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行卡收單「96費改」這一年：遭拒刷、套公益、聚合支付崛起！

文：支付百科 劉科長

一年前的9月6日，是銀行卡支付市場新的里程碑。

一年後的今天，市場悄然已經變了天。

在去年初，央行和發改委發布了《關於完善銀行卡刷卡手續費定價機制的通知》，對銀行卡收單業務的收費模式和定價水平進行了重要調整，《通知》於2016年9月6日正式實施。這次手續費的調整，在為實體商家降本降費的基礎上，又在「市場化定價、借貸分離、取消商戶類別」等方面進行了重大變革，因此被業內稱為「96費改」。

96費改核心改革之一就是「借貸分離」，即借記卡和信用卡實行差別收費。儘管在此之前國家發改委曾強調銀行卡刷卡手續費政策調整，主要降低了商戶經營成本，不涉及向持卡消費者收費，並預計將因此減少商戶支出約74億元。

96費改前，收單市場亂象頻發，套碼、切機等違規行為屢禁不止，收單機構也為此屢屢「收穫」央行的罰單。那96費改后呢，按照監管層計劃來看，96費改的確有效地遏制了收單服務市場長期存在的商戶資料造假、套碼等針對銀行卡刷卡手續費率的套利行為，市場環境大幅改善。

監管部門的監管力度更嚴了

年初，央行副行長范一飛明確表示，當前支付行業存在一些問題，一是市場供大於求的問題比較嚴重，行業競爭過度；二是由於支付機構內控薄弱、風險管理放鬆等原因，對消費者的保護不夠。范一飛當時指出，對持證的支付機構加強監管，對違規行為敢於「亮劍」，進行處罰。

對於第三方支付收單機構來說，也直面了一個陣痛期，迫使他們紛紛轉型，包括向線上行業收單和線下以多元化收銀等為依託的綜合金融服務平台轉型。

96后「三個副作用」發作

商戶拒刷、指標完不成、跳公益

1.用戶信用卡頻繁遭遇商戶拒刷

96費改后，支付百科進行了長期市場跟蹤，由於貸記卡交易不實行單筆收費封頂控制，在市民大額消費的汽車、傢具等商鋪，出現了拒刷信用卡或向消費者收取手續費的現象。

支付百科計算了一下，以汽車4S店為例，以出售一台10萬元的汽車為例，原來的POS機刷卡費率在2013年頒布的規定中為1.25%(80元封頂)。而新規實施后，執行0.6%的費率，信用卡的手續費高達600元，這樣就比原來多付出520元手續費。按照新規測算，如今刷信用卡消費只要超過13334元，手續費就會超過原來封頂的80元。

2.信用卡使用率和收益率下跌，有銀行計劃重新包含封頂

有股份制銀行財務部相關人士私下對支付百科表示，在96費改開始的幾個月，銀行信用卡消費收入利潤已環比下跌了25%。而且至今在影響信用卡的使用增速，甚至有銀行卡中心負責人表示，若信用卡月活和利潤持續跳崖，不排除將調整對信用卡採取封頂收費，以緩和衝擊。

3.支付公司跳「公益類」頻發

借貸分離后，部分支付公司切「公益」類問題突出，有代理向支付百科抱怨，正常的一個月400萬筆交易被上游通道切了40%的公益，根本拿不到分潤。（因為公益類是0費率）；而代理機構們在匆忙的把商戶「轉」優惠類，為自己盡量多爭取僅剩不多的收益。

銀聯：不得向持卡人轉嫁手續費

但現實管不住

96費改后，商戶為降低手續費成本，商戶可能希望持卡人優先採用借記卡等支付方式。但是持卡人也希望能使用信用卡的循環信貸功能，擴大當前消費能力，並避免佔用自身資金、提高現金流量。因此，商戶是否選擇拒刷，則並不只取決於手續費，還取決於商品銷售情況以及持卡人與商戶的博弈情況，也會隨著市場變化動態調整。

