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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找「滇馬」的前世之旅

摘 要:在近代工業文明傳入之前,承擔運輸職能的馬在雲南人民的日常生活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在古代史籍、現代搜集的民間故事中,雲南與馬相關的故事十分豐富。這些故事產生於相應的時空背景,具有樣式繁多的故事類型,反映出雲南社會獨特的民風民俗。

關鍵詞:雲南;民間故事;馬

在火車、汽車、電報等近代交通通信工具還未出現以前,馬在交通運輸、軍事爭戰和農業生產等方面扮演著十分重要的作用。雲南地處雲貴高原,境內山巒層迭,鮮有坦途,雖有金沙江、南盤江、紅河、瀾滄江、怒江等多條大江大河經過,但在雲南境內河段地勢落差大河道險灘多,並不具備通航能力,古代雲南的交通可謂艱險閉塞。此外,雲南地處西南邊疆,歷史上戰爭較為頻繁。較之於其他區域,馬在雲南的社會生活中起著更為重要的作用。

與民眾日常生活息息相關的馬,在雲南民間的神話、傳說、故事中留下了非常豐富的記錄。由於昆明金馬、碧雞山與金馬、碧雞坊的存在,目前相關的研究集中於著名的「金馬、碧雞」的傳說,有對其源流的探討[1],有對雲南各地不同類型的「金馬碧雞」文化景觀的調查[2],更有從自然科學的視角否定「金碧交輝」現象的科學性[3]。對於其它與馬相關的民間傳說故事則關注較少,這與馬在雲南的重要性及雲南與馬相關的民間故事的豐富程度並不匹配。雲南豐富的與馬相關的民間故事與當地地理環境、文化風俗、歷史發展、民眾日常生活、情感經歷等融為一體。它們來自民眾之中,反映民間的情況,在民間起著教育、娛樂功能,是我們了解當地民俗生活獨特而又寶貴的資料。

一、滇馬的特徵及古代雲南

與馬相關的傳說

由於自然、地理、歷史、社會等因素的長期影響,雲南的馬形成一個獨特的品種,體型小,善走山路是其最為主要的特徵。古人對此就有認識,明代天啟《滇志》記載「昆蹄者(雲南馬),範金飾馬蹄以御石齒。《爾雅》曰:『昆蹄善升甗。』郭璞曰:『甗,形如甑,字通獻。或曰周公通九夷時所制也。』」[4]165清代劉昆《南中雜說》記載,「滇中之馬,質小而蹄健,上高山,履危徑,雖數十里不知喘汗,以生長山谷也。上山則乘之,下山則步而牽之,防顛踣也。土酋良馬,上下山谷,皆任騎坐,則百不得一也。而其中又有高大神駿,遠過西馬者,則千不得一也。」[5]當代動物遺傳育種與繁殖專業研究者研究表明「西南馬是優良地方品種之一,其特點是體型小,軀幹較短,頸高昂,鬃、尾、鬣毛豐長,皮薄,身體結構良好;肌鍵發達,蹄質堅實;性格機敏,行動靈活,善於爬山越嶺。可馱運貨物100千克以上,日行30-40千米,是西南山區的一支很重要的交通運輸力量之一。」[6]16雲南馬即為典型的西南馬。

