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arch
尋找貓咪~QQ 地點 桃園市桃園區 Taoyuan , Taoyuan

尕讓卓瑪:靈魂的詩意存在——淺析列美平措詩歌的審美內涵

【摘 要】列美平措是雪域的斯芬克斯,他不斷地將藏族文化的精神內涵雜糅到自己的寫作策略中,通過一次又一次的創新來書寫他的心靈旅程,以「陌生化」的美學形式來寫詩,讓藏民族的思想精神以藏語的思維充盈到漢語寫作中。不僅僅開創出獨特的語言美學風格更重要的是體現出對現代化潮流反思的審美現代性追求。當人的棲居與詩意緊密相連,且將世間一切的物慾追求轉化為對詩意的一種尋覓妙悟時,人才能真正的棲居在大地上。

【關鍵字】列美平措 詩歌 藏語思維 審美追求 語言審美 現代化

在當代詩人中,列美平措是一位難以用某種標籤為其歸類的作家,他始終在努力構建著屬於自己的詩歌美學。從最初的文學創作以來,他所有的作品都以藏地為藍本,他的創作的資源和內心精神從來沒有離開過自己的民族,他不斷地將藏族文化和精神內涵雜糅到自己的寫作策略中,通過一次又一次的創新來書寫他的心靈旅程。以"陌生化"的美學形式來寫詩,讓藏民族思想精神以新鮮的形式充盈到漢語中去,從而用漢語來表達對自己民族的期望,表達從來沒有表達過的思想精神境界。他以特別的意象、特別的精神內涵、特別的手法,去追求一種普遍的意義,追求一種普遍的詩歌境界。可以說,他以自己的方式用漢語寫作,描繪自己內心的聖地。

一、跨越族群語言的本位思考「越界」

列美平措是富有才華和激情的藏族詩人,他以探索者的姿態,試圖打破族群語言與文化疆域之間的界限,把異質性的個體經驗與集體傳統帶到漢語詩歌甚或漢語文學之中,他們將此種訴求實踐為一種跨越族群語言本位性思考的「越界」行為—漢語創作,這種創作實踐因語言表達方式方面的鮮明特質而內在構成了詩歌整體上的邊界性表徵。身處傳統與現代、藏地與漢地之過渡交界地帶,經濟、文化、社會的不均衡狀態突出了其地理空間上的邊界性與個人經驗的異質性,使得他們的寫作展現出相對於「中心」「主流」的「邊緣」「邊界」特色。這種邊界性特色的形成的語言美可以從以下幾點看出。

首先是藏語思維和漢語表達方式的運用,受過較高漢語教育的列美平措,比一般的普通同胞多了些對生活和人生的體驗,因為在寫作中,他常常是用藏語思維,然後又用漢語進行表達。正是在藏漢兩種語言間的不斷穿行,培養了他最初的文學敏感,使他成為一個用漢語寫作的藏族作家。藏語思維的痕迹處處可見。

其次是語言的初民化,解放以前,藏族書面文學可以說是貴族、僧侶階層的文學,只有他們才有機會接觸藏族的書面文學,這種現實使得藏族民間的口頭文學非常發達。口頭文學包含了藏民族的原初思維。列美平措成長在世界屋脊青藏高原的康巴大地上,藏族人怎樣表達所看到、聽到的事物他心裡太有數了,他把和自己生活相關的一切寫進了自己的詩歌,寫法真實可感,生活味極濃。

再次是語言生活化、本色化。口頭文學的發達,培養和鍛煉了藏族人獨有的想象能力,因此,藏族人富於幻想,也善於聯想,尤其是和藏族人生活密切相關的一系列聯想。而列美平措詩歌中聯想是升華到一種生命層次的聯想,詩人彷彿站在生命的高原上,盎然說道藍天是遼闊而高遠的/牧人的心比藍天更遼闊/生是為了同日月一起/把濃烈的愛湖水潑灑人間/就是死/也這樣裸著/不帶一株草一粒土/筋骨血肉連同名字一起交給鷹/只讓靈魂屬於自己/讓它去任意放牧遼闊的藍天」(《藍天牧人葬禮》,詩歌中句句未有提及大氣,卻句句體現作者坦蕩的胸襟和心懷天下的氣度。詩人彷彿是這片草原和藍天一部分,從藍天聯想到牧人的心,在身臨其境的感知中寫道,「牧人生命的流淌是為了愛的綻放,如同日月星辰一般,到最後離開塵世的凡土也是一種洒脫的離去,不帶走一片雲彩,卻把自己留給了鷹,讓靈魂擁有自由。」牧人,藍天,鷹,湖水,草等意象是藏區生活的最為真實的部分,草原上一切生機勃勃,使人萌生喜悅之情,甚至有一種讓人想要擁抱這美好一切的感覺。從藍天白雲到日月星辰以及牧人流動的生命,沒有哪一樣沒有在深深地表現一種藏區獨有的生命觀,生命意識,他的作品是藏族人對生命詮釋的寫照。

