社會組織的拉拉扯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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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戰期間,為拉攏分化川軍,蔣介石把他辦黃埔的招數兒也用到四川來了。

如開辦峨眉山軍官訓練團,他自兼團長,讓劉湘、鄧錫侯、劉文輝掛個副團長的名,陳誠出任教育長執掌實際大權。川康軍隊營以上軍官多被調訓, 目的是使川康將校皈依山門,認蔣介石為老師,聽命於他,不再為劉湘、鄧錫侯等用。蔣介石曾多次親蒞訓練團,每次講話都要強調:我們人有一個好的傳統,尊師重道,把老師放在至高的位置上;又有所謂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索性就……這個是,把老師當作父親來敬愛。我現在就是你們的老師,是首席老師,今後就得聽我的話。不然,……這個是,這個就叫無父無……師,與禽獸何異。這個,你們現在是我的學生,回部隊以後又是我的部下,希望你們一邊要努力剿赤,一邊要與一切反對中央反對領袖的人作鬥爭,我保證你們將來前程無量。

陳誠也喜歡訓話,卻是一種罵大街的訓法,天天罵共產黨、罵地方軍隊。一次他講話,劉湘在場。他說,有些人是存心跟中央作對,搞了個什麼空軍。中央已經有空軍了,足以拱衛國家領空嘛,你地方部隊拿空軍來作什麼,對付中央嗎?嘿嘿,其實那叫什麼空軍呀,只不過買了幾架外國的爛飛機,上天就偏偏倒倒,連送封信也不敢去。陳誠這明明是當著和尚罵賊禿。

劉湘聽了垂頭喪氣,只好忍氣吞聲。

「峨訓」的目的既然在於拉攏分化川軍,當然就有一些公開和不公開的活動。集體加入國民黨是比較淺層次的動作,最厲害的是蔣介石親自分班接見旅長以上軍官,慰勉之下,往往暗示以後只要聽話定會破格高升。陳誠則對團長以上軍官頻頻約見,搞會餐,聯絡感情。如果有向他揭露川軍內部情況,反對現任官長,特別是反對劉湘的,更受殊遇,一定秘密約見多次,作為重點培植對象,滿足其一切要求。

蔣介石集團在四川從事倒劉活動的生力軍要數康澤的隊伍,即中央軍事委員會駐川參謀團所屬憲兵團和別動總隊,共約三干多人,都是黃埔各期失業學生以及招訓的高中畢業生。他們的任務,一是反共,二是倒劉。康澤擬定了一個「五運」計劃,在四川大搞軍運、匪運、學運、紳運、商運,用以製造混亂,破壞秩序,搞垮劉湘。

「五運」中,最見效的是匪運。即將各地的股匪招引出來,委以各種軍職,什麼游擊軍司令,什麼獨立旅旅長,還有什麼軍務督察專員,讓他們橫行—方,專門製造麻煩。甚至襲擊川軍,名曰磨擦。

康澤能把匪運搞起來,倒不是只靠賞賜官職,主要在於他了解四川的土匪總與袍哥這一勢力極大的黑社會組織有千絲萬縷的關係,而袍哥往往又與地方政府不無矛盾。他知道了這個,就懂得對症下藥了。

據說康澤來川之前蔣介石就有過這樣的訓誡:欲要了解四川,必先了解袍哥;欲要控制四川,必先掌握袍哥。康澤心領神會,自斯入手,很快就嘗到了甜頭。

袍哥何以有那麼大的力量?它又是何等樣一種組織?

