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太軍情觀察 | 小數據起底世界第四空軍

亞太日報評論員 宋濤

近年來，印度空軍通過一次又一次飛機的招標和選型在全世界刷足了存在感。作為一支已有85年歷史的武裝力量，印度空軍的歷史比絕大多數國家空軍都更悠久。

1932年成立的印度皇家空軍，是僅次於英國和義大利的第二支獨立空軍。要知道，這個時候的美國、日本都還只有陸軍航空隊和海軍航空隊，德國空軍也要到3年後才會成立。蘇聯雖然有獨立的空中力量，但在這個時候卻還僅僅是一個兵種，大約和裝甲兵、炮兵、工程兵這樣的級別相當。

因此，從歷史上來說，印度空軍確實有值得自傲的地方。當然，直到獨立之前，印度空軍都是由英國人統一指揮。

獨立之後，印度空軍也有過高光時刻的表現。尤其是1999年的卡吉爾衝突中，正是印度空軍的良好表現，才幫助地面部隊奪回卡吉爾地區。如今，在不同的人眼中，印度空軍有著不同的形象。有人認為，裝備了大量先進戰機的印度空軍已經是一支舉足輕重的作戰力量；也有人認為，糟糕的保障能力讓印度空軍只是一支紙面上強大的武力。究竟實情如何呢？咱們沒有大數據，就用幾個小數字來做一個簡單的剖析，看看印度空軍的真實面貌。

4、1000+

當前的印度空軍自豪地宣稱自己「世界第四」，僅次於美、俄、中三個大國。這個排名主要是根據作戰飛機的數量來計算的，目前印度空軍作戰飛機數量超過1000架，僅次於前述三國。但具體數字則是一個謎，由於飛機保養情況並不理想，加上印度斯坦航空公司（HAL）神一般的維修技能，印度空軍飛機的紙面數字和實際數字之間有一定的差距，這個差距是多少，恐怕只有印度人自己心裡清楚。

245、500

這是印度空軍目前擁有最多的作戰飛機的數量，型號是米格-21。印度空軍先後裝備過946架各種型號的米格-21，但在50多年的服役時間裡，印度人已經摔掉了近500架米格-21，損失率超過50%，在和平年代也算是首屈一指了。為什麼摔得這麼多？印度人說是米格-21質量低劣。俄羅斯人一聽不高興了，怎麼其他國家都沒這麼誇張，就你印度格外厲害？果斷把鍋甩給印度斯坦航空公司，說是HAL生產組裝的過程中偷工減料。不管什麼原因，有人說了，既然事故率這麼高，為啥不幹脆淘汰掉？印度人倒也想，無奈國產的LCA太不爭氣，導致用來替代的機型遲遲無法確定。印度人又不想縮小機隊規模，就只能先這麼將就著用。

230、55%

這是印度空軍目前的主力——蘇-30的數量，這是世界上規模最大的蘇-30機隊，沒有之一。是的，你沒有看錯，比俄羅斯自己裝備的蘇-30都多，俄羅斯海空軍裝備的各種型號蘇-30加在一起也不過100來架。比就更加多得多了，即使加上自己生產的殲-16，海空軍裝備的蘇-30系列大概也就100架左右。這也是印度空軍引以為豪的地方，更是精華所在。

但上面列出的另一個數字則是印度人心中的隱痛：這些蘇-30的妥善率只有55%！而按照正常的情況應該是多少呢？75%。20個百分點的差距就意味著有46架蘇-30本應可以隨時待命，結果卻只能趴在機窩裡，這相當於印度空軍的2.4個中隊的兵力。原因是什麼？我們又能看到互相推諉：印度人說是俄羅斯飛機設計上有問題，不適應印度的高溫高濕天氣；俄羅斯人說是印度地勤人員保養維護水平低劣，造成很多不必要的損耗。

341、~40%

上面說了蘇-30，有人要問，印度不是還有別的「三代機」嗎？確實還有，還有66架米格-29和45架幻影-2000。其中幻影-2000是80年代引進的，一共買了59架，並且在2014年開始由達索公司對現存的飛機進行升級；米格-29則是80年代後期到90年代引進，一共買了80架，現有的飛機也由俄羅斯幫助升級為米格-29UPG。當然，引進數量和現有數量之間的差額去向就是印度空軍常見的——摔了。

