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日本學者的疑惑：中國人哪來這麼多錢？

為什麼人均只有8000多美元的人會覺得比自己收入多4倍以上的日本人還有錢？為什麼人均工資只有5000元的一個國家，可以擁有這麼高額的房地產？如果誰能說清楚人的收入，應該離諾貝爾經濟學獎就不遠了。

這是一個日本人對於房子、工資的思考。

日經中文網特約撰稿人 柯隆：如果誰能說清楚人的收入，應該離諾貝爾經濟學獎就不遠了。北京三環以內的房價遠遠高於東京山手線以內的房價。山手線是繞東京內城的捷運，能夠在山手線內擁有一套不大的公寓一直是工薪階層的夢想，因為生活方便，去單位上班也近。90年代，房地產泡沫破滅，東京的房價也漸漸回歸合理。

但北京、上海等一線城市的房價毫無理由地超過了東京，直逼紐約。我們應該問一問：一線城市的居民收入趕上了東京和紐約嗎？房價應該是由居民的基本收入支撐的，如果人的基本收入無法解釋房價居高不下，那高房價就很難說是合理的。這裡的問題是人每月到底拿多少錢工資？

曾在北京遇到一個處級幹部，剛見面就告訴我說：我的孩子在紐約的某大學留學。我真的很驚訝，不過沒好意思問「你每個月拿多少工資？」據我所知，北京一個處級幹部的月工資一般不到1萬人民幣吧，滿打滿算年薪2萬美元（12萬人民幣），夫妻兩的工資加起來4萬美元（24萬人民幣），根本不足以供一個孩子在美國紐約的大學讀書和生活。

今年出國留學的孩子和我們80年代末到外國留學的學生不一樣。那個年代，包括一些著名的歌手和體育運動員到外國留學都到餐廳等地去勤工儉學，今天的孩子出來留學基本是靠父母供養，不僅要繳學費，還有提供生活費和房租。美國的大學非常不講道理，美國學生的學費便宜，外國留學生的學費貴。

當年，美國人到來旅遊入住涉外酒店，他們發現自己的房價比人入住的房價要高，於是乎百般與交涉，一物二價違反市場經濟原則，據說還成為加入世貿組織（WTO）的一個障礙。後來，統一了內外價格。我真希望政府能夠與美國政府交涉交涉，救救這些家庭和孩子。

我喜歡吃瓜子兒，可一個偶然的機會發現現在1000克葵花子兒居然要30多塊錢，這樣一來葵花子兒不就成了奢侈品了嗎？有國內的朋友告訴我：現在去超市或農貿市場買菜，幾塊錢或十幾塊錢是買不來菜的，帶上一百塊才敢去超市買菜。

現在反腐，幹部們不敢大吃大喝了，各地關閉了很多高級餐廳和會所，可是，我去一些中低檔餐廳看看，不說高朋滿座，那也是濟濟一堂。人們哪來那麼多錢下館子？

我知道美國人是很少下館子的，他們外出吃飯也就是買一份三明治或漢堡包；日本人比較喜歡在外面吃飯，但工薪階層一般聚在一種叫居酒屋的小酒館，那裡的菜肴價位很低，畢竟日本人的平均年薪超過3萬美元，他們還是吃得起的。

那麼，我們再來看看人的收入和開支。今天，的生活消費品包括食品的價格其實不便宜，但這是無法節省的。你要買車，我要告訴你：同樣檔次的汽車，國內比國外要貴。比如豐田的普銳斯在國內的價格比日本要貴得多。對於的工薪階層來說，偶爾要和朋友下館子，那也不便宜。你還要買房，還房貸，地段不是太好的房價都在100-200萬人民幣，如果你的孩子還想出國留學，你拿什麼來供他留學？

但，說實話我看人比外國人生活的要滋潤，表面上，我感覺不到人生活的壓力，只有我們這些研究經濟的人會去計算，眼下買房，供孩子讀書，將來年紀大了，看病住院都是問題。可能越在意這些負面因素，生活的就越累。如果抱著無論走到哪兒，別人能過我也能過的態度，就能很容易地把煩惱扔到腦後。