古代傳說多由文人記錄留存,然而素材采自民間。古代雲南馬的傳說中,往往將馬視為神物。著名的金馬碧雞傳說的不同版本都帶有神話色彩,或雲其出現伴隨著金碧交輝的瑞象[7]447,或雲山中有金色馬與碧色雞出現而名金馬、碧雞山[8]114,或雲金馬即為阿育王三子所追龍馬[9]。金馬碧雞傳說之外,漢至南北朝時期滇池區域的神馬記錄亦為常見。兩漢時期滇池南岸的晉寧為雲南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也是滇馬的主要產地,滇池區域神馬的傳說在漢族文人筆下頻頻出現。《史記集解》記載「西南夷君長以什數夜郎最大,其西靡莫之屬以什數滇最大。集解如淳曰,滇音顛,滇馬出其國也。」[10]此處「滇」並非當今雲南的代稱,而特指滇池區域。東漢班固《東觀漢記》記載「有神馬,見滇河中。」[11]501晉常璩《華陽國志·南中志》記載「長老軭言,池中有神馬,或交焉,即生駿馬,俗稱之曰滇池駒,日行五百里。」[7]396范曄《後漢書》記載「肅宗元和(84-87年)中,蜀郡任追為太守,政化尤異,有神馬四匹出滇池河。」[12]滇池神馬的出現被視為政治清明的標誌。南北朝酈道元《水經注》記載「池中有神馬,家馬交之則生駿駒,日行五百里。晉太元十四年,寧州刺史費統言,晉寧郡、滇池縣、兩神馬,一白一黑,盤戲河水之上。」[13]555這些流傳於中原地區的滇池神馬傳說內容頗為相似,可見有相同的源頭,並且流傳時間長,成為雲南與內地聯繫的一根特殊紐帶。

然而滇池神馬的傳說在隋唐之後就較為少見了,這應與南詔大理的長期獨立相關,其時雲南地區的馬最為著名的已經不是滇馬,而是大理越賧川馬(在今雲南騰衝縣東部,確地待考。今地參考方國瑜《西南歷史地理考釋》),唐代樊綽《雲南志》記載南詔馬的地域分佈情況「馬出越賧川東面一帶,崗西向,地勢漸下,乍起伏如畦畛者,有泉地美草,宜馬……藤充及申賧亦出馬,次賧、滇池尤佳。東爨烏蠻中亦有馬,比于越賧皆少。一切野放,不置槽櫪。唯陽苴哶及大厘、邆川各有槽櫪,喂馬數百匹。」[14]107除了越賧之外,南詔產馬的地區還有藤充(在今雲南騰衝縣城區)、申賧(在今雲南騰衝縣西部,確地待考)、次賧(在今雲南祿豐縣碧城鎮)、滇池(在今雲南昆明市市區)、東爨烏蠻(在今滇東北東川區、昭通市、貴州威寧縣地區),另外陽苴哶(在今大理州大理古城)、大厘(在今雲南大理州喜洲鎮)、邆川(在今雲南洱源縣鄧川鎮)也少量產馬。

元朝以後雲南納入中央王朝長期穩定的管理,伴隨著大規模漢族移民的進入,中央對於雲南的管控更為深入,雲南社會的性質也發生了質的變化,民族結構、行政管理、軍事管控、經濟發展、文化教育、風俗等與內地逐漸趨於一體化。這一時期雲南盛產馬匹區域更為廣闊,如史籍所載「(烏撒路)宜牧養,出名馬牛羊。」[15]「(廣西路)少水田,宜牧養。出名馬牛羊。」[15]「(麗江路宣撫司)地涼,多羊、馬及麝香、名鐵。」[16]「從前敘之河(金沙江)首途,西向行五日,見有環牆之城村甚眾,是一出產良馬之地;人民以畜牧耕種為生,自有其語言,頗難解。」 [17]284「此州(大理路)亦產良馬,軀大而美,販售印度。」[17]288此外,從元朝開始雲南建立起與內地聯通的站赤、驛傳體系,雲南境內驛站數量維持在八十左右,驛站中馬匹是最主要的配置,繁沖驛站有馬多達百匹,普通驛站有馬三四十匹,偏僻驛站也有馬數十匹,雲南使用馬匹的區域廣泛。與馬相關傳說的分布區域亦為廣泛,並且逐漸消除了之前的神秘色彩。例如謝肇淛《滇略》記錄,「唐蒙氏時,楚雄有野馬二,風雨斗於原野,久之化為龍,大者逸入東南村塢,小者逸入西南山谷。僰人呼馬為驃,因以名村。」 [18]天啟《滇志》記載,「(定遠縣)西南五里曰龍馬池,以曾有龍馬現於池也。」[4]85「(姚安府)十五里曰白馬山,昔有白馬著形,立廟祀之。」 [4]90「(廣西府)石龍馬,在彌勒州西南二十五里紅石岩。傳雲昔有龍馬至此,化為石。土人視其色之黑白,以卜陰晴。」 [4]150「(尋甸府)米花洗馬山,在府西亦郎里。俗傳土人曾據此山,漢兵攻之,以其無水,土人以米花洗馬,攻者疑之,遂不敢逼。」[4]150「(武定府)元馬冢,常璩曰:會無縣有元馬河。元馬日行千里,死於此,遂埋焉。今元馬冢是也。縣今有元馬祠。土人謂馬為「謀」,故曰元謀。」[4]151「(臨安府)龍馬蹄石,在州西百餘里,高四丈,圍六尺,有龍馬蹄。蹄傍四小石,呼為風伯、雨師,歲旱,禱之輒雨。」 [4]144「(永昌府)龍馬槽,在州北百五十里江中,有石如槽。舊傳南詔時龍馬飲於此。龍馬窩,在州北七里。人嘗見煙霧中有物逐馬,走如飛,后村中產駿馬,因以名。」[4]146元明清時期史籍、舊志所記載,雲南與馬的傳說相關的漢語村落、山川、廟宇、遺迹地名還有為數不少。