其起源各說不一。讀書人說,袍哥的稱呼,是根據《詩經》上「豈日無衣,與子同袍」的含義生髮出來的。袍哥們自己卻說是從「三國」故事來的:關二爺不得已降曹,曹操賜與金帛,他一概不受,只取了一領錦袍,卻常穿在裡面,外面還要罩上一件舊袍。他解釋說是舊袍系劉備所贈,不敢以新忘舊。所以這個封建會門組織的老名稱叫漢留,含義就是從漢朝遺留下來的精神氣節。

初期的袍哥組織,不像後來那樣低級複雜。清朝末年還曾與革命發生了關係,甚至可以說沒有袍哥就沒有四川的革命。辛亥革命前夕,成都爆發了反帝反封建的「保路運動」,全省各地紛紛組織「保路同志會」,進而發展成了一支龐大的「同志軍」,以摧枯拉朽之勢推翻了四川最後一任總督趙爾豐的統治。當時「同志會」和「同志軍」里的骨幹人物就有川西南袍哥的總舵把子侯保齋,「同志軍」的主力也是袍界中人。而社會上的知名維新人士、革命黨的頭面人物向楚、楊滄白、張瀾等人都加入了袍哥。四川軍政府的首席都督尹昌衡甚至自稱是袍哥總舵把子。

清朝倒台,新政權鞏固之後,官方脫離了袍界,袍哥重新回歸半非法狀態。地痞流氓角頭勢力土豪劣紳大量加入,這個組織從此就變得魚龍混雜,泥沙不分了。

袍哥是個橫的組織,以講「五倫八德」的舊傳統作號召。最初的形式是以一個地方作接待站,稱為堆子,懸燈結綵,迎賓送客。后采事情多了,堆子逐漸擴大,固定下來,改稱碼頭,又叫公口、堂口、社、山。

碼頭各有專名,分仁、義、禮、智、信五堂。發展最大的是仁、義、禮三堂。仁字袍哥,大多數是有功名、地位、身份的大小頭面人物;禮、義兩堂是奔走四方的社會下層人物。如商賈掮客、職業政客一類;袍哥有個流行口號:「仁字講頂子,.禮字講銀子,義字講刀子。」每個碼頭的組織分為十排,每一個首腦人物稱住堂大爺又稱當家大爺,另有一位只擁有虛名的「閑大爺」。接待南來北往搞「公關」的稱管事五爺,權力只遜於當家大爺,所謂「內事不明問當家,外事不明問管事,」就是指這種情況。

袍界每年有兩次大會,正月的迎賓會,五月十三日的單刀會。在會上,往往用紅帖鄭重宣布新人伙的兄弟伙名單、超拔提升的兄弟伙名單,磕頭行禮,大吃一頓。每有事,袍哥要求兄弟伙有錢出錢,有力出力。紳商人家可以拿錢出來辦個兒十桌酒席招待一下眾兄弟伙,或者捐一筆錢作活動經費,算是「嗨①袍哥的具體表現,說不定會一步登天超拔為大爺,起碼也:可以「嗨」個閑大爺或二排三排的。有了這身份,簡直是出門有路過河有轎,可以免派款、免抽丁,官府不敢來欺負,土匪不敢來打啟發筆,成為地方上的惹不起,沒錢的於滾龍;多,出力在碼頭上跑路,或是給大爺二爺們背炮火當貼心斗伴。此外還有職業袍哥,靠開設大煙倌、賭館為生,此兩館通常是兄弟伙聚會或接待別的碼頭來人的地方。

袍哥分清水和渾水兩種。清水袍哥搞的是合法活動;渾水袍哥則搞非法活動,殺人越貨,聚散無常,有的甚至嘯聚山林,有常設土匪武裝。清水和渾水看起來是兩家人,各有各的活動方式,其實兩者之間暗中是有聯繫的,而且隨時都在互相轉化。清水把錢揮霍光了,兄弟伙一拉扯,便去干搶劫、販大煙、當刀刀客的勾當;渾水發了財,便想踱方步當正神,於是買田置地,佔個碼頭公口「高雅」起來。有時清水上層人物丟個眼色,渾水立刻派出刀刀客、槍手去為之刺殺仇家;而渾水犯了案,躲進有地位有名望的清水的深宅大院里,官府也只好裝眼睛霧耳朵聾。其實清渾實在沒法分得清。所謂鄉紳治理下海晏河清的民國農村,真相即為其然。

