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航母進入南海，究竟是無害通過還是挑戰中國底線

美國航母進入南海，究竟是無害通過還是挑戰底線

周明

摘要：美國海軍「卡爾?文森」號航母戰鬥群於2月18日進入南海，以所謂「航行自由行動」的名義進行巡航，這是川普就任總統之後美國海軍艦艇第一次進入南海，而且有消息透露美軍艦艇很有可能進入在南海島礁12海里領海範圍之內，因此外交部2月16日就曾提出過警告，要求美國不要「採取任何挑戰主權和安全的行為」。那麼這次美國海軍艦艇的南海之行，到底是無害通過還是蓄意挑戰底線？

圖1：美國海軍「卡爾?文森」號航母戰鬥群於2月18日進入南海

來的有哪些艦艇

這次美國海軍前來南海執行巡航任務的是以「卡爾?文森」號（CNV-70）核動力航母、「張伯倫湖」號巡洋艦（CG-57）、「韋恩?邁耶」號（DDG-108）和「邁克爾?墨菲」號（DDG-112）驅逐艦組成的特混編隊。

「卡爾?文森」號是尼米茲級的三號艦，1975年10月11日開工，1980年3月15日下水，1982年3月13日服役。1999年7月到2000年6月進行過第一次大修和改裝，2005年11月到2009年9月進行了第二次大修，並更換核燃料。卡爾?文森曾經長期擔任美國眾議院海軍事務委員會主席，任職期間積極推動發展核動力航母，為了表示卡爾?文森為美國海軍所作的貢獻，美國海軍用他的名字來為航母命名，因此也使他成為了除了總統和海軍著名將領之外唯一獲此殊榮的人。

圖2：美國海軍「卡爾?文森」號航母

「卡爾?文森」號服役后，曾經在1998年12月至1999年3月參加對伊拉克的空襲行動、2001年10月至12月參加對阿富汗的空襲行動，2003年1月參加伊拉克戰爭，在2001年的行動中72天就出動艦載機超過4000架次，在2003年的行動中因為表現出色而獲得瑪喬麗?斯特雷特戰艦基金獎。

此次，「卡爾?文森」號搭載了第2艦載機聯隊，下轄3個戰鬥機中隊、1個預警機中隊、1個電子戰攻擊機中隊和2個直升機中隊，共有80多架各種型號艦載機。

圖3：「卡爾?文森」號的艦橋，可以看到飛行甲板前端的起飛跑道

「張伯倫湖」號巡洋艦是提康德羅加級的十一號艦，「韋恩?邁耶」號和「邁克爾?墨菲」號則分別是伯克級的五十八號艦和六十二號艦，這三艘都是裝備宙斯盾系統的大型水面艦艇，這樣四艘艦艇組成的航母戰鬥群從規模上來看，只能算是簡略版的航母戰鬥群，艦艇數量只有標準航母戰鬥群的一半，也沒有核動力潛艇和補給艦隨行，因此實際戰鬥力和標準的航母戰鬥群相比肯定要打上一個折扣，特別是反潛作戰能力和持續作戰力明顯不足，顯然並不足以應付激烈程度的實戰對抗，更多的只能是作為武力示威。

圖4：「卡爾?文森」號航母戰鬥群的「張伯倫湖」號巡洋艦

領海和無害通過權

這次美艦進入南海的焦點就是領海和無害通過權，所謂領海是指沿海國主權管轄下與其海岸或內水相鄰的一定寬度的海域，是國家領土的組成部分。領海的上空、海床和底土，都是沿海國主權管轄範圍。

1982年通過的《聯合國海洋法公約》規定，各國領海寬度從測算領海的基線量起，向外延伸不得超過12海里（約為22公里）。領海寬度一直是最具爭議的話題，按照這個公約，12海里就是領海的最大寬度，於1958年9月4日就宣布領海寬度為12海里，目前世界上大多數國家都採用12海里領海，但也有一些國家採用3海里、6海里和9海里領海的，比如美國就是採用3海里領海。因為美國擁有全球最強大的海軍，自然希望各國的領海範圍儘可能小，這樣公海範圍就相應擴大，也就等於擴大了美國海軍的活動範圍，而美國本身由於擁有強大的海軍，領海是3海里還是12海里，對於國家安全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圖5：領海劃分示意圖

而在南海，大多數明礁例如赤瓜礁、華陽礁、永暑礁、南薰礁、東門礁等，是明確擁有12海里領海，另外一些高潮時露出海綿的岩礁也是擁有12海里領海的。需要強調的是，敵占島礁和無人礁的領海主權也是屬於的。不過，一般認為以明礁為圓心，12海里半徑為領海的概念其實是不正確的，根據《聯合國海洋法公約》的規定，低潮時四面環水並高於水面但在高潮時沒入水中的自然形成的陸地被稱為低潮高地，如果低潮高地的全部或一部與大陸或島嶼的距離不超過領海的寬度，該高地的低潮線才可以作為測算領海寬度的基線。如果低潮高地全部與大陸或島嶼的距離超過領海的寬度，那麼就沒有該高地自己的領海。