但是，我這個研究經濟的研究員還是無法弄懂人的收入，21世紀的一大迷！宏觀經濟統計告訴我：人普通家庭的儲蓄率高達30%，也就是說普通家庭的可支配收入中，30%是拿到銀行存起來的。人均年收入超過3萬美元的日本，普通家庭儲蓄率不到3%。雖然日本人喜歡存錢，但沒有錢拿到銀行去存。我要問：人哪兒來那麼多錢？

日本消費市場的繁榮有旅客的一份功勞，美國和加拿大的房產市場的繁榮也有人的貢獻。有研究表明經濟成為世界經濟的火車頭，這話也許不假。但我想問的是：人，你真的那麼有錢嗎？我的回答是：在，有錢的是真有錢，窮人是真窮。年初，周孝政教授來日本講課時對我說：2015年，北京的富豪人數已經超過了紐約。那麼，我們可以推論，的窮人的人數應該不少於非洲。

發展的秘密在哪裡？復旦大學研究院研究員陳平，以物理和經濟的跨界思維，以及在西方求學、教學40餘年的親身體驗，在東南衛視的《正在說》專欄里做了《道路能否超越西方模式》的演講，給我們提供了一個不一樣的認識模式的視角和思維，以下為演講全文。

1、發展的秘密在哪裡？

我在1980年代去美國留學做經濟學研究，師從諾獎化學獎獲得者普里戈金。我們發現了經濟混沌現象，發現文明發展的道路是多種文明在競爭，而不是西方主流經濟學宣傳的向英美模式的趨同、收斂。世界各國的經濟學家請我去演講，越來越多的感興趣的不是我們做的複雜科學，而是讓我講清楚為什麼會崛起。

我第一次總結模式的經驗是在巴西，金融危機結束后的2009年，會議的主題是《危機之後 是世界的中心嗎？》。我講完后，巴西前任財政部長力邀我去首都的巴西總統戰略規劃部。我至今還記憶猶新。他們的辦公室不像是個政府部門，而像總參的作戰部：左邊大屏幕上是地圖，標出鐵路、高鐵、高速公路幾橫幾縱，右邊大屏幕上是巴西地圖，也是幾橫幾縱，一看就是向學習的。

規劃部的專家問了我一個西方經濟學家從未問過我的問題：巴西每提出一個發展規劃，還沒開始實施，西方媒體的批評就鋪天蓋地而來，破壞環境啊、政府扭曲市場啊。但你們怎麼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發展的秘密在哪裡？

我說，憑物理學家的直覺，不是金融經濟學家的教條，為什麼金融政策比日本還要獨立，發展政策比俄國、德國還要獨立？因為在毛澤東時代就建立了獨立自主的科技體系、獨立的國防。所以才會有獨立的發展政策。如果沒有獨立的科技體系，那就只會發展東亞模式的依賴經濟。他們非常高興，因為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回答。

2、我給大家講三個例子

和西方其他大國競爭到底是處於優勢還是劣勢？我給大家講三個例子。

我曾在在美國第二大州的德克薩斯州住過，比四川面積還要大。因為只有貨運而沒有客運鐵路，他們當時提出要建一條捷運來連接幾個主要的城市。公民民主投票投了多少年？投了20年，到現在還在紙上。

為什麼呢？因為資本主義制度下利益衝突太多。修條捷運誰不高興？航空公司不高興，因為人都跑到捷運去了，它的利潤受損；旅館業也不高興，你坐了捷運當天就到家了，我的旅館收入就要下降；沿線居民也不高興啊，雜訊增加，我的房地產貶值；稍微遠一點的居民高興，地價增值，但再遠一點的居民不高興：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啊？憑什麼我要交稅呀？所以在西方要修鐵路高鐵，選線、設站都成了問題。

只有在，金融危機時投了四萬億，一下子變成高鐵長度全世界第一。所以現在很多國家，包括美國英國要學造高鐵，但他們的制度成了制約。印度要征地，私有制又征不下來；美國和德國要選線，就會利益不均。所以第一條優勢：社會主義大協作。這種協作模式超過西方制度下的分工加市場交易。