康澤當初為了啟動這股黑社會勢力,競不惜脫下自己的少將軍裝,青衣小帽,紆尊降貴,投靠到川西總舵把子吳雉梧吳舉人吳大紳糧的門下,求吳大爺給「栽培」成了二排。這吳大爺正是個清而通渾的舵把子,對新收的兄弟伙康澤十分滿意,常常讚歎兆民(康澤)是個古風猶存的人物,不以富貴驕人,前途不可限量。袍哥對劉湘有怨氣,因二劉大戰時被他利用過。劉文輝趕到西康后,袍哥立刻在川省的軍政兩界遭到清洗,禁止軍政人員入袍。后又施以種種打擊。康澤提出請袍哥參加倒劉,保證一切費用、械彈均由他這個二排負責,吳大爺自然是滿口答應,各地碼頭接到片子后也歡欣雀躍。康澤又在成都開辦「游擊幹部訓練班」,對袍哥授以顛覆之術。一時間那些抽大煙而響著老痰的、瓜皮帽下壓著一條王道不絕如縷的小辮的、滿臉橫肉肚皮上長毛的「游干」(游擊幹部訓練班)學員遍街都是。此後,這些有康澤撐腰的「游干」兼袍哥大爺在各縣各鄉鎮橫啟是非,與當地政政府分庭抗禮,竟不斷有截留賦稅、襲擊縣府鄉署的事發生。地方當局派兵彈壓,又找不到這些聚散無常的游而擊之之徒。弄得劉湘頭痛極了。

一方面是蔣介石對四川的凱覦和蠶食,一方面是日寇在華北咄咄逼人的軍事壓力,真乃夾縫之中求生存,令劉湘感到困頓不堪。

「九·一八」以後,劉湘派張再赴北平找原抗日同盟軍總部秘書長高興亞、求其引見馮玉祥將軍。

張再系劉湘集團的高級幕僚,地位與鄧漢祥、傅常相頡頏。他四十歲出頭,個兒瘦小,喜著深色長袍,取其凝重;兩鬢斑白,眼角皺紋很深,前額卻光潔無褶;三角形的臉白皙無華,卻嵌有一對極亮的眼睛。

那高興亞在馮玉祥帳下是個風雲人物,不少大政方針都是他替馮玉祥拿主意。那時馮玉祥住在山東泰山,高興亞陪同張再登山謁見。

張再轉達了劉甫公對馮煥帥如何景仰一類的話,說是此來主要是請教應付當前局勢的方略。張再談得很具體,首先介紹了目下四川的政局,蔣介石的陰謀,劉湘的困難處境,請馮玉祥指教應該如何應付這種局面;其次請求派遣幹員幫助訓練四川官兵;另外希望馮玉祥向各方面進步力量解釋劉、蔣關係,消除所謂劉湘是全國封疆大吏中最貼附蔣介石的誤會。

馮玉祥說,日寇窮兵黷武,我民族危亡迫在眉睫,抗戰是當務之急,而抗戰又是受蔣介石欺壓的地方實力派領袖擺脫困境的最好途徑。只要甫澄先生真正能夠主張抗日、直接參加抗日,當會受到全國各方面進步力量的歡迎,誤會不解自消。至於訓練部隊的事,沒問題,玉祥一定遴選德才兼備的將校,組團入川協助,人選決定後由興亞兄通知。對了,興亞兄,恐怕得煩你辛苦一趟,隨斯可(張再)兄入川,與甫澄先生具體交換意見。如何?

高興亞欣然笑道,煥帥差遣,敢不從命。

張再喜出望外,不斷搓手,太好了太好了,煥帥對我們四川真是古道熱腸,俠肝義膽。

馮玉祥擺擺手打哈哈,斯可兄把玉祥看高雅了,倍增汗顏,哈哈哈。又斂住笑,說:興亞兄代表我去最好,斯可兄可能不清楚,在我們西北系統中,最能體現我意志的就只有他,最能影響我戰略思考的也只有他。

臨行前馮玉祥單獨對高興亞作了一番交待,吩咐他對劉湘說話不要只談民主革命的大道理,一般軍閥的心理都以自己的切身利害為基本考慮,要聯繫他本身的利害存亡問題,要消除他既怕蔣介石又怕共產黨的心理,推動他往進步愛國力量靠攏。