因封頂優惠被取消，刷信用卡成本提高，大額消費商家拒絕使用信用卡，或將刷卡手續費全部轉嫁給消費者是否屬於價外收費？

銀聯方面曾建議，持卡人如果遇到商戶轉嫁手續費的情況，可直接向當地監管部門反映，或通過發卡機構和銀聯投訴。

支付百科查詢，根據人民銀行2013年《銀行卡收單業務管理辦法》(以下簡稱《辦法》)第二章第十二條，「不得因持卡人使用銀行卡而向持卡人收取或變相收取附加費用，或降低服務水平」，商戶不得向持卡人轉嫁手續費。

但現實是維權成本太高，持卡人往往沒法投入精力去申訴，只得換其他支付方式。意外的是，這也進一步提升了掃碼支付的使用率。

支付百科還看到有一些變通的商家，為了招攬客戶，商家很可能會設置一個信用卡刷卡金額上限，在刷卡手續費不超過該上限的情況下，商家來承擔這筆手續費；如果刷卡手續費超過了上限，可能會要求消費者刷借記卡。

96費改差點流產：

銀行曾考慮過結盟實施封頂

商戶拒絕受理信用卡后，影響了持卡人信用卡消費的熱情，更加影響的是銀行信用卡中心，因為信用卡消費收入將直接影響卡中心的收益。

用戶想買一件商品，即便被拒絕使用信用卡，也可以其他選擇，這會導致信用卡成為用戶使用頻率最低的支付方式。

96費改衝擊最大的是信用卡發卡量較大、持卡用戶最多的銀行，不僅會影響用戶的刷卡頻次，還會影響銀行的分期業務，更嚴重的可能會影響信用卡新的發卡量等，而發卡體量較小的銀行所受影響並不大。

對於借貸分離給銀行信用卡帶來的衝擊，銀行該如何應對呢？有銀行內部人士向支付百科透露，如果消費數據下滑的態勢止住了，會繼續執行現有規定，如果止不住則會採取「其他措施」。

多家大行都一樣，指標是銀行人頭上的一座大山，如果導致指標完不成，他們私下相互溝通若業績跳崖，決定結盟去找銀聯等多方談判，而且可估計是非常消耗人力物力，甚至想到最壞的打算可能就是實行封頂。支付百科看到，如果實施封頂就會牽一髮而動全身，由於銀行卡收單牽扯到發卡行、銀聯、收單機構、收單行四方，如果單家銀行要實行封頂，需要與各利益方逐一談判成本高昂，而且面臨未貫徹執行國家發改委96費改的問責風險。

POS刷卡遭遇壓縮，中小代理商被動漂泊

支付寶微信掃碼支付成最大受益者

持卡消費遭遇多個難題。96費改后的一年內，銀行卡消費增長正逐步放緩。而信用卡持卡量又非常的低迷，雖然今年各大銀行信用卡中心放飛自我，積極推廣和營銷，但在市場上各類消費分期產品面前略顯落伍。另一方面是大額消費拒刷信用卡成為常態，導致收入下滑；另一方面在小額消費的支付場景，銀行卡已被微信和支付寶步步蠶食過半。

與此同時，隨著收單費率的進一步市場化，以及競爭不斷加劇的支付方式衝擊，線下收單市場的支付格局或將重塑，並進一步走向深水區。

96費改后，也就造成了聚合支付的崛起，很多在支付機構下游做商戶服務的服務公司開始變通，接入市場上多種支付通道，通過產品多元化和資源匹配來保障和安定自己的現有收入。

只靠刷卡手續費賺錢已經不行了。這是支付市場上的共識。

在後來，央行發文要求識別二清公司冒名聚合支付機構還在做違規的通知，默認了聚合支付的存在，讓聚合支付進入了一個新的高度。

而後，許多銀行也相繼與支付寶、微信支付合作，推出了聚合支付產品，後來甚至銀聯最大的子公司，目前市場上最大的銀行卡收單機構銀聯商務也與支付寶微信合作推出了聚合支付產品，說明市場已經進入了多元化支付受理的時代。

支付寶的掃碼+花唄、京東的閃付白條已經成為用戶可選擇替換信用卡所使用的消費接待產品，優惠力度和頻率還比信用卡多，96費改之後，此消彼長。一位信用卡中心的朋友對支付百科嘆息道：無現金之後就是無卡時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