第二個故事是《紐約時報》調查得出的。《紐約時報》總想不明白，美國科技先進，怎麼發展老比美國快呢？後來調查出來一個秘密。

喬布斯把新研發的蘋果手機和鑰匙放在同一口袋裡，鑰匙把手機的塑料面划痕了。下月就要上市了，喬布斯就想一周內要換成玻璃的外殼。開會的副總裁立馬就急了，還沒散會就坐飛機到深圳去了。為什麼？在美國你單單聚集工人要多少時間？9個月。然後美國的工人周末要度假，要看球賽。而的工人，高管電話一打，24小時內就來上班了。需要配件、螺絲、電阻，都在隔壁和對面，深圳是產業集聚的、世界最強的加工陣地。

蘋果手機50%以上的利潤都被蘋果公司的股東賺走了，的工人拿的血汗錢只有5%都不到。

但以今天川普的邏輯，是贏了還是美國贏了？是贏了，因為贏得了就業、贏得了發展。美國被蘋果解僱的那些高技術的工人失業了，回來只能測試被退回的蘋果機。工資下了一大截。所以美國主導的全球化，原來想的是美國一定贏，結果發現才是大贏家啊，美國是輸家。

第三個故事，研發不如美國，經濟發展為何有那麼大動力？一年春節，我餐宴上遇見了微軟的高管，他告訴我一個從未在經濟學文獻中看到過的數字。他說美國現在保持著研發優勢，產品研發出來，從投資到設廠到美國經過議會修改法律標準，到營銷，把錢賺回來這個周期要多長？我說起碼要十年以上。他說確實，歐洲比十年還要長。但平均23個月。你說美國怎麼和競爭？

日本非常有名的管理學家大前研一，他寫的《United States of 中華》，即《中華聯邦》很暢銷，中華聯邦是指把東北亞東南亞這些周邊的國家都加入的經濟發展的這麼一個大家庭。當時西方大談經濟要崩潰，他卻看好經濟。因為他認為人學習能力太快了。

他說1970年代日本人很自信，說，What American can do，we can do it。認為美國人能做什麼日本人就能做什麼。現在，日本人說，What Chinese can do，how can we do it？人做的事情，我們日本人怎麼做得到呢？

大前研一講這話是在金融危機之前，金融危機之後，2010年2月，哥倫比亞大學請我去做金融危機演講。第二天，索羅斯請我在他的量子基金總部吃飯。他問我：西方文明的衰落看來已成大局，將來要看能否引領世界了？然後他感嘆了一句，和大前研一的觀點相同，「人學得快啊！」。

我反問「您覺得為什麼人學得快呢？」索羅斯平時是反應很快的人，但他那次沒有回答。我說是因為人可以全方位的學習，科學技術可以學蘇聯、美國，工業製造學德國，管理學日本，分解房地產的使用權學香港，工業園區學新加坡，農業還可以學以色列。沒有意識形態的障礙，只有有這個包容能力。所以到討論多元文化的共存和發展，我認為會比在紐約聯合國討論還要受到大家歡迎。

3、分區實驗、分工交易基礎上的社會大協作

經驗對世界的影響，是世界其他國家的人更早認識到的。而我們的經濟學家多數還是認為就是有問題，以為所有的問題都可以照搬西方模式來解決。其實是不對的。世界發展不均衡，各國國情不一樣，所以要走自己的發展道路。我們有兩千年的統一歷史，統一的語言，而且有強有力的政府領導，所以在國際競爭裡面就比西方講「三權分立」的制度優越得多，在這個意義上，模式是解決了一個分工加交易還要加社會大協作的創新的辦法。

馬克思總結出歷史唯物主義發展的規律，從原始公社到奴隸社會到封建社會到資本主義到社會主義共產主義，但是亞洲國家印度和的發展道路是不是也和歐洲一樣呢？

馬克思只提了一個問題，亞細亞生產方式，沒有出答案。給出答案的是列寧和毛澤東，毛澤東理解很創新：因為工業革命，英國的圈地運動是把農民當犧牲品的；美國的城市化，黑奴也是犧牲品。只有農民不但是革命的主力軍，還是改革開放的動力。全世界誰聽說過鄉鎮企業可以和國有企業競爭，還可以和跨國公司競爭？所以發展道路和西方是不同的。

為什麼可以做到這一點？西方人最好奇了。我說人的道理來自於老子和毛澤東的辯證法思想。老子說，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我們做混沌理論，有三，就有多樣性了。而西方老講一，為什麼？因為一神教，歸於一，所以趨同的思維，一刀切。拉美、東亞國家、蘇聯東歐國家國情非常不同，他不管，來個休克療法，一刀切，私有化、自由化。就不一樣。

