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男朋友談了四年無性戀愛，你願意等多久？

事後我們躺在床上，他問我，這四年的拒絕有意義嗎？我說，當然有啊。

這個初夜有點遲到，它發生在我們在一起的第四年。

現在想想，四年夠一個如今的年輕人從戀愛到結婚生子，我卻用了這麼久的時間來做一個心理準備。不過其實也算不上心理準備，在開始的兩年，我對性事的重要性一無所知。

所以不得不，辛苦了我的男朋友。

2012年的夏天很熱，那年我高二他大二。作為一個膽小型學霸，我大概從沒打算在高中談戀愛，也沒被周圍的男生吸引過。但人類的感情就是那麼神奇，我們在那段日子裡就眉來眼去得十分自然，臨別的時候，相互給了對方一個意味深長的擁抱。

等到各自回去，我開始緊張的高三。直到有天他發來一條消息，」我們在一起吧。」

我說，」那……陪我過高三吧。」

我總是對他說等我聯考結束，心裡想的是等到聯考結束我們就能光明正大地談戀愛啦。類似的，有一次他去學校看我，我匆忙撕下一張紙寫了一首海子的《七月不遠》，心裡想的也是，七月就能畢業了，然後我終於可以理直氣壯地擺脫早戀的標籤。

多年後他告訴我，以為我當時是在暗示說：七月不遠，做愛的日子不遠了。

由此看來，男女間的誤會有多深呢，默契無法解決所有的問題，即使是親密相處的情侶，有些話也還是明說的好。

一年後我考到了北京，而他遠在長沙。大一的第一個國慶節，他坐了很久的車來看我，我們住在了學校附近的酒店。第一次和男生睡一張床，我緊張得不行。晚上我洗了澡，換好了睡衣躺在床上。他試圖通過撫摸我引起我的反應，但我除了拒絕，好像記不起更多的感受了。

更加悲傷的是，那天他第一次嘗試親了我，而我居然哭了。實際上今天我也對過去的我感到震驚，作為一個90后少女，對於男女之事我心裡的恐懼竟然有那麼大。

這或許源於我作為女生從小受到的教育，但更大的原因或許反而是正確教育的缺乏，那時候的我，壓根對於做愛這件事情沒有期待。在開始的漫長時間裡，我對於性愛的認識單薄得難以想象。

類似的情況一直漫長地持續著。很多次他都會坐十多個小時的火車來看我，一起住上幾天。這幾乎要花掉他大半個月的生活費，白天總是很充實，而晚上，我們卻什麼都沒做。

有幾次他嘗試著撫摸我，我總是害怕地躲開。後來他大概有點心灰意冷，互道晚安后，就轉過去睡了。

他對我說，你可以拒絕，但你需要給我一個可以接受的理由。

終於他開始覺得這是個嚴重的問題。而我好像說不出什麼理由來，恐懼佔了大多數。而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去準備和練習。當我暫時不想做這件事，且也無法給出一個明確的期限的時候，他是絕望的。

而一個從沒有過性行為的人有些時候也是尷尬的，比如偶爾閨蜜們會說點性相關的玩笑的時候，大家覺得我過於「純潔」，偶爾會避開我。或者有時直接拿我開個玩笑，好像理解那是怎麼一回事的人才能樂在其中。

從國小到高中，我可能看過幾百部各個國家的電影，卻對裡面的性描寫毫無印象。而後來當我意識到自己的變化時，我發現自己能夠在看到電影中的情色畫面時候有了心理和生理上的反應。

我們一起去了很多地方旅行，在同一張床上睡了很多很多次，但進度始終沒有任何更新。我不知道怎麼解釋和安慰他，在我心裡無知地覺得沒有性生活的戀愛也沒什麼不同。

直到去年，也就是在一起的第四年。

我決定要做。

當然了，從萌生決定到真正發生，也經歷了漫長的時間。

這個過程竟然也比想象中有趣，從一開始言語上的你來我往，到互相撫摸和更自然的接吻，並在這個過程里感受到遞增的愉悅。我們如同一起打一個頗有挑戰的遊戲，每次見面逐一解鎖著新的關卡，然後存檔，進度緩慢，卻也樂在其中。

去年的端午節，我終於做完了所有稱不上什麼準備的準備，完成了我們的第一次完整意義上的做愛。我以為這是遊戲的結局，而之後才懂得，這只是新遊戲的開端。

因為我以為自己會悵然若失，周圍的女生都是這麼說。也以為自己會感到道德上的內疚，卻一絲一毫都沒有。

做完之後我對他說的第一句話是，以後你再也不能用這件事來嘲笑我了。

當然了這絕不可能，就連昨天他還在以此調侃我。

很真實且重要的是，我不覺得失去了自己的身體，而是掌握了自己的身體。

這很重要，當我意識到曾經所害怕的東西只是可以掌控的能力，並且通過這個能力，獲得的是愉快和幸福，我真正得成為了能夠掌握自己的成年人，也才明白什麼是完整的愛。

可這又很矛盾，在這個時代，我猜想很多女生的第一次都是不愉快的，它們或者伴著驚慌，或者帶著無知，糊裡糊塗過去，然後從此改變。雖然之後結局相同，日後也可能非常愉快。初夜這種經歷太過於個人，我不能說它有什麼意義，或者十分封建的覺得它多重要，但對我來說它確實是新世界的大門。走向這個大門的過程比別人都漫長，至於耐著性子陪我一起推開大門的人，我挺想好好珍惜他。

其實你需要一個準備好的晚上，和一個懂得尊重你的男朋友。

作者 | 小也

配圖 | 《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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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初夜這件事，我很贊同《完美陌生人》中父親的說法：「這是你人生中一個重要的時刻，是你會銘記一生的事情。如果無論何時回想起來，這件事都會讓你嘴角帶笑的話，那就去做吧！但如果你並不這麼認為或者不太確定，那就忘掉它吧！因為你還有大把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