這些古代的傳說故事,有些現在仍然流傳於民間。如天啟《滇志》中神馬犯禾的故事「(澄江府)神馬,在縣三十里土主廟中。成化間,每夜分有馬犯田間禾,鄉人以伏弩中之,覓蹤至廟,見矢在泥馬上,后遂不出。」[4]148在今雲南多個地區多個民族間仍有流傳。採錄於玉溪市峨山縣塔甸鎮海味村的彝族民間故事《大石馬山的來歷》[19]88、傣族民間故事《馬送來寶石的阿鑾》[20]369、哈尼族民間故事《英雄瑪麥》[21]、德宏傣族民間故事《兩匹白馬》[22]都和天啟《滇志》中的故事情節近似。農業社會中馬與人的這種矛盾長期沒有解決,神馬犯禾的故事亦長期流傳於民間。

二、雲南與馬相關的民間故事概況

近代文化工作者收集整理的有關雲南馬的民間故事,較之於古代的記錄豐富很多,而且分布區域、涉及民族及故事內容較之古代記錄也大為拓展。筆者根據已出版的雲南民間故事統計。雲南與馬相關的民間故事在各州市皆有分佈,而以昆明市、大理州、玉溪市佔比最重。雲南境內的26個民族中,與馬相關的民間故事在漢族、白族、彝族、傣族、佤族、哈尼族、苗族、壯族、納西族、藏族、普米族、傈僳族、景頗族、基諾族、阿昌族、苦聰族、仡佬族、布朗族、布依族、拉祜族、怒族、蒙古族,都有流傳,而以漢族、白族、彝族佔比最重。此外,筆者沒有找到德昂族、獨龍族、滿族、回族與馬相關的民間故事記錄。

雲南與馬相關的民間故事文本數量豐富,根據故事內容的不同,可以將其分為不同類型。筆者在考察大量與馬相關的民間故事文本后,試將其分為神話故事、生活故事、動物故事、地名傳說、歷史故事、愛情故事。下面試對這幾類故事分作論述。