張再和高興亞在濟南登上馮玉祥的舊部、山東省主席韓復榘特為安排的一架軍用飛機,向成都飛去。途中只是在武漢加油的時候作過短暫停留。抵達成都后,才知劉湘回大邑安仁鎮小住去了。高興亞便秘密住進了多子巷的劉湘公館。為了不讓外界察覺,張再只通知了最核心的鄧漢祥與潘文華。當晚就在劉公館為高興亞設洗塵便宴。

次日上午九時許,張再陪同高興亞,鑽進了一輛黑色小轎車,只帶了兩名衛士,輕車簡從,取道東城根街,出通惠門,馳上了成大(成都到大邑)官道。

這是一條由明代驛道加寬的道路,平時來往的都是徒步行人、轎車、雞公車、馬車等,連黃包車都少見,別說是汽車了。從公路的概念說,此道僅是腳踏車道,只能容一輛汽車開過,若偶然遇上兩輛對開,那就是一件十分麻煩的事。路面是黃土鋪成,車、人過處黃塵瀰漫。若是遇上雨天,道上約有兩三寸深淺的黃泥漿,人走上幾里,下半身就全給糊緊了;大晴天又是另一番景況,焦辣辣的大太陽一曬,路面上雨天留下的車轍,足印、馬蹄印,其凸處堅硬無比,硌得人腳板奇痛難當;即如川西壩老百姓說的,此路乃「天晴一把刀,雨天一團糟」。張再、高興亞上路的日子還好,是個陰天,只有一團濃濃的塵土始終包裹著他們的車子。從成都出發到溫江縣城有四十里;再往前走四十五里是崇慶州,也就是王勃那首《送杜少府之任蜀州》的那個蜀州;繼續往前走三十里就是大邑縣城了,還得走三十里才到安仁。道路儘管擺放在平原上,也是彎彎曲曲的,,兩邊忽而是田疇,忽而是荒野古冢,其間還穿越過十來個大林盤。

十一時許,汽車抵達崇慶州,高而厚的北門城門洞口設了卡子。守卡的不是軍人,也不是警察,卻是十來個背漢陽造步槍歪戴帽子斜穿衣的漢子,個個都是一副不認伙的凶神嘴臉。見汽車來了,這夥人似乎都顯得很興奮,是那種獵人見到獵物式的興奮,一窩蜂地擁到路中央揮手吼叫停車。

衛士飛身下車呵斥,幹什麼幹什麼,知道不知道誰在裡面,綏靖公署的副參謀長張斯可先生。

殊知那伙歪戴帽子斜穿衣的大爺根本就不虛火,冷不防圍上來就把衛士們的槍下了。其中一個挎盒子炮的罵罵咧咧,啥子雜種綏靖公署,把老子的垂子(男根)咬了不成。就是劉瞎子來了,也要叫他龜兒子把買路錢拿出來。

張再、高興亞呆不住了,一先一後下車來。張再上前嚴厲地盯著那掛盒子炮的,喂,你們究竟是幹啥子的?

盒子炮歪起腦袋睨視張再,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怎麼,沒聽說過么,我們是崇慶州國民自衛團。

國民自衛團?張再十分納罕。又問:縣政府管的?

那盒子炮哈哈大笑,露出一口黑得像煤炭的牙,說:縣政府?雜種縣長老子們還要管他呢!告訴你吧,老子們的總團長是吳大爺。就是吳雉梧吳大舉人,不會沒聽說過吧。

張再明白了,點點頭,對高興亞說:是袍哥。那吳雉梧是清水渾水都通的。又問盒子炮:你們要幹什麼?

不幹什麼,奉吳大爺將令,收繳城門捐。不論官紳平民,一律得交錢,不然休想過去。

張再冷笑了兩聲,說了半天,原來是土匪呀。

盒子炮愣了一下,鼓圓眼睛正色道:不興亂說呀,你以為我們還是野仙么,哥子們雖然蹚過幾天渾水,如今是正神了嘛。我們這個自衛團是行轅委的,是蔣委員給的番號,南京來的康澤康少將還兼我們的參謀長呢,你咋個興亂開黃腔說我們是土匪呢?

