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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禁片導演或許是中國最被低估的電影人

李楊導演是在籌備新片十分忙碌之時抽空接受了我的採訪。與這份忙碌不相稱的是他的低產:

從2001到2017,16年間,他一共只拍過3個電影,且最新一部《盲道》何時上映仍然無解。

年僅16歲的王寶強出演了李楊處女作《盲井》,這也是王寶強出演的首部電影

為數不多的作品里,李楊的鏡頭始終對準了社會底層人民的生存現狀,小利糾葛,人命輕賤,他以紀實手法展現深山老林里的粗糲景象。

李楊為自己的電影命名為「盲」系列。而對於盲系列,他只說:不要因為它是小眾的而忽視了它的力量,與其談論再多的苦難,不如我的談論影片

《盲道》於2014年年底開拍,15年6月送審,直到16年快7月份,公映許可證才拿到手。中間一年,反覆是修改。

這一回,李楊看到了大城市裡的流浪者群體,他還親自出演了男主——一名因女兒死亡而自甘墮落的、靠著假扮盲人乞討維生的歌手——因為他沒錢請那些演技稍微好點的演員了。

李楊片中造型

屏幕里那個身影有點像衣衫襤褸的乞丐,也有點像不可一世的大藝術家,旁邊總跟著一個盲人小姑娘,兩人相依為命,彼此救贖。我說《盲道》比起之前兩部可是溫情了不少,李楊笑著調侃說:「不溫情也過不了(審)啊。」

《盲道》延續了盲系列的前期調查風格,儘管這次,李楊走上街頭,跟盲人歌手、街頭流浪的小孩都深聊過,可請他講故事,卻只得了一句「沒什麼特別的好講」的回復,「因為深入調查就是這樣,見到什麼都會感覺不過是常態罷了,這次就跟前兩次差不多。」

「跟前兩次差不多」,導演好像默默就誇了自己一次。

關於前兩次

李楊44歲時,處女作《盲井》問世,它講了兩位民工誘騙打工者下井、將其殺害,製造事故假象從而向礦主索賠的故事。

此片一舉拿下當年柏林國際電影節藝術貢獻銀熊獎,卻因未按官方程序申報而在國內遭到禁播。

為了拍好《盲井》,完全不了解煤礦的李楊從北京站出發,坐慢車,從河北到內蒙古再到寧夏,接著回到陝西,又轉道河南,每到一站就下車去小煤窯探訪。

危險幾次降臨。

一次拍攝間隙,工作人員累得不行了,躺在地下休息,李楊說不能在這坐,就把他們往一邊趕。結果剛扯開步子,離那個地方不到兩米,就有磨盤那麼大的一塊煤塌下來了,「砰」地一聲,大家都驚了。李楊也嚇了一跳,但身為導演,只能故作鎮定繼續拍,「結果第二天早上就跑了20多個人,就錢都不要就走了」。

他還在某次搜集素材時被誤以為是暗訪記者,被一群帶著兇器的人圍了很長時間,李楊說,那是2001年,他們不敢打記者,但是把記者殺了還是有可能的,「就在那悄悄地把你滅掉,誰也查不出來」。最後是朋友托關係才把他弄出來的。

李楊第二部電影的主角是一名被拐婦女。2015年「被拐女成鄉村教師感動」熱議時,這部片子被反覆拉出來講。

《盲山》里,年輕的女大學生白雪梅跟著兩個「藥材商人」去深山裡「收購草藥」,次日在一農戶家醒來,身上錢和證件全沒了,才知道自己上了當。這家人花7000塊買了她做兒媳,這7000塊,40多歲的光棍攢了十幾年,錢拿不回來,便也絕不能讓她跑了。

為了寫這個劇本,李楊用了兩個多月時間,跑到四川金堂、中江等拐賣多發地做了大量調查。

《盲山》里大部分群演是當地村民,他們覺得買賣女人很正常,大家甚至沒覺得這是配合表演,也不認為這是什麼醜事。

電影里陪著白雪梅聊天的婦女,現實中就是被拐來的,她抱著自己的孩子出演,「她的婆婆也是群眾演員,當然我知道婆婆是看著她,怕外人給她洗腦。」

李楊也跟人販子対談。他採訪過一個已經蓋房娶妻、洗手不幹的人販子,直到他跟對方保證自己絕非記者,只想要編劇本的素材,保證談話內容到此為止,絕不告發,人販子才願意跟他交談,說他們也是為了生存、也會內疚,但又會覺得自己「既玩了女人又掙了錢」。

