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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為什麼會成為六朝古都?

南京,古名金陵、秣陵、建業、建鄴、建康等,因為孫吳、東晉、宋、齊、梁、陳六個前後相繼的帝國曾經在這裡建都,所以南京歷來有六朝古都之稱。

六朝是歷史上的南北大分裂時期,南北政權互相攻伐,征戰不休。六朝能夠長期與北方政權並存,綿延時間長達300多年,固然離不開長江天塹的防護,但長江並不是絕對不可逾越的,一旦長江防線被突破,地處長江南岸附近的南京,面臨的風險就是不言而喻的。同時,在六朝時代,南方政權內部的長江中上游地區,也經常出現擁兵自重的強藩——比如王敦、桓溫、桓玄,這些強藩總是利用高屋建瓴的地理優勢順江而下,長驅直入,直搗南京。

由此來看,無論是對外還是對內,把都城選在南京似乎都不是明智的選擇。既然如此,六朝為什麼一直以南京為都,而沒有把都城遷到更往南的比較安全的地方呢?

南京成為都城,最早開始於孫吳時代。

孫吳立國初期,治所(可以理解為臨時首都)在吳(今天的蘇州)。208年,橫槊賦詩的曹操率領大軍南下,以摧枯拉朽之勢逼近長江,志在消滅孫吳,統一。雖然吳是南方最為發達的城邑之一,經濟水平比較高,但它距離大戰一觸即發的長江比較遠,不便於及時應付前線瞬息萬變的戰事,所以,孫權在赤壁大戰前夕把治所從吳遷到了京口(今天的鎮江)。

京口臨近長江,處於南北交通的樞紐地帶,但位置太靠北,容易遭到北方政權的攻擊,因此,赤壁之戰結束不久,孫權又把治所遷到了秣陵,更改地名為建業。(西晉消滅孫吳之後,改建業為建鄴;西晉末年,為了避晉愍帝司馬鄴的名諱,建鄴再次更名為建康,以下統一稱南京。)

三國初期,圍繞著對荊州的爭奪,蜀、吳兩國的戰略攻守同盟出現裂痕,劍拔弩張,為了奪回荊州,孫權再次遷治所於長江中游的公安(今天的公安),不久又改遷公安附近的鄂城,改名為武昌。

222年,劉備率軍東征,與吳國大戰於猇亭,兵敗而歸,諸葛亮執掌朝政之後,積極改善與孫吳的邦交,兩國的主流關係漸漸由對抗轉變為合作。孫吳能夠在南方立國,很大程度上得益於江東豪強大族的支持。江東豪強大族大多聚居於揚州境內最為富庶的三吳地區。武昌具有一定的地理優勢,但當時這裡比較貧瘠。如果繼續以武昌為都,一方面需要轉運三吳的物資,拉長了補給線,另一方面也不便於控制三吳的豪強大族。因此,隨著蜀漢與孫吳邦交的回暖,孫權於229年放棄了經營將近10年的武昌,遷治所於南京,並以此為都。

從229年到589年(南陳滅亡),時間跨度長達360年。孫吳末代皇帝孫皓在位期間,曾經遷都武昌,由於轉運三吳的物資需要逆流而上,勞役繁重,所以此次遷都致使民怨沸騰,當時有一首民謠這樣唱道:

寧飲建業水,不食武昌魚,寧還建業死,不止武昌居。

迫於朝野的巨大壓力,孫皓在武昌停留了一年多,就只好再次把都城遷回南京。侯景之亂前後,梁元帝也曾經捨棄南京,以江陵(今天的荊州市)為都,但是只有短短兩年時間。這360年裡,除了孫皓和梁元帝,南京在其他時間裡一直是六朝的國都。

南京究竟有何魅力,能吸引六朝長期定都於此呢?

