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語 | 朋友，願你有個好前程

*©本文圖片版權屬於 LETSFILM 作者 吳森尼

剛下公車，雨就開始急促起來，我撐著傘穿過天橋就到了J的學校門口。我四處張望，尋找著賣鮮花的攤子，只發現有一個中年男子在賣包裝成花束形狀的毛絨公仔，有一個棕熊頭上戴著一頂學士帽。

C發來語音消息，說她正和J在後門找尋花店，我把外套的帽子扣到頭上，實在是有些冷。大概是又冷又下雨的原因，小販都放棄了在畢業照拍攝這樣的日子裡撈一筆。這是第四次參加朋友的畢業照活動，在念大學前，我從來不知道拍畢業照這一天在人生記憶中佔有這麼鄭重而認真的一頁，親朋好友來自四方，氣球和鮮花在校園裡四處可見。

J向我迎面走來，我開玩笑地調侃道，你們拍畢業照都很會挑日子啊，要凍死我了。上一次參加小飛的畢業典禮時，也是寒冷的陰雨天。J說，我其實並不想拍什麼畢業照的啊。J是個例外。J在大學這幾年，除了必要的上課時間，幾乎很少待在學校，和大學同學保持著恰當的距離。 她有以前就玩得很好的我們這一群朋友，她有各種各樣的兼職，她有住在同一個城市的家人，她有一個在一起五年的男朋友，這樣算起來，她缺少時間去經營大學里的人際關係也可以被理解。但她也並不是這幾年在大學里就沒有真心的朋友。J太久沒回宿舍，宿舍里的另外七個女孩一大早就聚集在宿舍里化妝，為這重要的人生時刻之一做準備。J在微信上叫宿舍其中兩個室友幫忙拿高跟鞋，女孩一見到J二話不說，就衝上來緊緊地抱住J,即使她常常缺席女孩們的聚會，但她大概還是有好人緣的。

J穿上高跟鞋系好紅色的領帶就去集合等待拍攝了，我站在旁邊，觀察著這些臉上還帶有稚氣卻即將要真正地面對未知的人生的男孩女孩們。大家都在集體照拍攝空隙抓住機會和家人朋友合照，面對鏡頭的姿勢也不斷地變著花樣，也有男友捧著鮮花單膝跪地的畫面。輪到J的班級拍攝時，我擠到最靠近攝影師的地方，用自己小小的傻瓜機拍了幾張。攝影助理用喇叭指揮著站在階梯上的大家換了幾個姿勢后，就說請有序退場，不要造成擁堵。那些女孩一臉詫異，毫不知覺早早就開始準備的畢業照就這樣結束了。

之後各自與親友合照，看到熟悉的同學走過，也拉過來合影幾張，然後各自忙去。臨近中午時，J脫下了高跟鞋，穿上了皮靴，提起高跟鞋就徑直走到了垃圾箱前面，毫不思索地扔了進去，她說，我還是穿不慣。她或許不知道，她以後或許沒辦法任性地把無法適應的東西隨手就丟進垃圾箱中了，會有一些東西逼著人去接受。

我們一行人幫忙提著J收到的大小禮物要去飯店吃飯，J和另外兩個要好的室友揮手告別，J要她們一起去吃飯，她們說算了算了。然後各自散去了，以前也道別過很多次，這次也沒什麼不同的感受，反正日後會相見。只是，真的要各奔前程了。

我參加過的幾次畢業照，不外乎是那一套流程，拍照，吃飯，唱歌，吃飯，最好的幾個朋友留下來一起多待一晚，次日依舊是吃飯，看個電影，然後就結束了。她們開玩笑地說，小師弟，你還有兩年可以好好準備，到時候要好好招待我們啊。

恍惚間，腦子裡就浮現出了兩年後穿著正裝打著領帶，手裡捧著鮮花和一群人站在鏡頭前的樣子。那時候，我會不舍嗎?

器材：奧林巴斯U3 膠捲：Kodak200