與儘可能多的人對話是為了能盡量客觀地展現故事。為此,李楊必須逼著受害者、施暴者再一次撕開傷口,他認為這個殘忍的過程是必須的。

「你必須得知道每個人是怎麼想的」,每個人都有善惡,每個人都很分裂,「這種時候你分不出什麼理性感性的,因為這時是混沌的,我帶著感情去寫,每個人物都傾注了我的愛和恨。」

李楊說:「我只是藝術創作,又不是檄文或批判文章,我從來沒有批判,只是想象了一個真實的環境,讓一些人生活。」

我只是展現已有的」,他又強調了一次。

論導演的歸屬感

李楊對「人」的懷疑、認可和關注都源於時代。

1987年,為了求愛、求學,28歲的李楊斷然決定從北京廣播學院退學,自費赴西德留學。可他剛一進德國就「傻了眼」,德中體系的巨大差異,幾乎推翻了李楊的全部認知。

攝影丨李英武

李楊其人

李楊出生在西安一個知識分子家庭。父親李詩熔出身名門,以國家話劇團演員身份下鄉支援陝西,母親則是童星,是參加過抗戰的文藝兵。

高級知識分子的父親和革命出身的母親,為李楊提供了優渥的成長環境,自小他便打領帶、穿西服,上城裡最好的保育院。

李楊國小一年級時,文化大革命席捲西安。父親因酒後失言被朋友出賣,被打成了歷史反革命,於1972年去世。母親雖因革命背景倖免於批鬥,卻因不願和父親離婚而被降級降職降薪。

年幼的李楊被迅速捲入漩渦,變成了同學們口中的「狗崽子」,怕給父母惹事,李楊受到欺負也不再反抗,轉而為了「能當上紅小兵拼盡全力」,他堅持每天最早到學校,搶著掃地擦黑板,學雷鋒做好事,試圖證明自己是「能夠被教育好的子女」,沒有質疑運動的邏輯,一點點成長起來。

就這樣,習慣了國內「連起名字都要管」的生活,28歲的李楊在異鄉,用14年重學起「自由」,才慢慢重建了價值體系和自我認同。德國文化淡淡的疏離感和極強的思辨性,賦予了他那種不動聲色的冷靜。

青年李楊,圖片源自網路

推翻柏林牆時,李楊也在場。

1989年11月9日下午6點57分,東德政府宣布即時開啟邊境。接下來幾周,數以萬計的西德人湧進邊境線,要親手鑿穿柏林牆。

李楊得知消息的第二天便去了現場,他將所有的憤怒傾注在榔頭尖,向牆體奮力揮去。

我知道柏林牆上的兩塊磚粒,一直隨著李楊從德國回到,就問他:你的榔頭,到底是揮向德國,還是揮向印象里那個保守的。

李楊答:「我會下意識會想到,因為那是我的國家,但我沒有情緒,那樣的感情太狹隘了,這種互相限制其實是全人類的一種惡。」隨後又反問我,「人為什麼要把自己圈起來?人不應該是自由的嗎?」

李楊砸下的柏林牆磚粒

也要聊聊未來

李楊電影里的「冷」不只源自情節,當劇情走完、全貌必現時,你會反應過來,這滿滿的惡意,是來自時代的恐懼。

但他依舊樂觀:「我離開的時候,『人道主義』、甚至『民主』這樣的概念都會被當成資產階級自由化的東西,但今天我們都可以在主流媒體上理直氣壯地談論它們。社會進步的潮流是不可逆轉的。」

李楊向我念起狄更斯《雙城記》的經典一句:這是最好的時代,這是最壞的時代。他認為社會的不斷進步,就是要最快地把問題暴露在陽光下,而電影是促成這件事的手法之一。

李楊也並不拒絕商業,他認為所有的電影都是商業片,最多有大眾小眾之分。但很少有人注意到,這位行事低調的「紀實大師」,其實也是《智取威虎山》與《山楂樹之戀》的編劇。

李楊明確表示,「盲」系列之後,他的第四部電影,將會是一部大製作。

至於「盲」系列,他說,「已經得到了想要的東西」。李楊最在乎的從來都是「說出來了」,「而且不止說了,我還公開發表了,甚至引起共鳴了,到這兒,目的就達到了。」

不談未來,至少要感謝李楊這樣的一批導演,還願意描述在不可能絕跡的黑漆漆的現實。他們都是我輩認識世界的引路人。

文/ 韓哈哈

編輯/ 韓哈哈

人物攝影/ 李英武

部分資料源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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