關於南京的地形地勢,歷來有「龍盤虎踞」的說法。「龍盤虎踞」,最早出自於西晉年間問世的《吳錄》,其中記載過一個故事,說諸葛亮某次出使孫吳,看到南京地理條件優越,於是說:

鐘山龍盤,石頭虎踞,真乃帝王之宅。

《吳錄》的作者叫張勃,不是很有名,但他有一個很出名的兄弟——典故「蒓鱸之思」的主人公張翰。

張勃為什麼寫《吳錄》呢?孫吳滅亡之後,吳人的政治地位一落千丈,在西晉帝國的地位很低,陳壽編纂《三國志》的時候,就尊奉魏為正朔,貶斥孫吳為偽政權,對於對西晉並沒有多少認同感的吳人而言,這難免會引起他們的不滿。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立場與陳壽截然不同的張勃,編纂了尊吳為正朔的《吳錄》。張勃記載這個故事的用意,可能是借諸葛亮之口表明孫吳是天命所在之國,所以,這個故事的可信度並不是很大,現代歷史地理學家譚其驤就說它是假的。當然,也有學者指出譚其驤的觀點有誤。

究竟以誰的說法為準,這裡不予爭論。然而,南京的地理形勢有「龍盤虎踞」的特徵卻是真的。按照通行的說法,龍是鐘山,虎是石頭山。

孤立地看鐘山和石頭山,看不出來它們哪裡像龍,哪裡像虎,僅僅因為鐘山和石頭山,就說南京是龍盤虎踞之地似乎有些牽強。對此,問世於南宋年間的《景定建康志》有一種很特別的說法,它不是孤立地看鐘山、石頭山,而是把它們和周邊的山勢連貫起來看。

由鐘山而左,自攝山、臨沂、雉亭、衡陽諸山,以達於東。又東為白山、大城、雲穴、武岡諸山,以達於東南。又南為土山、張山、青龍、石硊(wei)、天印、彭城、雁門、竹堂諸山,以達於南。又南為聚寶山、戚家山、梓橦山、紫岩、夏侯、天闕諸山,以達於西南。又西南綿亘至三山,而止於大江。此諸葛亮所謂龍蟠之勢也。

由鐘山而右近之為覆舟山,為雞籠山,皆在宮城之後。又北為直瀆山、大壯、觀山、四望山,以達於西北。又西北為幕府、盧龍、馬鞍諸山,以達於西,是為石頭城,亦止於江。此亮所謂虎踞之形也。

沒耐心看古文,不要緊,看圖。

《景定建康志》附圖,比「秦秣陵縣圖」更詳細,原圖不清楚,所以處理了一下,標註了山名。

我們先把第一段提到的二十多座山用紅線連起來。(原圖中沒有竹堂山,聯繫上下文來看,竹堂山應該在雁門山、聚寶山、戚家山之間。)

像不像下面這張圖?

我們再把第二段提到的那些山用紅線連起來。(原圖中沒有畫出直瀆山和盧龍山,結合上下文來看,這兩座山應該在西北部。)

注意下圖前方這隻卧虎的脊線,看看上圖的紅線,是不是很像一隻卧虎?

除了龍盤虎踞,關於南京的另外一種說法,是說這裡風水好。

根據風水學的說法,陽宅(即城市、村鎮、住房,陰宅指墳墓)的基址最好選在負陰抱陽之地,意思就是說基址背後有主山(也叫來龍山);左有青龍,右有白虎;青龍左邊與白虎右邊有護山;前有月牙形的池塘或者河流;池塘或者河流對面有案山;案山對面有朝山;(主山、案山、朝山連成的一線就叫來龍去脈,這個成語就是從風水學里來的)基址的軸線最好是南北向,但是這個不必嚴絲合縫,軸線方向偏離一些也是可以的。那麼,南京的地理形勢是怎麼和風水對應的呢?

主山是雞籠山、覆舟山;左青龍是鐘山,右白虎是石頭山;青龍白虎各有護山(鐘山的護山為左邊臨近山脈的其中之一,只是不知道具體是哪一座;石頭城右側還有山,但是原圖沒有畫);基址對面有秦淮河,秦淮河對面有案山(聚寶山),案山對面有朝山(牛首山,原圖中沒有畫),南京城后還有玄武湖(孫吳和東晉叫北湖或者后湖,劉宋王朝才改名玄武湖)。

既是龍盤虎踞之地,又有風水之利,如今的我們可能對這種帶有迷信色彩的東西不屑一顧,但是在那個時代,這對一個帝王產生的誘惑力是不可低估的。退一步說,就算帝王並不是很迷信,僅僅是易守難攻的地理特點,也可以使南京成為定都的最佳選擇之一。不過,地理優勢只是南京成為都城的基礎因素,此外還需要考慮到其他問題——經濟問題和軍事防務。

