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宮女眼中的慈禧

著名網路作家流瀲紫在接受人民網採訪時說《宮女談往錄》為她創作《甄嬛傳》和《後宮如懿傳》提供了非常寶貴的資料，時下人們常說的「甄嬛體」句子中的「小主」一詞也來自此書。

其實，不僅流瀲紫，很多專家也都曾提到，說《宮女談往錄》一書是他們了解晚清宮廷生活不得不看的一部奇書，是拍攝清宮劇不可多得的參考書……

而我，則是從此書開始走近慈禧、了解的慈禧……

美至終老

慈禧愛美，會美，更為難得的是她為了美極度用心與自律。

她常說：「一個女人沒心腸打扮自己，那還活什麼勁兒呢？」

她喜歡親自研製化妝品，常常一天早中晚要在這件事情上消磨兩三個小時。

她注重食補，每天早晨起來第一件事要先吃一碗銀耳羹。

她勤於保養，每天都要用熱毛巾將手包起來，在熱水盆里浸泡相當長時間，期間要更換兩三盆水。

她極珍愛自己的頭髮，直至過逝依然一頭烏髮，這得益於她日常細心的飲食調理和勤勉的梳理。

她的梳具亦極為講究，且製作精良，功能多樣。

目前，在清東陵·慈禧陵隆恩殿展出的文物中就有一套她曾御用的描金紙彩象牙梳具。

時隔百餘年，那組梳具依然泛著淡淡的，瑩潤的光澤，安靜地陳列在展櫃里，向人們輕輕述說著當日宮廷的奢華與女主人的細膩……

奢華的生活

在回憶慈禧的宮廷時，榮兒說：「慈禧一雙襪子只穿一次，決不再穿。而這種襪子之精緻華麗，就算是非常熟練的綉工也得七八天才能綉出一雙。據說僅襪子一項慈禧一年便要花費一萬多兩銀子。」這樣的奢靡程度確實令人咋舌。

至於慈禧用膳、沐浴、方便、遛彎兒等等生活細節，榮兒也都作了詳細的敘述。由於榮兒是這些事情的親歷者，因此她的講述既真實又生動。

她講述的慈禧用過的一個便盆都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據說這個紫檀木的便盆被雕刻成一隻大壁虎的樣子。壁虎的四個爪子就是底座，頭和尾是拿起便盆的把手，壁虎的嘴裡還可以放草紙。

宮女們對慈禧御用草紙的前期處理更是精細到讓人驚訝。

慈祥的主子

長久以來，我們幾乎都形成了一種思維定式：只要想到慈禧，就覺得這是個心狠手辣的老太婆，殺人不眨眼！

實際上榮兒回憶說慈禧「不管在外面有多不順心的事，對我們總是和顏悅色」。

比起隆裕皇后「養貓不超過半年」，還有光緒的喜怒無常，慈禧和氣講理，還能對她說「你那辮梢梳得多憨蠢，若把辮繩留長一點，一走路，動擺開了，多好看。」

她特別喜歡看著宮女們踢毽子，想必在毽子的一起一落間、在宮女們歡快的身影里能尋找到一些自己年輕時的記憶吧！

一生不識字，不知政治為何物的老宮女榮兒從不說老太後半句壞話。

只要一提起老太后的生活起居來，她就眉飛色舞，好像說到她的親人一樣，不知道慈禧為什麼有那樣大的魔力，在她死後幾十年，還能讓其心悅誠服地歌頌。

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在她的眼裡，慈禧是個慈祥多於陰狠、很得下人尊敬的好主子。

自律而堅忍

榮兒在慈禧身邊當侍女，專門負責慈禧抽煙，可以說是慈禧身邊的人了，她的話可以幫我們看到一個更加真實的慈禧。

慈禧作為一介女流，能在晚清列強環伺、千年積患的空前危機中，不僅創造了「同光中興」的局面，而且主宰大清國的命運長達半個世紀，自是有其獨特的性格和厲害的手段。

在榮兒看來，慈禧殺伐決斷，律己極嚴。「從來沒有在早上五點之後還賴床，也從來沒有一絲蓬頭垢面」。

不僅如此，她還要求身邊的女人，乃至宮女，嚴守宮規不懈怠，乾淨、整潔、講究，從容不迫。如此的心勁，數十年如一日。

1900年慈禧西逃前對隨行的一干人說：「今天出門，誰也不許多嘴，路上遇到什麼事，只許由我說話。」

從簡單的一句話里也可以看出這個年過六旬的老女人性格的堅毅。她認為只有自己才能應付可能遇到的突發情況。在這種緊要的關頭，她寧肯自己掌握命運也不願意相信別的任何人。

榮兒還回憶說：「老太后真有狠勁，始終一個苦字不說。」西逃路上前半段是很苦的，沒吃沒穿，沒地方住，還渾身長滿了痱子！

有一次逃亡者們吃飯的時候只有不是很乾凈的小米粥，慈禧不吃，也不說一句話，就是閉著眼靠牆坐著。

可能是慈禧不堪勞累，也可能是長期錦衣玉食，過慣了奢華享受生活的她實在受不了這種飲食。

但她在那種情況下既沒有發脾氣，也沒有刁難其他人，只是自己默默地隱忍，這是很難得的。從這一點細節上可以看出其性格的堅忍之處。

慈禧喪夫時只有27歲，她過早地擁有一切，卻又過早地失去一切。

一個人守著衰落的帝國，有過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有過倉皇西逃，有過「同光中興」，亦做過改革的努力。然，時代發展看似紛亂，冥冥之中自有定數，非一己之力所能挽回。

歲月、朱門、紅牆、金瓦、寶器、珠玉，前朝舊事，浮光掠影。

在白頭宮女的眼裡，所有悲歡離合，前塵舊憾，不過是時光之河裡打撈起來的一段長長的思憶，繁華退去，只余幾聲嘆息。

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