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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關何處》逃離北上廣,還是逃離故鄉?

日暮鄉關何處是?炊煙裊裊惹人愁。

我們總說回不去的是故鄉,其實,故鄉卻也似乎是唯一可以歸去的地方,只是鄉音未改鬢毛衰的歸去來兮,還能否找回曾經的童年樂園、少年天堂,以至於青年的志向?卻也難。電影《鄉關何處》滿溢著鄉愁,讓人沉思於時代的變遷中,屬於每個人的彷徨,何止北上廣漂一代,似乎每一代都回不去了那些記憶中的曾經。

但是,有關「逃離北上廣」的話題,在近年卻是一直甚囂塵上,隨之而來的,還有「逃回北上廣」,甚至還有所謂「無路可逃」……時代脈搏的加速律動,讓每個人都感到恐慌,特別是身處大城市之中,日日辛勞如鋼鐵叢林的小螞蟻,找不到方向,看不到陽光,當然,也掙不了大錢,買不來車買不來房,就這樣一直漂蕩漂蕩……

電影《鄉關何處》就講述了一個北漂青年李朝陽的返鄉又離鄉的故事,印象特別深刻的是,當他提著沉重的行李箱,從長途大巴上下來,站立在有些異樣的故鄉小城街頭的時候,有那麼一絲的不合時宜突然襲來,相對於故鄉,他是一個離去者,但他的到來,又似乎是一個闖入者,帶著不合時宜的想法,穿著不合時宜的衣服,留著不合時宜的髮型,就這樣,硬生生的「歸家」了。

但,這個讓人魂牽夢繞的故鄉,卻也不是那個溫暖而恬靜的故鄉,無論是親朋好友,還是街坊四鄰,每一家每個人,都有著那麼多的煩惱,為事業,為愛情,為土地,為生養……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卻又都在李朝陽歸家后,統統念給了他聽,但大家哪裡知道,這個看似衣錦的還鄉,實則是北漂逃兵的「幹將」,也是空有一箱子的獎盃證書,和滿腹的光明理想,卻欠著一屁股債,落魄返鄉。

理想與現實,大城市與故鄉,它們之間往往只隔了一層一捅就破的牆紙而已,當夢想照進現實,只是空有的一腔熱血,和無邊的落寞。因此,對於眾多「漂」一代而言,《鄉關何處》一定能重重的擊中內心的最脆弱之處,我們傾其半生,所追尋的不過是一份來自內心的安穩,卻發現,身為「漂」一代的我們,早如浮萍,無法落地生根,無論是打拚的北上廣,還是成長的故鄉,都再難找到落腳之處,正如李朝陽,以為家鄉是個港灣,卻在回鄉過了一次年之後,發現這裡不過是航程的一站,當他再一次拎著自己的皮箱,揮別故鄉的時候,我們知道,「漂」一代的命運,依然要繼續漂流,故鄉,也不過是短暫的停留之所。

《鄉關何處》很寫實,李朝陽一家的生活,父母的操勞,弟弟的不省心,親戚們的不如意,初戀情人的不快樂……凡此種種,宛若紀錄片的冷靜雙眼,來看待一個小城的喜怒哀樂,大城市的人們為了工作事業而忙忙碌碌,小城市的人們則是在瑣事上喋喋不休……但影片也出現了許多意向的表達,無論是一個個死去的金魚,還是被湖水淹沒的租屋,影片中的喜事、喪事,還有過年的祭祖、團圓飯,也在一定程度上推進了全片的情緒點,但這一切,卻也在變得越來越遙遠。鄉關何處?恐怕漸漸的,只能是一場夢境般的記憶罷了。

當李朝陽又一次從故鄉出發,雖然被父母又一次寄予了成功的厚望,但他知道,這個他本以為可以回得來的故鄉,其實並沒有他的棲身之處,這一次的離去,有著太多的無奈。觀影至此,戰台烽也不禁悲從中來,有關未來,其實我們,逃離了北上廣,也逃離了故鄉,終其一生,其實無處可逃,卻要一直在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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