還有就是,多種修辭手法的使用。藏族人非常善於運用修辭手法,這也是他們聯想力豐富的表現之一,而列美老師的詩歌里,比喻、雙關、移覺、誇張等手法信手拈來,而且用得貼切、自然。並且善於用身邊的事物作比。最後是真切的細節描寫,詩人的內心是細膩的,列美平措作為一名康巴漢子,詩作可謂是豪放大氣,但作為的詩人他具備詩人天性的敏感,作品里處處展露他獨有的細膩以及對生活獨到的感觸。細節的表現十分貼切自然。

列美平措是雪城的司芬克斯。詩人說:「假如你的思維隨我的步履前進,你就會感受我半人半牛的經歷」作品《節日》里鮮明地表現出其獨特的審美屬性。詩人從始至終用一種隱喻構思表達著「半人半牛」的獨特體驗,牽引著讀者如一匹耗牛般遊走在現實與童話、真實與夢幻之間。每個詞語攜帶的隱喻內涵以及人稱「你」、「我」的虛指性共同營造出鮮明的「魔幻色彩」。

二、詩歌的審美現代性解讀

人類對於藝術和美的表達是共通的,列美平措的詩歌中也體現了很多審美現代性的追求。馬爾庫塞、海德格爾等在批判和反思啟蒙現代性的浪潮中發出了強有力的呼聲,他們的種種批判和反思表現在文學藝術上就是審美現代性,海德格爾提出「詩意的棲居」,認為只有當人的棲居與詩意緊密相連,且將世間一切的物慾追求轉化為對詩意的一種尋覓妙悟時,人才能真正的棲居在大地上,這個思想的實質正是審美現代性的感性追求。

審美現代性從本質上來講,是一個不斷變化的概念,隨著時代的變遷不斷被賦予新的內涵,因此,對於審美現代性,只能獲得一個相對且暫時的解讀首先是與理性相對,強調感性,提倡詩意的生活,強調審美經驗,否定任何形式的理性目的,倡導人文精神審美現代性作為啟蒙現代性的異面存在,旨在克服或改善由啟蒙現代性所帶來的負面作用,核心在於尋求個體存在和個體生命的終極意義。具體來說就是為迷失在機械複製時代的人們找回自我,幫助個體在社會集體中找到其存在的本質意義與精神坐標,恢復自身的感性追求,從而達到海德格爾所說的「詩意的棲居」。

藏族社會發展到現代,城市化也開始頻繁地侵襲著藏族人生活的方方面面,這雖然給人們的生活帶來了很多便利,但也免不了帶來更多的毀滅性的衝擊。藏族人偏居高原,一直以來比較完整地保存著他原有的社會風貌和宗教信仰,大多數人們都是在傳統的藏傳佛教的澆灌中長大,時代的變遷中,城市化的發展使得傳統物質文化遺產、精神文化根基、很多原有的道德體系,森林、湖泊、草原等自然風光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和毀壞,在這樣的情況下,列美平措作為新時代的藏族青年開始思考民族的未來,當然他也曾感到前所未有無所適從感和憂慮,但他還是站在了理想的高度去審視這些衝擊下社會風貌的改變,他讚美現代化給雪域高原的人們帶來的舒適,卻也在提醒人們不去舍本求末重走歐美工業化的道路,破壞環境,丟棄信仰,成為物慾的奴隸。並用一行一行的詩句表達著詩人對理性地對待物慾的追求期望並提醒人們回歸自我去尋求個體存在和個體生命的終極意義。

列美平措雖然在深深地憂慮這種時代的衝擊,但他對自己的民族還是有信心的,他給予雪域的藏人足夠的勇氣和精神去迎接新時代的衝擊。審美現代性主要是社會現代化的過程中分化出來的一種獨特的自律性表意實踐,它不僅不斷地反思著社會現代化給人們生活帶來的這種便利,而且還在反思社會現代化本身,不停地為極具變化的社會生活提供重要的意義。詩人在面對現代化的衝擊時說道,「既然還有美景沒被發現/對此我們慶幸萬分/它或許得以生命的延續/對於酷愛探險的勇士/我們不知該崇敬還是憎恨/總是他們的步履涉過之後/所有的風景都要消失/被荒草藤蔓覆蓋的古道/失去了神秘安靜的韻律」,(《許多景緻將要消失》)審美現代性具有對社會歷史現代性強烈的反思與批判精神,這種反思不僅體現在對自我和感性的解釋和發現上,也體現在個體所追求的人生意義上。旅遊業這樣的現代化產業給高原上的人們帶來了許多財富和展望全世界的眼睛,人們為此高興,但是內心卻也漸漸地受到它的侵蝕,首先是自然環境的破壞,詩人憂慮這種現代旅遊的發展,讓更多的人來到高原,社會的使得高原上原本純天然的景緻受到了破壞,失落了詩意的精神家園,審美現代性在此時出現,進而去喚醒人們對美好世界的追求。