善於陀運重物,跋涉遠途的馬是人們珍視的財富,加之其脾性靈敏,因此在古今民間傳說中,往往將其神話。神馬、龍馬、仙馬、玉馬等常出現在雲南民間故事之中。如大理彝族民間故事《先祖騎龍馬》、《龍馬》;哈尼族民間故事《英雄瑪麥》、《小飛馬》、《梨花馬》、《桃花馬》、《金雞與龍馬》;白族民間故事《洗馬潭》;納西族民間故事《馬的來歷》;玉溪華寧縣民間故事《紫馬龍》;苗族民間故事《白龍馬的故事》、《仙馬》、《馬傘和飛龍馬》;漢族民間故事《阿孤和小金馬》等等,可謂不勝枚舉。與古代馬的傳說相似,民間故事中被神話的馬同樣具有飛翔的神奇本領,不過它們的本領已不是飄渺的幻象,而貼近實際生活,成為人們生產生活中最為得力的幫手。哈尼族民間故事《小飛馬》中的小飛馬「聰明能幹,力大無窮,拉車、推磨、馱東西,別的十匹馬也比不上它。遠近村寨的人,聽說苦娃有了小飛馬,每當過年過節,都來請他到江內去買東西。苦娃騎上小飛馬,到九百裡外的建水買水豆腐,只需半頓飯的工夫,回到村寨水豆腐還是熱騰騰的呢。」[23]202玉溪易門哈尼族民間故事《驛馬坡》中的玉馬則成為易門驛道交通網路的創造者「他騎著玉馬跑到省城,溝通了易門到省城的道路。他騎著玉馬跑到昆陽,路過昆陽海,溝通了易門到昆陽的道路。他騎著玉馬跑到嶍峨(今雲南峨山縣),溝通了峨山到易門的道路。他騎著玉馬跑到雙柏,溝通了雙柏到易門的道路。他騎著玉馬穿州過縣,翻山過海,從鄰近幾個縣城引來了大批騾馬,玉馬坡一時成了遠近聞名的驛馬站,故又得名驛馬坡。」[19]150

生活類故事中,人的情感、民眾日常生活成為主要的敘述對象,馬則承擔著著不可或缺的點睛角色。這類故事往往帶有鮮明的道德傾向,嫉惡向善與同情弱者,是民間文學中最為重要的價值取向,有時這些價值取向甚至凌駕於其他道德準則之上。以平民的立場講述的民間故事,往往會醜化國王、官員、富人等人物,而頌揚平民及平民中的英雄。故事中善待民眾的英雄即使通過欺騙的方式懲罰了惡霸,對其正面的形象也毫髮無損。這些價值取向與民眾的生活環境息息相關。流傳於江川縣漢族民間故事《偷馬人》,講述了一個善良的人對於偷盜自己馬匹的人非但沒有懲罰,反而給了他十兩銀子,並以此事來教育兒子「得饒人處且饒人」。流傳於大理州的民間故事《兩個趕馬人》中心地善良的一方總有好運,而心腸歹毒的一方總會受到懲罰。傣族民間故事《送瓜得馬,送馬得瓜》中窮人送瓜給國王得到一匹馬,富人見到后,送了一匹馬給國王,妄圖得到更多的馬,結果國王卻給了他一個瓜。雲南與馬相關的生活類民間故事十分豐富,再如流傳於西雙版納傣族自治州傣族地區的民間故事《哭死馬》、流傳於勐海縣哈尼族地區的民間故事《醫死馬》、彝族民間故事《賣馬》、《龍馬潭的傳說》、《黑馬潭》,哈尼族民間故事《小飛馬》、《龍馬》、《智取寶馬》,普米族民間故事《多生子和白龍馬》,以及《山羊換駿馬》、《一匹馬換來一個冬瓜》、《和縣官換馬》等。

與馬相關的生活類的民間故事有時會涉及到地域關係、民族關係。如彝族民間故事《治馬夫》,昆明市祿勸縣湯郎鄉的扁大生懲治了橫行霸道趕馬幫做生意的四川馬夫,使他們路過湯郎一帶再也不敢無禮。流傳於景洪市基諾族聚居區的《漢官的馬幫》講述了漢人馬幫在基諾山時,用一根針換一包茶,一小團鹽換一馱茶,阿推通過機智的手段懲治了漢官馬幫。流傳於西雙版納傣族自治州傣族地區的民間故事《趕馬人獻給的藥草》,則講述了一個漢傣民族和睦相處、互幫互助並最終結為姻親的故事。另一則傣族民間故事《兩匹白馬》講述了漢、傣居民找到破壞莊稼的真兇是兩匹白馬,從而化解彼此間的誤會。流傳於羅平縣的漢族民間故事《馬騎人的故事》,講述了羅平地區一個離奇的騙局,而這個騙局的製造者則是廣西的風水先。雲南地接四川、廣西、貴州,境內民族眾多,各地區各民族民間交往頻繁,由於地區差異與民族差異的存在,交往中總會有各種精彩的故事發生,而馬則起著溝通作用。