高興亞碰了碰張再,小聲說:斯可兄,給他幾個算了,趕路要緊。

張再點點頭,吩咐衛士給他們一塊大洋。我們走吧,張再旋說旋揮手教大家上車,像躲瘟疫一樣。

盒子炮得意地笑了,這就對了,早這麼識相,不早就過去了嘛。

汽車緩緩駛過辰居路、三元街,經過衙門口,取道金帶街出西門,寬闊的岷江橫在前面;又把陸遊做通判時主持修建的川西第二大橋甩在了身後,顛顛簸簸地往大邑爬行。

此時大樹林越來越多了,一片連著一片,狹窄的公路簡直成了一條舒捲飄逸在林間的帶子。

高興亞說他總覺得前面藏有龍潭虎穴古寺幽壑。四川容易給外省人造成幽不可測的感覺,林木覆蓋面積較大恐是個重要原因。

張再閉目仰靠,後腦勺貼在車座靠背上,隨著車子運動一晃一晃的。他長嘆一聲,說:

「康澤這一手厲害,把袍哥給動員起來了,很難對付呀!」

「袍哥是一種何等組織?」高興亞斜視著他,「是不是類似於……青幫洪幫?」

張再睜眼抬頭,肯定地晤了一聲,說:「比青洪幫厲害得多!」

他把袍哥的情況介紹了一遍,汽車已馳出了十里地。

「四川有三分之一的人入了袍,它滲透到社會生活的每…個角落,就像水銀瀉地無孔不入。你要跟它作對,簡直就像是跟全體四川老百姓在作對!」

高興亞冷笑,搖頭。過了一會兒,說:「看來劉甫公要安川,不剷除這股惡勢力是不行的!」

張再搖頭、嘆氣。

「談過幾次,兄弟我,鄧嗚階,潘仲三,都規諫過,他都下不了決心。其實也難怪,他不少親朋故舊都跟袍界有關係,安仁鎮那個賦閑的劉文彩劉五爸就是川西川南的總舵把子,而這劉五爸又是西康省主席劉幺爸文輝自乾公的親哥貼心斗伴。這些牽牽扯扯的藤蔓根須怎麼割得斷?」

高興亞嚴肅地說:「成大事者怎麼能顧及這些!我一定要勸他打掉這隻怪鳥,就說馮煥帥也有這個看法。」

張再高興地說:「好辦法!甫公一向敬重煥帥,這話想來是聽得進去的。」

後來高興亞果然在談完別的事以後,著重強調了剷除袍哥的事,促使劉湘終於下決心對之開刀了。

汽車駛抵安仁,穿鎮而過。

劉氏三座公館就在鎮外半華里遠近。這裡的地勢很怪,儘管屬於成都平原,卻給人一種大有丘壑的感覺。林深草長不必說了,那地勢的起伏,幅度甚大,有大海波浪的宏大氣韻。有一塊方圓一百多米的深潭,據說前清光緒時代出現過一隻八仙桌大小的烏龜,爬到岸上曬了半天太陽。更奇的是繞鎮而過的那一條河,相傳有一年半夜發大水,河中央有兩塊圓圓的燈籠狀發光物,靜靜地順流而去,它後面拖著一條長長的黑色帶子在波峰浪谷間浮現。人們說燈籠狀物是龍的雙目,帶子是龍的背脊。宋獻策劉伯溫一類人物便說此地不出帝王也要出分封一方的諸侯。連素不迷信神怪的高興亞下得車來,也半開玩笑地說一句:好地貌呀,難怪出了個劉甫帥。兩人相視而笑,打一串哈哈。

劉公館藏在林盤深處,一條甬道相通。汽車過不去,停在盤邊一座馬廄車棚里。

兩人相讓著踏上甬道。

衛士在後面遙遙跟著。

【溫靖邦,察網專欄學者,文學理論學者、民國史專家。全文摘自花城出版社1999年出版溫靖邦長篇紀實小說《西南一霸劉湘》】

本文為作者原創,未經授權不得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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