審美現代性所關注的是一種在啟蒙現代性工具理性的包圍下,個體在社會集體中尋求感性活動和自身人生意義的過程,致力於暴露啟蒙現代性的工具理性所帶來的社會弊端,詩人向我們展示了在社會現代性發展過程中「人」的無所適從感,「在這座沿河而築的小城/有許多的橋樑可以通行/而所有道路的方向/都通往那個令人煩膩不堪的城市/很多時候故鄉/就如我們讓人尷尬的年齡……於是擺脫搖晃不定的心境/就成為離開故鄉唯一的理由/向西,向西,我拚命向西/找尋一片潔凈無污的聖地」(《聖地之旅》)在詩人眼裡現代化的產物城市是讓人煩悶的,在城市裡人們失去了自我,人們的內心受到侵蝕,靈魂受到無比的折磨,在這種情況下的詩人感受到唯有「向西」才是心靈最終的歸途。

在面對工具理性的衝擊時,詩人也確確實實地感受到它給高原人們的生活帶來的各種弊端,在《時代》中詩人說「所有的目光一起向東眺望/所有的腳步一起向東進發/我也開始整點行裝/脫下季節發霉的皮袍/清洗霓虹泛濫的粉塵/啟程於太陽初生的時刻/常有人視西行如地獄/彷彿太陽也備受煎熬/我的步履卻輕快如風……」,在這裡詩人再次說道要啟程西行,我想「西」在這裡應該指代祖輩們辛苦朝聖的心靈凈土西方極樂世界,現代物質文明的侵蝕侵擾了雪域安靜的樂土,這片土地開始浮躁不堪,很多人的內心不再安靜祥和,詩人痛徹心扉對時代感到惋惜,「信息時代的標籤、廉價的色彩、霓虹泛濫的粉塵」這些意象象徵著現代文明,隱隱地表現出詩人對工具理性衝擊的抗拒。為了靈魂的安息,詩人啟程西行,也許只有踏上征途才能獲得靈魂的救贖,到達心靈的凈土世界,完成審美現代性感性活動的新一輪迴歸。

藏族人民用自己的靈魂去守護雪域的樂土,為後輩們留下寶貴的精神文明財富,新一代藏族青年用勇敢與堅持尋找人生的新出口。列美平措在神山之下虔誠的眺望,如野馬般在草原馳騁的靈魂以及蘊藏在康巴文化之中永不會抹滅的民族自信,永不會消失,只會隨著那一片片遼闊的草原,隨著那一代代的藏族人,在未來傳遞,永遠地傳遞下去,直到回歸到最初心靈的祥和,實現「詩意的棲居」。

三、結語

藏區有這樣一種說法:衛藏的佛法、安多的馬、康區的人。康巴漢子如雄偉的山巒,這恰好能概括和形容列美平措的詩歌特色。康巴境內遍布高山峽谷、大江大河、雪山草地、森林湖泊,此種地理風貌有別於安多和衛藏地區,所謂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此種水土也造就了列美平措獨特的氣質、個性和形象,他像高原之舟氂牛,負重前行,他的詩歌語言跨越了族群界限,將藏語的思維方式運用到漢語的書寫中,他的詩作所呈現的不僅僅是語言天賦,形式和技巧,更多的是揭示地方經驗現象所潛藏的內在的心理機制,並將這些通過文字語言的形式表達出來。詩歌的審美價值不僅僅是跨越了族群的語言界限還有其獨特的審美現代性的反思,縱深感極強,他並沒有單薄地在敘述一個群體,而在描繪藏民族神聖的族裔內部群體,也並非一味地將民族固化和聖化。面對現代文明大潮的席捲,他保持著自己的理智,深刻地揭示出工具理性和現代化的物慾給雪域人們的生活帶來毀滅性衝擊,並試圖為迷失在機械複製時代的人們找回自我,回歸生命最初的感性追求,讓個體在社會集體中找到其存在的本質意義與精神坐標,從而達到海德格爾所倡導的「詩意的棲居」。

列美平措,藏族,1961年出生於四川康定,作家協會會員。作品散見於《詩刊》等眾多刊物,出版詩集《心靈的憂鬱》《孤獨的旅程》《列美平措詩歌選》等。獲第五屆少數民族文學創作「駿馬獎」等十多項獎勵。

尕讓卓瑪,女,藏族,1991年出生甘肅甘南,現為西南民族大學碩士研究所。作品散見《文學》《貢嘎山》《羌塘》《無界》《途中》《人類學詩刊》等刊物,曾獲全國大學生優秀作文獎等。



熱門推薦

本文由 yidianzixun 提供 原文連結

寵物協尋 相信 終究能找到回家的路
寫了7763篇文章,獲得2次喜歡
留言回覆
回覆
精彩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