在位於環礁上的島嶼或有岸礁環列的島嶼的情形下，測算領海寬度的基線是沿海國官方承認的海圖上以適當標記顯示的礁石的向海低潮線。

海岸線的歷史上就從來就沒有「官方承認的大比例尺海圖所標明的沿岸低潮線」或「官方承認的海圖上以適當標記顯示的礁石的向海低潮線」。這樣領海基線制度只能採用直線基線法。根據《聯合國海洋法公約》的規定，除在低潮高地上築有永久高於海平面的燈塔或類似設施，也能夠作為領海直線基線的起訖點，而目前在南海實際控制的礁盤上都築有永久高於海平面的燈塔或類似設施，所以都可以成為直線基線的起訖點。

而美國堅持的所謂經由一國領海的無害通過權，是國際法公認的規則，《領海與毗連區公約》和《聯合國海洋法公約》都承認無害通過權，並將其確定為一種制度。這也是領海主權和領土主權最根本的區別。但是無害通過權是要具備在不損害沿海國的安寧和平及正常秩序的前提條件，才可以在不事先通知或徵得沿海國同意的情況下，連續不間斷的通過其領海的航行權利。這裡的「通過」是指穿過領海但不進入內水，或為了駛入或者駛出內水而通過領海的航行，這種航行必須是繼續不停航行，除了因為遇到不可抗力或遇難所必要的或者為援助遇險或者遭難的人員、船舶或飛機的目的才可以停泊或下錨。對於「無害」更是具有非常明確的定義，更是列出了十二種情況就不屬於無害通過，其中第一條就是「對沿海國的主權、領土完整或政治獨立進行任何武力威脅或使用武力，或以任何其他違反《聯合國憲章》所體現的國際法原則的方式進行武力威脅或使用武力」，所以美國強調的無害通過權其實關鍵是在「無害」而不是「通過」。

此前，美國海軍艦艇在南海已經有過多次無害通過的經歷，例如「卡爾?文森」號航母在過去35年間就16次經過南海。但是蓄意進入南海島礁12海里範圍內的情況，就明顯不是無害，而是帶有挑釁的意味了。2015和2016年美國海軍艦艇就多次闖入島礁12海里範圍以內，不過這些挑釁行動絕大多數都由美國海軍出動單艘驅逐艦利用高速性能，快速駛入再快速駛出的方式來進行，但是這次卻是以航母為核心的特混編隊，示威的意思就更濃了。

海軍將如何應對

這次「卡爾?文森」號航母戰鬥群於今年1月初從美國本土的聖迭戈出發，先到達關島短暫休整，再駛向南海。值得注意的是，「卡爾?文森」號航母隸屬於美國海軍部署在東太平洋的第三艦隊，卻來到了西太平洋第七艦隊所負責的區域。在美國海軍2月18日發布的新聞稿中，這種罕見的部署是表示第三艦隊的作戰區域將擴大到西太平洋，可以與第七艦隊形成互補，為印亞太的未來奠定基礎。也就是說，美國太平洋艦隊未來很可能可以同時調配第三艦隊和第七艦隊的力量，從而擁有更多的兵力部署和使用上的選擇。在川普就任總統后，美國海軍第一次在南海進行巡邏，是此前美國軍方多次重申要在南海以所謂「航行自由」表示存在而展開的實際行動中採用了這種方式，顯然更多是象徵意義。

在時間的選擇上，近期在和東盟國家的共同努力下，南海的局勢正趨於穩定，並向更好和更積極的方向發展的大背景，小背景則是海軍由導彈驅逐艦長沙艦、海口艦和綜合補給艦駱馬湖艦組成的遠海訓練編隊，在南海海域展開突擊、防空、補給等綜合演練剛剛於2月17日結束。如果美軍航母戰鬥群的行動提早一天，那就很可能會和海軍的訓練編隊不期而遇！美軍掐著這個時間節點，肯定不是湊巧，而是經過刻意安排的，既有挑戰的意味，也有特意避開和海軍迎面撞頭的考慮，充分說明了美國既想顯示存在又不想發生對抗的矛盾心理。

圖6：海軍導彈驅逐艦長沙艦剛剛結束海上演練

面對美國的這種小心翼翼的挑戰，應該在外交和軍事同時做好充分的應對準備。

特別是在軍事上，如果遭遇對方的蓄意挑釁，就必須給予堅決的回擊。因為事關國家主權，來不得絲毫的退讓。2013年12月，美國海軍「考彭斯」號巡洋艦與海軍遼寧艦編隊在南海相遇時，就曾不顧中方警告而靠近遼寧艦，當時伴隨遼寧艦航行的1艘海軍坦克登陸艦就強行迎頭攔截，將美艦逼退。2015年10月，美國海軍「拉森」號驅逐艦進入距離南沙渚碧礁和美濟礁12海里以內水域，海軍052D型驅逐艦昆明艦依法對其實施監視、跟蹤和警告。

圖7：海軍遼寧艦編隊，也曾在南海和美國海軍艦艇遭遇

因此，面對美國海軍的這種挑釁，海軍艦艇不但可以採用常規的監視、跟蹤、喊話、警告、驅離甚至必要時採取合理衝撞，而且可以派出無人機或飛機進行抵近偵察、警告，還可以通過無人機等平台實施電磁干擾等軟殺傷，作為更嚴厲的警告。正是由於和美國海軍這種交道越來越多，海軍也會在經驗和應對措施上更加豐富和成熟。同時，隨著海軍大量新銳艦艇的服役，也將使得在南海的博弈更為自信，甚至出現中美航母對峙的情況也不是沒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