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小松江（散文） 作者/於是（黑龍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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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小松江（散文）

作者/於是（黑龍江）

松花江哈爾濱段與通河段唯一不同的是，通河是南江沿、哈爾濱是北江沿。2016年我離開通河搬遷至哈爾濱南崗區耀景街居住以後，雖說離江邊遠了很多，但卻離馬家溝河只有幾步之遙，馬家溝河南崗段成了我寄託幽思的載體，也成為我身邊的小松江。

從耀景街與繁榮街交叉口處向右拐，過了「麗水」花園裡一個獨立的「航母廣場」，再往前就是有名的馬家溝河了。它的河道大至也是東西走向的、河裡的水也是自西向東流，河面有十八九米左右的寬度，河底鋪有方塊水泥板，水深不足半米。護河的欄杆外是一條緩形彎曲的甬道，路面是鐵紅色的，給人一種平靜與緩和之感。河裡注入的清水往往時有若無，有水的時候我的心緒就有了棲息的居所，那不斷變幻的碧波承載著太陽的白光，把燦爛往我的心裡注射。遇到沒水的時候滯留在河底的淤泥將鋪就的水泥板塗抹得零亂不堪，不好聞的氣味從河床邊散發出來，但我仍然不願離開那託付心緒的所在。

好在河道上還是有水的時候居多，整個冬天都是結了冰的。冰層上面依附的清雪不薄也不厚，那是未被破壞的原生態的雪，因為沒有人到河道里去，所以冬天的馬家溝河是清純的、也是寂寞的。

哈爾濱市作家協會副秘書長張春媚女士是清純而嫵媚的，她讓我的冬天以及轉年的春天都很充實、都不寂寞。

初識張春媚是在位於兆麟街125號市委8號縷的601會議室里，當時正值馬家溝河剛剛結冰，河面上鋪陳著一片晶瑩。忽然很想看看松花江結冰時的情景，大致覺得市委所在地離北江沿不遠，就想一過二手，如果能僥倖一睹跑冰排的壯觀奇景，豈不是一舉兩得。

那是我第一次進入市委大樓。門廳的小武警帥氣十足，武裝帶下的小腰細得令人咋舌。小戰士看過我的身份證，得知我是來參加市作協的會議后，就讓我在櫃檯上簽字，基本也沒費什麼周折，我就鑽進了電梯，並在別人的指引下找到了601的門牌兒。

會議室的巨額橫幅上寫著「哈爾濱市作家協會第八次代表大會」。

在這次會議上，原作協副主席唐飆全票當選為作協主席，而讓我沒想到的是我竟然同時當選為理事、全委會委員。

坐在我身邊的是一位年輕的女士，由於不認識，我沒敢跟她搭話。可當她拿起我的散文集《斜樹》翻看的時候，我的心裡就不那麼平靜了。因為書的扉頁上已經簽好了市作協副主席、秘書長朱珊珊的名字，況且僅此一本了。

主席台上的人正在輪流講話，台下的年輕女士卻在專心地看著我的散文。我不禁細細地打量起她來：一副金絲眼鏡掛在紅潤細膩的臉頰上，稍厚的嘴唇勾勒出嫵媚的線條。三十齣頭的樣子，甜美而溫情；清純而青春。

「這本書給我吧！」她濃郁的眼神兒向我投放過來，手裡掂著我的《斜樹》。

「呃，這個……名字簽好了的，要是給你，只能撕下這頁來了。」

「撕吧！」她很乾脆地說。

「您叫？」

「張春媚。」

我在另一張扉頁上寫好「春媚留念」幾個字。

「那麼你呢，你的名字？」她的眼光里滿是徵詢。

「書上有的，不必簽了吧？」我委婉地回絕。

「你是不情願送我吧？」她的眼光更加濃郁，其中夾雜著幾許嫵媚。

此時主席台上的主持人剛剛宣布完會議閉幕，我匆匆地簽好字，開始收拾東西，再抬頭時，那個嫵媚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神思恍惚的我走在雅靜的兆麟街上好一會了，這才感到一陣懊悔，錯過了午飯不說，還忘記了去北江沿的計劃，現在已經將近15點了，晚秋省城的天空已漸昏暗，得趕緊打車回南崗了，一瓶哈啤，一盤花生米是唯一的選擇，炒菜做飯那是來不及了。