所以的一條經驗就是的雙軌制，同時兼顧了社會穩定和創新。而且改革開放的時候也不像拉美國家或者東歐國家片面地對西方開放，但西方並沒有對他們開放。

叫選擇性開放。深圳特區當時爭議很大，其他地方就看著。所以有很多改革，包括包產到戶、深圳特區、經濟特區、國企改革，都是各個地區分散試驗，不是像俄國那樣，閉門造車，制定個百年計劃，計劃還沒有造好國家就先垮了。是事後的追認，安徽的農村做得好，其它省份就自動地仿效，然後中央總結，最後再立法總結經驗。所以走的這條發展道路是遠遠高於西方的一刀切的發展道路。

所以我講，改革的成果不但是出口導向的成功，外匯儲備增加，而且技術升級，這些都是原來東亞日本走過的道路，真正成功在於找到了一條超越亞當·斯密分工加市場的社會協調的道路，也創造了一個新的社會決策的模式就是分區實驗，這樣才能夠實事求是，因地制宜。

4、就像1900年的美國

道路的崛起，突破了西方模式。今天的歷史地位不是像主流經濟學家所講，是1970年代的日本，經濟速度一定要放慢，我認為就像1900年的美國，下一步高速發展的空間還很大，更重要的是佔領科學、金融、軍事的制高點。

此話怎講？因為1900年的美國，和現在一樣，工業產量世界第一，但沒有占科學的制高點，當時在德國手裡；也沒佔領經濟和軍事的制高點，當時在英國。嚴格來說到1960年代，美國登月成功以後才全面掌握了科學金融和製造業等全面的制高點。以美為鑒，下一步的目標是真正地佔領科學的制高點。

因為亞當·斯密講過，分工受市場限制，市場不是一個平等競爭的市場，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誰掌握了科學教育的制高點，誰就掌握了軍事和工業的制高點，誰就掌握了金融的定價權。我們要不把這個定價權拿下了，要真正解決的區域差距問題是不可能的。

那有無可能在未來十到二十年佔領科技金融軍事的制高點？我認為很有可能。美國不賣給雷達預警飛機，就造出來了；不賣給航空母艦，就造出來了，所以的科技上升得很快，但是有一點，的科技現在還在追趕美國。

美國的科技為什麼可以佔領制高點？不是因為美國的教育系統比優越，而是因為美國可以搜羅全世界的科技人才。美國在二戰之前科技遠不如歐洲，二戰以後數以十萬計的科學家被美國吸收了。為什麼美國能吸收？美國立國時，所有州立大學受惠於「土地贈與大學」制度，大都設在鄉村和小城市。不僅地價要遠比歐洲、亞洲的便宜，科學家大批地在小城市裡專心做學問，不想陞官不想發財，才能有世界上最好的研究。出諾貝爾獎最多的大學在哪？劍橋，旁邊就是奶牛。我去看看牛頓的蘋果樹，奶牛在那哞哞叫。當年德國出了那麼多科學家在哪？哥廷根大學，那個小城大概只有幾十萬人口，在相當於一個小的縣。

所以解決這個問題，我認為就要像當年大革命時期，沿海有為青年到延安去創建革命根據地一樣，把沿海大城市的研究型大學，有計劃地遷到內地去，建立十幾個全世界最好的綜合性的研究中心，而且跟產業、金融營銷整合，我們不要搞國企集團，我們學美國，叫做大學基金會。你給我10年、20年時間，一定是全面佔領世界制高點，我有這個信心。

用三句話做總結。

第一句，由分到合，從分析科學走向複雜科學，整體思維有優勢。西方分析科學從希臘到義大利，一直到20世紀到終點了。現在世界走向複雜科學，也就是人講的整體論的時代，要「合」。在「合」的方面，人的整體思維有優勢。

第二句，世界發展的規律，時間上是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從空間角度看，農村包圍城市，邊緣挑戰核心。所以現在是邊緣崛起挑戰核心。

第三句，鄧小平說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產業技術的新陳代謝是世界上發展最快的，所以將會引領未來的世界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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