在整個六朝時代,揚州一直是南方的經濟重心,揚州境內的三吳地區,更是重心的重心。孫吳帝國定都南京初期,南京與三吳之間的物資運輸渠道並不是很方便,必須先把三吳的物資集中運輸到京口,再從京口走長江運輸到南京。由於長江風浪大,經常發生船毀人亡的事故,所以孫權於245年調動三萬多人開鑿了一條名為破岡瀆的人工運河,直接打通了三吳與南京的水路。自此開始,運輸三吳的物資就不用再繞道長江了。自然而然,隨著破岡瀆的開通,南京的國都地位也更加鞏固了。再往後,經過孫吳帝國長達半個多世紀的經營,南京作為國都的規模已成,緊隨其後的東晉、宋齊、梁、陳也就基本上不太容易再做改動了。

除了地理因素和經濟因素,剩下的主要問題,就是軍事防務。

在我們的印象里,六朝能夠長期與北方政權並存,似乎就是依靠長江的防護。長江是一道重要的防線,這是事實,但它並不是第一防線,而是最後一道天塹,一旦北方政權迫近長江,就往往意味著建康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頭。三國時代的曹操與南北朝時代的拓跋燾兩次兵臨長江,建康全城上下人心惶惶,原因也就在這裡。換句話說,為了保衛建康,除了長江,六朝還需要在南京外圍部署軍事防線。

外圍防線的位置一直是變動的,每個帝國都有各自的防線,一個一個都展開說的話太費力,所以這裡盡量從簡。大致來說,六朝的外圍防線都在黃河與長江之間——黃河是第一防線,黃河守不住就守淮河,淮河守不住就守長江。

六朝前後360年,以金戈鐵馬的劉裕在位時期,軍事力量最為強大,原因之一就在於劉裕的武力指數出類拔萃,把防線推到了最北邊的黃河;劉裕之後,黃河防線失守,南北政權基本上是以淮河為界;再往後,到了南陳時期,淮河失守,就只能以長江為界,在六朝當中,南陳是比較弱的一個政權就與此不無關係。

以黃河、淮河、長江這三道天然防線為主幹,六朝還沿著主幹設置了一些軍事重鎮以屏護建康。雖然六朝曾經多次發動北伐,在黃河南岸設立過一些軍事重鎮,但是北伐的成果持續的時間比較短暫,黃河南岸的軍事重鎮總是匆匆易手,總體而言,還是以淮河、長江兩岸的軍事重鎮發揮的作用比較大,因此,以下主要簡單介紹一下淮河、長江兩岸的軍事重鎮,即壽春、盱眙、淮陰、京口、廣陵、歷陽、潯陽、江陵、襄陽。

壽春,淮河流域的軍事重鎮、經濟重心,位於淮河上游,向北走水路可以挺進中原,向南走水路可以進入長江,走陸路可以直達歷陽。壽春如果有失,淮西地區就很難保住,同時也會危及淮河下游的淮陰和盱眙。

淮陰,位於淮河下游,在它的上游不遠處,是古泗水與淮河的交匯處(泗口)。在六朝時代,北方政權經常取道泗水入淮,淮陰由此成為抗擊北方政權的橋頭堡之一。盱眙,位於淮陰西南的淮河南岸,此城依山而建,面向平原,對於抗擊北方的騎兵和步兵十分有利。淮陰和盱眙都位於淮河下游,如果這兩處失守,淮東地區將岌岌可危。

京口,位於長江南岸、建康北部,距離建康只有一百五六十里地,是建康的北部門戶;與京口隔江相望的廣陵,又是京口的北部門戶。廣陵有失,必然危及京口;京口有失,必然危及建康。相反,佔據廣陵不但可保京口和建康,還能以京口或者廣陵為據點出師北伐。

歷陽,位於建康上游的長江北岸,長江流經此處時江面變窄,北岸有橫江、當利浦、洞口浦等小支流可以泊船,南岸的采石磯又突入江心,十分有利於北方政權的軍隊在此渡江。所以宋代有人說「古來有事東南者,由壽春、歷陽而來者十之七,由橫江、採石而來者三之二」。這麼危險的一個地方,不布置重兵把守顯然是不行的。

潯陽,位於長江中游,在此處設立據點可以防備北方政權南下,但它的主要作用在於緩和南方政權內部的上下游之爭。

江陵,位於長江上游的荊州境內,以此為據點向西北出發,可以進取關中,北上可以問鼎中原,南下可以挺進湖廣,順流而下可以威脅建康。此地的得失直接關係到南北的分合、東西的強弱,在整個六朝時代,這裡也一直是中央政府最為關注的地方。