動物類故事,往往是以自然界中動物的某項特徵或某種現象為對象或以人的某種品性附於動物身上,通過趣味故事進行戲說,已達到教育及常識普及的功能。雲南有關馬的動物類民間故事較之於其他類型並不算多。這類故事如流傳於德宏傣族景頗族自治州景頗族聚居區的民間故事《騾和馬的故事》,講述了馬由於不肯分擔騾身上所馱重物,在騾被壓死之後,不得不馱運所有重物。此外還有流傳於廣南、富寧等縣的瑤族藍靛瑤支系動物故事《牛和馬的傳說》、流傳於梁河縣的阿昌族民間故事《圓滑的黃牛》、流傳於建水縣的漢族民間故事《青馬和烏馬》、納西族民間故事《馬的來歷》、流傳於馬關縣苗族地區的民間故事《老虎與牛和馬》、流傳於麻栗坡縣苗族地區民間故事《馬斷角牛掉牙的故事》、流傳於馬關縣苗族地區的民間故事《牛和馬為什麼要為人勞動》等。

雲南與馬相關的傳說類地名也有不少。如玉溪華寧青龍鎮紫馬龍村的來歷就與《紫馬龍》的神話傳說相關。玉溪華寧寧州鎮馬鞍山,傳說是一位將軍的馬偷跑到此地,馬鞍落地成為沃土,而得名馬鞍山[19]121。麗江獅子山下的白龍潭,傳說是木天王因為貪慕多生子的白龍馬而害死多生子,白龍馬因為思念主人而傷心落淚。它的眼淚流成了河,積成了潭,即為白龍潭[24]。位於彌渡寅街境內的龍馬潭,相傳「南詔王閣羅鳳曾在龍馬塘一帶狩獵。一日,閣羅鳳飲馬在龍馬潭。一轉眼,駿馬無影無蹤,他大為驚奇。這時,夕陽西沉,留下一抹餘暉射入龍馬潭,潭內金碧輝煌。忽然一匹龍馬從塘中騰空而出,撒開四蹄,映出一路金輝。閣羅鳳大喜,身子騰空拔起,躍上龍馬,飛奔而歸。後來,這匹龍馬跟隨他南征北戰,建立了一個強盛的南詔王國。是故,此塘稱為龍馬潭。」[25]331此外,如大理漾濞的黑馬潭,玉溪通海龍馬地等都與馬的傳說相關。這些地名故事或為附會之作,但正是當地與馬千絲萬縷的聯繫,使得在地名命名與解釋中常常出現馬的身影。

流傳於特定地區、特定民族的歷史傳說,反映特定時間的歷史事件或歷史人物。雲南與馬相關的歷史類傳說相對於其他類型數量較少。流傳於元江因遠鎮因遠村的白族民間故事《系馬樁》與大理國主段思平立國后掠地至元江有關。元江雖為哈尼族彝族傣族自治縣,但是因遠鎮則是白族移民聚居區,這些白族移民大概自明清遷入此地[26],然而在傳說中往往傾向於追溯至更為久遠更為著名的時期。流傳於玉溪通海的蒙古族民間故事《馬刨井》,產生於雲南蒙古族聚居的通海縣興蒙鄉,與忽必烈征大理經過此地有關。流傳於大理彌渡的彝族民間故事《李文學放馬》與1856-1876年間哀牢山地區農民起義的首領彝族僱農李文學相關。