這兩種飛機和蘇-30加在一起一共341架，這就是印度空軍現有的全部先進戰鬥機，大概佔到作戰飛機總數的40%。至於印度自己研製生產的LCA，且不論它算不算的上先進戰鬥機，能不能正常使用可能都是個問題。除此之外，在可見的將來，印度空軍先進戰鬥機能夠得到的補充大概就是正在執行中的採購蘇-30的合同，大約還有40架左右。當然咯，印度人這些年一直在努力採購新的戰鬥機，以替換現有的老式飛機，但成果嘛，起碼還沒看到實在的東西。

66、130

這是印度空軍兩種攻擊機的數量。前者是米格-27、後者是「美洲虎」。這個攻擊機隊的規模在當今世界還是很值得拿出來顯擺一下的，畢竟就連歐洲的傳統強國現在都沒有這麼大規模。當然，唯一的問題是，這兩種飛機稍微老了一點，都是40多年前的產品。本來印度人是打算用LCA把這兩種飛機都替換掉的，然而……現狀和結果大家都懂，就不細說了。

當然，也有利好的消息，法國前一段時間決定把自己退役封存的「美洲虎」送給印度，當然，啟封和翻新改造的錢還是得印度自己出。另一方面，印度自己也在改進「美洲虎」，希望把他們用到2030年以後。嗯，至於這兩個計劃會不會變成新的「釣魚工程」，希望印度空軍好運吧。

3、1

這是印度現有的預警機數量：3架俄羅斯A-50EI預警機和1架EMB-145I預警機。這裡面，A-50EI是在俄羅斯A-50預警機的基礎上，把雷達換成以色列的「費爾康」雷達，電子設備也換成以色列產品而來，全球限量版，專供印度空軍。這種預警機的探測距離可以達到400公里，能追蹤60個目標，並引導本方飛機攻擊其中12個，印度空軍對其非常滿意。

而EMB-145I預警機則是在巴西生產的ERJ-145支線客機的基礎上，加裝與以色列合作研製的雷達改造而成的預警機。雖然探測距離稍微近一點，但由於採用了相控陣雷達，性能更加優異。根據計劃，EMB-145I本來應該在2007年服役，但無處不在的印度傳統發揮了作用。據最新的消息，第一架這種預警機大概在今年2月才交付印度空軍。嗯，只晚了10年，還是很不錯的。

另外，印度空軍預警機最大的問題是——數量太少。諾大的印度總共只有4架預警機，他的死對頭巴其斯坦，領土面積還不到印度的三分之一，有多少架預警機呢？4架瑞典的薩博-2000加上4架的ZDK-03，一共8架。另外再補個刀，這4架預警機其實是巴其斯坦聽說印度在自己研發預警機以後才向採購的，第一架2011年交付，第四架2015年服役，在此期間，EMB-145I一直在「即將服役」。

3、2

這大概是印度空軍的最短板——電子戰能力。印度空軍只有3架「灣流III」改裝的電子戰飛機，主要執行通信和雷達干擾任務；另外還有2架龐巴迪公司「環球5000」公務機改裝的電子偵察機，大概勉強也能算到電子戰能力裡面去。

除此之外就沒了。至於類似美國空軍對雷達進行打擊壓制的「野鼬鼠」任務的飛機？對不起，沒有。不用跟美國或者俄羅斯那種動不動幾十上百架電子戰飛機的主兒比，看看吧，高新系列飛機已經有多少了？更別說專門用於電子戰的殲-16改型了。

沒有電子戰飛機，自然就不會有電子戰的演練，也很難有複雜電磁條件下的訓練和演習。可以認為，印度空軍在面對系統化的電子戰打擊時，對抗能力不容樂觀。

75、81、90

大家都知道，印度空軍事故率特別高，2003年曾經創下了一年摔掉52架飛機的紀錄。有人洗地，說這是因為印度空軍訓練強度大。但飛機數量超過印度4倍以上的美國空軍，近十幾年來最多的一年也不過摔了不到30架飛機，莫非印度空軍的訓練強度比美國還大？顯然不可能，真實的原因其實就在這三個數字里了。