在「黨建活動廣場」邊下車，我沒有從繁榮街上過橫道回家，而是越過鐵紅色的甬道來到河岸邊的防護欄，河道里的黃昏靜靜的不起波瀾，我似乎忘記了饑渴，眼前固執地閃現著一個嫵媚的身影……

馬家溝河，我心中的小松江，此刻，你寄託著什麼，又記載著什麼？

和張春媚的第二次相見是在道里的「鳳凰茶城」。這次是她主動要求我去的。茶城內部的幅員非常遼闊，問過三四個人之後，我才得以走進「讀書會」活動的大廳，裡面的人不多也不少，只是我一個也不認識，唯一認識的組織者張春媚竟然沒到現場。讀書會由一個叫余濤的男青年暫時主持，十五分鐘后張春媚總算到場了。

不知為什麼，她的來到使我有些激動。

她沒有開口講話，順手拿出了我的那本《斜樹》似乎簡單地醞釀了一下情緒，接著便開始誦讀書里的一篇散文〈補丁〉她是流著淚水讀完那篇懷念母親的文字的，她的哭聲使在場的人無不動容。我看著她鏡片上斑駁的淚跡也不可抑制地哽咽起來。連她合上書本走到我的面前時都沒有發覺

「現在讓於是老師說幾句吧。」

我擦了擦眼淚站到台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母親，母愛是最無私、最博大的愛，這種愛遠遠勝於情愛。祝天下所有的母親安康，幸福，願我的母親在雪國的天堂安息。」

那天晚上，春媚開著紅色雪佛蘭把我帶到了西大直街上的鐵路局，沿著耀景街口往裡走，前邊不遠處就是我心儀的原文聯大院了。感謝春媚在這個冬季送打不著車的我回家，即使下車後走進初冬的風雪中，我的心依然溫暖，因為家就在眼前，更因為有一個送我回家的她。

2017年六月九日午後13點整，仍然是市委8號樓601會議室，著名作家張揚來哈就《第二次握手》的創作進行講座，互動時台下的張春媚立起身來向張老提問題，七十五歲的張老坐在台上，回答得很從容，且時間長達二十多分鐘，我看到春媚不好坐下、時而貓著腰記筆記的樣子很心疼，可是又沒有什麼辦法。我知道對她起了同情心，她在市團委、市僑聯，市讀書會都有職務，幾乎每天都有活動，同時還要忙於省圖書館的本質工作，真的不知道她是如何適應的？

因為優秀，所以愛慕！

有關張春媚的話題我似乎還想說幾句，但又真的沒什麼可說的了，因為事實上她確實沒給我提供更多的談資。她在一如既往地忙著自己的事業，而我卻在懷念中縮短自己的餘生。這樣的生活質量根本不在一個層次的範疇。在哈爾濱，我至今沒有走上鋪著石板，寸土寸金、歐式風情濃郁的中央大街，我曾經熟悉的金谷大廈、馬迭爾賓館，華梅西餐廳和街口雄偉的防洪記念塔，以及流速緩慢的松花江都成了我思念的假想，所以依然故我地去馬家溝河岸寄託幽思。

晚上，日頭早被高樓擋得沒了影子，天色無精打采地暗下來， 我沐浴著傍晚涼爽的微風在河邊上漫步。防護欄外邊的林帶裡間或有一兩堆乾枯的黑枝條在綠草的包圍下顯不出一絲生氣。我想也許沒機會也沒能力去北江沿了，它畢竟不像通河的南江沿那樣近在咫尺。城市的幅員像草原一樣遼闊，年輕的人們像陽光一樣青春。而我就是那堆早晚會被清除的枯樹枝，依附在馬家溝河邊，聊以寄託我的依戀與優傷、排遣苦悶與寂寞，以馬家溝河為載體，傾注我對松花江的感情，暗喻我那註定不會有結果的思戀……

馬家溝河，我心中的小松花江！

2017年6 月5日

於德清，筆名於是。通河縣市場監督管理局副局級公務員。郵編：，哈爾濱市作家協會理亊，全委會委員。已在國家級，省市級各大刊物，報紙，電台發表中短篇小說，系列長篇散文，詩歌，通訊報導等文體七十餘萬字。曾獲工商報紅盾獎，松花江地區第一屆文學創作一等獎。通河縣作家協會理事。出版散文集《斜樹》一書。有關部門曾為此書召開研討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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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4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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