民間愛情故事,表達了民眾最為普遍最為美好的嚮往,聰明勇敢的小夥子戰勝各種困難后與美麗的姑娘在一起過上幸福的生活,成為多數故事慣用的套路。馬在故事中,或充當媒人,或為小夥子戰勝困難的得力助手。流傳於耿馬傣族佤族自治縣傣族地區的《王子、公主與白馬》,流傳於華寧縣苗族地區的《白龍馬的故事》,流傳於尋甸回族彝族自治縣苗族地區的《仙馬》,流傳於德宏傣族景頗族自治州景頗族聚居區的《小黑馬》,流傳於怒江傈僳族自治州怒族聚居區的《白馬的故事》,流傳於怒江傈僳族自治州的《白馬、神鷹和孤兒》,流傳於宣威市的漢族民間故事《阿孤和小金馬》,哈尼族民間故事《梨花馬》、《桃花馬》等都是相同類型的民間愛情故事。

三、雲南與馬相關的民間故事的

類型特徵與地域分佈

基於特殊的地理位置,多民族交融的文化背景,雲南與馬相關的民間故事中有幾種較為典型的類型,如屙金銀的馬、換馬故事、智奪馬群的故事。這些故事情節類似,在不同區域不同民族間又稍有變化。分析這些故事的類型特徵,流變及其地域分佈,有助於我們了解民間文學的傳播以及民間文學背後所反映的民風民俗。

屙金銀的馬的傳說可能源於「石牛糞金」的故事,在雲南流傳的區域廣泛,涉及民族眾多,又有不同的版本。流傳於昆明市西山區的《屙金尿銀的瘦馬》,流傳於玉溪市元江縣的彝族民間故事《張三的故事·買寶馬》,流傳於楚雄市某些地區的彝族民間故事《一匹神馬》,流傳於大理州白族地區的《屙金子的馬》,流傳於大理州彝族地區的《黑馬潭》,流傳於大理州漾濞彝族自治縣彝族地區的《屙金馬》,流傳於麗江市玉龍納西族自治縣的《阿命納買寶馬》,流傳於德宏傣族景頗族自治州傣族地區的《寶馬和寶衣的故事》,流傳於德宏州梁河縣阿昌族聚居區的《屙金銀》,流傳於普洱市西盟佤族自治縣的《會屙銀子的馬》,流傳於西雙版納州勐海縣布朗族聚居區的《寶馬》。這十一個以屙金銀馬為主題的民間故事,分佈於昆明市、玉溪市、楚雄州、大理州、麗江市、德宏州、普洱市、西雙版納州等多個地區,在漢族、彝族、白族、納西族、傣族、阿昌族、佤族、布朗族等多個民族間都有流傳。故事中或為寶馬具有屙金銀的神奇本領給窮人帶來財富和幸福的生活,或為機智的主人公將金銀塞入馬屁股底下,讓人誤以為馬會屙金銀,從而騙取他人財物。在這類民間故事中,劫富濟貧是最為重要的價值取向。只要欺騙的對象是富人,欺騙的手段也被認為是機智的表現。在不同地區不同民族,民間文學的這種價值取向得到了較為普遍的共鳴。