襄陽,位於江陵北部,處於長江流域與黃河流域的腹心地帶。以江陵為據點可以取關中、中原、湖廣、建康,以襄陽為據點也可以做到這一切。從地圖上可以看到,沔水就是流經襄陽東側然後注入長江的,從襄陽發兵順沔水而下,對下游的江陵有居高臨下的優勢。對於江陵,可以說襄陽是門戶——一旦襄陽失守,江陵將危如累卵;也可以說是七寸——由襄陽順沔水而下,就是對江陵的當頭一擊,比如在東晉時代,盤踞在荊州的王敦意圖順流而下進攻建康時,就一度礙於駐守襄陽的周訪而不敢輕舉妄動。

事實上,南京外圍的軍事重鎮不止這些,除了上面說到的九個,還有西陵、建平、合肥等地。限於篇幅,不再啰嗦。

以上說的是南京外圍的重鎮,如果北方的軍隊或者叛軍打到了南京附近,南京又怎麼應對呢?

南京的北部、東部、南部都是山,一般來說,敵軍進攻南京都是從西部而來(也有特例),而要從西部進攻南京,就必須攻佔建在秦淮河與長江交匯處的石頭城。石頭城建於孫吳時代,依山傍水,易守難攻,周長「七里一百步」,城內設有貯藏糧秣和武器的石頭倉,城牆高處設有烽火台,在整個六朝,這也是為數不多的貫穿始終的一個軍事要塞。此外,南京周邊還有金城、白下城、白馬城、冶城等要塞,不過依然如上所述,周邊的防務設置並非同時出現,而是隨著朝代的更迭而逐漸出現的,這裡不一一闡述,只說大概。

如果石頭城被攻破,南京的守軍就得在城頭上抗擊敵軍。在孫吳時代和東晉初期,南京城的外牆只是竹籬笆,王敦第一次叛亂期間,只是攻佔了石頭城,司馬睿就決定投降,或許就與脆弱的城防有關,蘇峻叛亂之後,東晉政府才開始用磚石建立外牆。

以秦淮河為界,行政區主要分佈在北部,居民區主要集中在南部,秦淮河兩岸主要是商業區,河上設有24座可以隨時撤走的浮橋以及固定的朱雀橋,王敦二次叛亂期間,守軍就是撤走浮橋並摧毀了朱雀橋,才得以贏取備戰時間。

據目前考古所知,孫吳和東晉時代,南京城內的幹道主要有兩條,一條是南北向的朱雀大道(秦淮河以北二里,以南五里),一條是東西向的橫街,東晉之後又鋪設了兩條大致呈南北走向、比幹道寬一些的馳道。一旦突然進入戰爭狀態,南京政府就可以利用幹道和馳道迅速疏散居民,或者把守軍調動到一線。

除了幹道和馳道,南京城內還有許多縱橫交錯的街巷。這些街巷基本上都是彎彎曲曲,就像毛細血管,少有筆直或者比較直的。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因為南京地處丘陵地帶,地勢起伏不平;另一方面,根據王導的孫子王東亭的說法,這是王導有意為之,目的是為了打巷戰時使敵軍摸不清方向。南京周邊多山,一旦敵人登上制高點,就會很容易看到城裡的布防情況,所以南京政府在城裡廣種綠樹,如此一來,即使敵人登上制高點,視野被樹木阻攔,也很難看到城裡的防務設置。

作為守城的配套設施,後勤保障當然也是少不了的。在秦淮河北部的行政區,帝國政府設有倉城,修建了一條南北向的倉巷,以備在戰時專門運輸糧草,並且在倉巷的盡頭開鑿了一條連接倉巷和秦淮河的水道,可以便捷地為守軍運送糧草。同時,城裡還有一些由軍方主辦的軍市,平時可以徵收軍稅維持軍用,戰時可以迅速集結物資運輸到所需地點。此外,城裡還設有兵器坊,比如孫吳時代就設有弓匠坊和箭匠坊。

寫不動了,就到這裡吧。南京為什麼會成為六朝的國都?六朝為了拱衛國都又做了哪些部署?大致就是如上所言,南京在每一個朝代的城市布局,以及六朝時代發生在南京的每一場戰爭,在隨後的關於魏晉南北朝的文章中會慢慢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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