這三個數字是什麼呢？分別是印度空軍初級、中級和高級教練機的數量，其中初級教練機是瑞士的皮拉圖斯PC-7，中級教練機是印度自己的HJT-16，高級教練機是英國的「鷹」。光看這個數字大家可能還沒直觀的感受，咱們還是拿其他國家來做個對比吧。空軍規模不到印度一半的巴其斯坦有多少架初級教練機呢？145架。另有中級教練機129架。比印度空軍規模略大的空軍呢？據不完全統計，初級教練機超過400架，中級教練機超過350架。至於美國空軍，各種教練機加在一起更是超過1000架。正所謂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一對比就能看出來了，印度空軍的教練機嚴重不足。

教練機不足會有什麼結果呢？第一就是飛行員數量不足，印度議會國防委員會2015年公布的一項調查報告表明，印度空軍的飛機與飛行員之比是1：0.81，也就是每10架飛機只有8個飛行員。而正常的空軍應該有的比例是1：1.25，即飛行員數量略多於飛機，印度空軍的飛行員短缺1/3以上。

另一個結果就是飛行訓練不足。由於本國生產的HJT-32初級教練機故障太多被迫停飛，造成初級教練機嚴重不足，印度空軍在2009年前後曾經把空軍飛行學員的初級教練機訓練時間縮短到25小時。直到後來印度人痛下決心，直接從瑞士皮拉圖斯公司採購大批PC-7，才算是能保證起碼的需求，到2012年，印度空軍才把初級教練機訓練時間目標提升到65小時（當然，目前還沒實現）。

此外，印度空軍飛行員在中級教練機上的訓練時間是82小時，高級教練機的訓練時間則是107小時，一共254小時（目標）。之所以能夠保證比較多的高級教練機的飛行時間，還是因為印度空軍直接把米格-21作為高級飛行訓練用的飛機，保證了基本的訓練用飛機數量。這也從另一個角度說明了為什麼米格-21摔得這麼多：基本功不撈的學員飛米格-21這種對新手不太友好的飛機，不摔才奇怪了。

咱們還是對比一下，空軍是多少呢？根據最新的規定，空軍飛行學院的新學員需要在初級教練機上飛70個小時，然後轉到中級教練機再飛150個小時，高級教練機的飛行時間還有103小時，一共323小時。兩相比較，飛高級訓練飛行之前，飛行員有220小時的飛行時間，印度飛行員則只有147小時，還只是目標。這也難怪印度飛機的事故率這麼高了。

事實上，印度空軍在2010年曾遞交給印度議會一份報告，其中指出，飛行員操作失誤是導致印空軍戰機發生非戰鬥損失的主要原因之一。該報告中指出，從2004年4月至2010年3月，印空軍非戰鬥損失的飛機總數達到了74架，其中有33架(佔總數的45%)都是因飛行員誤操作造成的。飛行員訓練不足帶來的惡果一覽無餘。

怎麼樣？看完以後有沒有消除很多對印度空軍的錯誤認識？事實證明，雖然印度空軍在數量上可以排到世界第四，但戰鬥力嘛，可就難說了。好在印度人自己也算有自知之明，《印度時報》對自己空軍的評價是：世界第四大，第七強。這個「強」的標準如何判斷我們不知道，不過至少表明，印度人自己也知道，本國空軍的這個規模並不完全能做得數，戰鬥力是確確實實必須打個折扣的。

作者簡介

宋濤（微信號fangwutingtao001），亞太智庫研究員，資深電視軍事評論員、軍事撰稿人，首屆「防務精英」大賽亞軍，香港《成報》亞洲智庫研究員。

「亞太軍情觀察」作者均為資深軍事記者和評論員，專欄緊扣全球軍事熱點和動態，為讀者解析大國國防政策、地緣軍事動向、國際軍事技術、新型武器裝備以及軍事戰略思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