換馬的傳說在雲南同樣廣為流傳。流傳於玉溪市華寧縣苗族地區、峨山縣彝族地區的《千里馬和萬里羊》,流傳於紅河州紅河縣彝族地區的《千里馬和萬里羊》,哈尼族民間故事《騎馬不如背背籮》,流傳於文山州富寧縣壯族地區的《麂子換馬》,流傳於文山州文山縣苗族地區的《小棍換大馬》,流傳於大理州永平縣的《與縣官換馬騎》,流傳於大理州大理市、劍川縣等白族地區的《換馬》,流傳於麗江市玉龍納西族自治縣的《千里馬換萬里羊》,流傳於昭通市苗族地區的《和縣官換馬》,流傳於怒江州貢山獨龍族怒族自治縣的《七匹馬和兩隻野貓》,流傳於怒江州蘭坪白族普米族自治縣普米族地區的《換馬》、《土罐換鞍馬》,流傳於普洱市思茅地區的拉祜族民間故事《一匹馬換來一個冬瓜》,流傳於普洱市西盟佤族自治縣的佤族民間故事《換馬蛋》,流傳於西雙版納傣族自治州傣族地區的《挑鹽和騎馬》,流傳於西雙版納州景洪市基諾族聚居區的《山羊換駿馬》。這十七個以換馬為主題的民間故事,分佈於玉溪市、紅河州、文山州、大理州、麗江市、昭通市、怒江州、普洱市、西雙版納州等多個地區,幾乎遍布雲南全省,在苗族、彝族、壯族、白族、納西族、獨龍族、普米族、拉祜族、佤族、傣族、基諾族等民族間都有流傳。故事的主體情節是,機智的主人公通過一個小小的詭計,用自己並不值錢的東西換取對方的馬匹。這類故事同樣是站在平民的立場之上,受到愚弄一方多是貪婪的土司、縣官、頭人、官兵、財主、老爺。值得注意的是,故事中馬總是交換中價值更高的財物。

與換馬故事情節近似,智取寶馬同樣是窮人通過聰明機智獲取富人馬匹的故事,不過獲得的方式非通過交換。流傳於文山州富寧縣壯族地區的《智奪馬群》,講述了機智的波荷將寶筒埋在地下,經過的漢官馬隊踩爛了他的寶筒,波荷告到官府,官府就把馬群判給了波荷,作為賠償。流傳於紅河州元陽縣、紅河縣、綠春縣哈尼族地區的《艾貝的馬幫》,流傳於紅河州紅河縣哈尼族地區的《智取寶馬》,流傳相於德宏州梁河縣阿昌族聚居區的《牽馬的和騎馬的》,流傳於西雙版納州景洪市基諾族聚居區的《漢官的馬幫》等故事情節都大體相同。智取寶馬主要流傳於文山州、紅河州、德宏州、西雙版納州等邊境少數民族地區。在不同區域不同民族交往過程中,馬作為重要的財富的,成為差異的象徵,成為爭奪的對象,也成為矛盾的交點。

結 語

雲南有著豐富的與馬相關的傳說故事,並在不同時期呈現出不同的特點。兩漢時期滇池區域為雲南的政治中心,也是滇馬的主產地,自漢至南北朝內地文人對於滇池神馬傳說多有記錄,傳說故事成為雲南與內地聯繫的一根特殊紐帶。南詔、大理時期雲南境內盛產馬匹的區域廣泛,但是由於南詔、大理長期的獨立,異國的民間傳說故事較少的見於漢文典籍。元朝之後雲南從新處於中央長期穩定的管控之下,雲南馬的出產區域更廣,有關雲南馬的傳說內容更為豐富,涉及區域更加廣泛。

雲南地處多山高原的西南邊疆,道路艱險,在長期的歷史發展過程中,雲南的馬形成獨特的品種,其主要特徵是體型小,善走山路。雲南境內民族眾多,近代以來收集整理的民間故事隨之呈現出炫麗的色彩。雲南與馬相關的民間故事,流傳區域廣泛涉及民族眾多,故事涵蓋了神話、生活、動物、地名、歷史、愛情等多種主題,並有屙金銀的馬、換馬故事、智奪馬群多種故事類型。

馬,作為民眾最為珍視的財產,具有很高的地位,在民間故事中往往將其神話,關於馬的負面故事是極少見的。雲南與馬相關的民間故事中馬往往承擔是配角,其主旨多是在說人類社會的文化風俗、歷史發展、民眾日常生活、情感經歷。民間故事多以平民的立場進行敘述。各種主題各種類型的與馬相關的民間故事中,嫉惡向善與同情弱者,成為最為重要的價值取向,這些價值取向與民眾的日常生活環境息息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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